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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在时光里聆听巴蜀回响 > 第232章 竹棒铿锵,挑动山城晨昏

晨雾中的苏醒

重庆的清晨,总裹着化不开的雾。嘉陵江的水汽顺着吊脚楼木缝钻进巷弄,青石板路被润得发亮,檐角铜铃似浸了水,摇不出清脆响。此时,第一声竹棒敲在石阶的脆响,成了城市最准时的闹钟。

老棒棒王大爷的竹棒已伴他十年,竹节处被摩挲得如涂清漆,泛琥珀色光。他寅时三刻准时起床,摸出叠得整齐、袖口磨出毛边的蓝布褂,粗糙手背青筋如老树根盘虬,能精准掂量货物斤两,误差不超五斤。麻绳在他指间绕出利落“三生结”,是年轻时师父所授,据说可保山路平安。

码头石阶三百八十一级,王大爷闭眼能数清。竹棒敲第三十二级,会遇送报小张;敲一百五十级,包子铺蒸汽漫过巷口,混花椒麻香扑来。今日他担六箱玻璃器皿,箱外裹三层棉絮,竹棒垫在肩头有硬币大硬茧处——十年前扛冰箱所留。“嘿咗——”他低喝,竹棒微弯如肩头小桥,稳稳扛起货物。

巷中窗棂陆续透光,张家姆妈探出头喊捎豆浆,王大爷应着脚步不停,竹棒影子在雾里忽长忽短,与石阶青苔交错,似流动水墨画。转过街角,几个年轻棒棒蹲墙根啃馒头,竹棒簇新,竹皮带青涩毛刺,小陈的尤为显眼——楠竹是他爹从老家后山砍的,篾匠削了七七四十九天。

“王大爷早!”小陈站起时竹棒撞石阶,惊飞檐下麻雀。他昨刚满二十,肩上红印未消,是扛二十斤橘子留下的。王大爷瞅他肩头棉布垫:“垫三层棉絮?傻小子,该让骨头认认竹棒性子。”小陈嘿嘿笑,馒头渣掉蓝布裤上,膝盖补丁针脚歪扭,是媳妇连夜所补。

竹棒上的生计

日头爬到东山顶,雾散些,十八梯石阶蒸腾热气,将棒棒们影子烤矮。小陈挑两袋水泥往工地赶,水泥袋渗出灰粉混汗水,在脊梁沟画蜿蜒河,竹棒与肩头接触处,蓝布褂洇出深色圈,似抽象地图。

“歇脚不?”路边纳凉太婆递蒲扇,小陈摆摆手,喉结滚动咽下唾沫。他心里算着账:这担水泥挣三十八块,离给娃买奶粉的钱还差二百一十六。昨媳妇电话说,娃半夜总哭,怕是饿了。想到这儿,他脚步又快些,竹棒敲石阶节奏变紧,像打鼓。

工地门口树荫下,几个棒棒围坐分西瓜。王大爷把最大块递给小陈,竹棒斜靠砖堆,与其他十几根竹棒并排,长短粗细各异,却都带阳光晒过的温度。“当年我扛钢琴,从解放碑到鹅岭,走了三个钟头。”王大爷用指甲抠西瓜籽,“那钢琴上的铜把手,比现在的娃玩具还亮。”

小陈啃着瓜,眼睛盯着远处高楼,脚手架上工人像蚂蚁。他听说楼里房子卖三万一平,够他挑十年水泥。“王大爷,您说咱这竹棒,将来会不会没用了?”他突然问。竹棒微微晃了晃,王大爷拍他肩:“你看这石阶,被踩了几百年,不还好好的?”

正午太阳最毒时,老城区巷弄藏着阴凉。李婆婆要搬一盆兰花到三楼,找的是六十岁的周棒棒。周师傅的竹棒比别人短半尺,是特意削的“矮脚棒”,适合在窄楼梯里打转。他把花盆放进竹编筐,麻绳在筐沿绕了两圈,手指捏着绳结顿了顿——这盆“素心兰”是李婆婆过世的老伴种的,去年开了九朵花。

“慢着点,根须怕颠。”李婆婆跟在后面叮嘱。周师傅的脚步轻得像猫,竹棒几乎不发出声响。楼道里的墙皮斑驳,贴着几十年前的“计划生育”标语,他的竹棒影子扫过“只生一个好”的字迹,与旁边新贴的快递单重叠。到三楼时,花盆里的水珠晃了晃,却没洒出半滴。李婆婆要塞个红包,他摆手笑:“下次买米喊我就行。”

竹棒上的传承

陈家村的后生陈阳第一次握竹棒时,手心被毛刺扎出三个血珠。那是根刚削好的楠竹,带着山间的露水气,他学着别人把麻绳往肩头一搭,还没直起腰就踉跄着摔在地上——那箱橘子滚了满地,黄澄澄的像撒了一地月亮。

“要让竹棒认你,先得你认竹棒。”王大爷把他拉起来,演示着调整竹棒的角度,“肩头要找‘命门’,就是那块能顶住力的肉。”他让陈阳把竹棒放在肩头来回蹭,直到找到最稳的支点。那天下午,陈阳在码头的空地上练了三个钟头,竹棒磨得肩头火辣辣地疼,汗水滴在竹皮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三个月后,陈阳的竹棒开始泛光。他学会了“之字步”,在陡坡上走得像只壁虎;懂得了“借力势”,让货物的重量顺着竹棒往下滑,省三成力气。有次扛着五袋大米过吊桥,木板突然晃了晃,他本能地把竹棒往桥缝里一插,稳稳定住身形——那是王大爷教的“定桥功”,说是当年纤夫传下来的法子。

现在陈阳的竹棒上刻着三道痕,每道痕代表一次“生死劫”:第一道是扛瓷砖时在雨天滑倒,竹棒替他挡了下,磕出个豁口;第二道是救一个掉河里的娃,竹棒成了救生索;第三道是去年疫情时,他用竹棒挑着消毒液桶,在封控区走了十七天,竹皮被药水蚀出一道浅沟。

王大爷常说竹棒有灵性。有回陈阳挑着玻璃柜经过老巷,竹棒突然“咔”地响了声,他赶紧停下——头顶的广告牌铁架正往下掉。现在那根竹棒的豁口处,被陈阳用红绳缠了圈,像给老朋友系了个护身符。

竹棒与岁月

霜降那天,王大爷的竹棒第一次出了岔子。他在陡坡上踩滑了脚,竹棒重重磕在石阶上,裂开道三寸长的缝。看着那道伤口似的裂痕,他蹲在地上抹了把脸,指缝间漏下的泪滴在竹皮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陈阳把裂了缝的竹棒拿回住处,用竹篾细细捆了三层,又涂了两遍清漆。“还能用。”他对王大爷说。老人摸着修复的竹棒,像摸着自己的老伙计:“它陪我走了十万八千里,够了。”那天晚上,陈阳在竹棒裂开的地方,用刻刀雕了朵小小的山茶花——王大爷过世的老伴最爱这花。

现在王大爷的竹棒挂在陈阳的屋墙上,和其他几根退役的竹棒排在一起,像列队的老兵。每天出门前,陈阳都会摸一摸那道修复的裂痕,再扛起自己的竹棒出门。竹棒敲在石阶上的声音,在晨雾里传得很远,混着嘉陵江的涛声,成了山城永不消逝的背景音。

竹棒下的山城烟火

暮色漫上来时,山城的灯火开始次第亮起。十八梯的老茶馆里,茶客们捧着盖碗,听着竹棒敲击石阶的余韵,把日子泡得软软的。王大爷爱来这儿,就着竹棒上的汗味,抿一口沱茶,茶沫子在碗里打转,像他走过的山路。

“王师傅,今儿又扛了啥宝贝?”茶倌老李熟稔地添水,蒸汽扑在王大爷脸上,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他掏出烟袋,铜烟嘴是老伴留下的,磕烟灰时,竹棒靠在桌腿,竹节处的光在暮色里暗了暗,像是累了一天,要歇口气。

隔壁桌的赵老师推了推眼镜,说起当年在山城求学,暴雨天被困在书店,是个棒棒用竹棒挑着他和两箱书,在齐膝的积水中走了二里地。“那竹棒‘咯吱咯吱’响,像在哼山歌。”赵老师的故事里,竹棒是雨中的船,载着他的求学梦。王大爷听着,烟袋锅一明一暗,仿佛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在雨里咬着牙,竹棒弓成桥,把希望稳稳挑在肩头。

老茶馆的墙上,挂着幅褪色的照片,是三十年前的棒棒军合影。照片里,王大爷站在最中间,竹棒笔直,像他的脊梁。旁边的老伙计们,有的竹棒上缠着红绸,那是娶媳妇时的喜;有的刻着歪扭的字,是娃学会写的第一个名。如今,照片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竹棒的故事,在茶碗里打转。

竹棒间的温情流转

深夜的山城,被静谧包裹。陈阳收工回家,竹棒上还沾着工地的灰。推开门,媳妇带着娃睡熟了,枕边放着给竹棒做的新布套——蓝底白花,是媳妇扯了三尺碎花布,熬了半宿缝的。他轻手轻脚把竹棒靠在墙角,布套上的针脚在月光里发亮,像星星落在竹棒上。

巷口的夜摊还没打烊,老板娘给晚归的棒棒留着热汤。萝卜汤熬得浓白,漂着几点油花,竹筷是楠竹削的,握在手里,带着竹棒的温度。“陈阳,多吃点,看你瘦的。”老板娘舀汤的手稳当,勺子碰着碗沿,发出细碎的响,和竹棒敲石阶的节奏,莫名地像。

汤里的萝卜软乎乎的,陈阳想起老家的竹床,也是楠竹做的,夏天睡在上面,竹香能钻进骨头里。那时爹娘守着后山的竹林,砍竹、削竹、编竹器,把日子过得像竹篾一样柔韧。如今,他把竹棒扛在肩头,把爹娘的牵挂,也一肩扛起,在山城的夜色里,把异乡走成故乡。

竹棒迎向新晨

天还没透亮,陈阳就醒了。媳妇把竹棒的新布套又补了补,针脚更细密了,像是要把所有的盼头,都缝进布里。他摸黑给竹棒上油,桐油的香漫出来,和晨雾里的水汽缠在一起。

出了门,小陈的竹棒已经等在巷口。这孩子卯足了劲,要跟着他学“定桥功”,天不亮就来候着。竹棒相碰,发出清越的响,像两代人的对话。陈阳想起王大爷教他的模样,把竹棒往小陈肩头一放,说:“让骨头认认竹棒的性子。”小陈咬咬牙,竹棒颤巍巍地弯,却也稳稳地,扛起了新一天的生计与希望。

山城的竹棒声,还在响。在晨雾里,在烈日下,在暮色中,在月光里。它们扛起的,是货物,是岁月,是烟火人间,是一代又一代棒棒,把日子嚼碎了,和着汗,咽下去,再用竹棒敲出声响,告诉这座城,告诉光阴——他们在,他们一直都在,把山城的脊梁,稳稳地,扛在肩头 。

竹棒上的青春印记

小陈跟着陈阳学“定桥功”的日子,过得比爬坡还吃力。他总记不住竹棒的发力点,不是把货物晃得像风中树叶,就是让竹棒磕在石阶上,溅起的石屑擦过裤脚。可小陈倔,太阳没出山就候在巷口,月亮爬上来还在空地上练“之字步”,竹棒在他肩头起起落落,把夜色戳出一个个洞。

有天清晨,陈阳带着小陈去码头接货。码头上,货轮刚靠岸,起重机的轰鸣和棒棒们的号子搅在一起,像锅沸腾的粥。他们要扛的是十箱瓷器,箱子上标着“景德镇”,釉色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小陈盯着箱子发怵,陈阳却笑着往他肩头塞麻绳:“别怕,竹棒比你想象的结实。”

起肩时,小陈的竹棒猛地一沉,他差点栽倒,忙把“之字步”走成了“螃蟹步”,引得旁边的老棒棒们一阵笑。陈阳在旁喊:“腰往下沉,让竹棒顺着劲走!” 小陈咬着牙调整,竹棒渐渐稳了,瓷器箱里的叮当声也小了。到仓库时,小陈的后背全湿了,却咧着嘴笑,露出两排沾着盐粒的白牙:“阳哥,我觉着竹棒开始认我啦!”

陈阳看着他,想起自己刚入行时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王大爷传给他的“护肩膏”,用山苍子、艾草熬的,能消红肿、去酸痛。“抹上,别让竹棒把你骨头磋磨坏了。” 小陈接过布包,摸到包上绣着的小竹节,针脚细密,像陈阳教他时的耐心劲儿。

竹棒与时代的碰撞

时代的车轮跑得越来越快,山城的高楼像春笋般往上蹿,地铁的轨道在地下织成网,可竹棒的影子,依旧在老巷的青苔上晃。

有天,一群举着相机的年轻人闯进十八梯,他们说要拍“山城棒棒军”的纪录片。领头的姑娘叫阿敏,扎着利落的马尾,相机镜头里的竹棒、肩头的硬茧、汗湿的脊背,都成了她眼中的“城市活化石”。小陈被镜头晃得紧张,竹棒在肩头打颤,货物差点滑落,陈阳却很从容,他知道这些镜头,拍的不是竹棒,是山城人扎根土地的劲儿。

纪录片播出后,来找棒棒的游客多了,有人专程来体验“竹棒挑山”。陈阳带着游客走十八梯,给他们讲竹棒的门道、“三生结”的来历、“定桥功”的故事。游客们咬着牙扛起竹棒,没走两步就喊累,陈阳笑着说:“这竹棒,看着轻,扛起的是日子的分量。” 游客们走后,在网上写:“竹棒上扛着的,是山城的魂。”

可也有变化,快递公司的三轮车开始往老巷钻,无人机的嗡嗡声偶尔会盖过竹棒的敲击声。小陈有些慌,问陈阳:“竹棒要被淘汰了?” 陈阳指着老巷的青石板:“你看这石板,踩了几百年,还在;竹棒的魂,也在。” 他说这话时,竹棒靠在墙边,竹节处的光,在新时代的风里,依旧温润。

竹棒下的生命守护

入夏的一场暴雨,让山城成了泽国。十八梯的石阶变成了小瀑布,江水漫过码头,货轮在江心打旋。陈阳和小陈在雨中守着物资,竹棒上缠着防水布,可雨水还是顺着裤脚往鞋里灌。

突然,远处传来呼救声——有个孩子被洪水卷进了巷弄。陈阳扔下货物就冲过去,竹棒成了他的武器,在齐腰深的水里探路。小陈也跟上来,两人用竹棒当支点,一步一步往孩子的方向挪。水流冲击力大,竹棒几次差点脱手,陈阳咬着牙喊:“稳住!竹棒在,希望就在!”

好不容易够到孩子,陈阳把孩子捆在竹棒上,像当年王大爷教他的“救生索”用法。小陈在前头探路,陈阳在后面托着孩子,竹棒在洪水里弯成一张满弓。他们踩着石阶上的青苔,一步一滑,却把孩子护得稳稳当当。

到安全地带时,孩子的父母抱着孩子哭,要给他们钱,陈阳摆摆手:“竹棒不是为钱,是为救人。” 雨幕里,竹棒滴着水,倒映着天边透出的光,像根永不弯折的脊梁。

竹棒的未来传承

王大爷的竹棒挂在陈阳家墙上,成了年轻棒棒们的“精神图腾”。那根缠过竹篾、雕过山茶的楠竹,在日光灯下泛着温润的光,竹节处的包浆厚得像层琥珀,仿佛能看见王大爷当年挑货时的背影。陈阳常给来学手艺的年轻人讲王大爷的故事,讲他如何用“三生结”捆住滑溜溜的油桶,如何在暴雨天用竹棒为孕妇搭起临时雨棚,如何在临终前摸着竹棒说:“它比我记性好,啥都记得。”

有个叫小宇的大学生,暑假揣着本《山城民俗志》来寻棒棒。他在十八梯的石阶上蹲了三天,看陈阳的竹棒敲出“咚、咚”的节奏,看小陈的竹棒在陡坡上划出“之”字轨迹,终于鼓起勇气上前:“阳哥,我能学抬竹棒不?”陈阳瞅他细皮嫩肉的手,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竹棒认力气,不认学历。”小宇却犟,每天天不亮就来帮着整理麻绳,给竹棒上油,把陈阳说的“竹棒经”记了满满一本。

第一回扛货,小宇选了箱最轻的橘子,结果刚起肩就打了个趔趄,橘子滚了一地。他红着脸去捡,陈阳却蹲下来帮他:“竹棒要找‘肩窝’,就像人要找靠山,找对了,再沉的担子都稳。”那天下午,小宇在空地上练了百遍起肩,汗水把“竹棒经”的纸页洇出褶皱,竹棒在他肩头磨出的红印,像朵倔强的花。

陈阳的儿子陈望,小名“望竹”,五岁的娃娃总爱抱着迷你竹棒——那是陈阳用竹梢削的玩具——在巷口晃。他听着爸爸讲竹棒救孩子的故事,会奶声奶气地说:“爸爸的竹棒是英雄。”有回幼儿园画“我的爸爸”,望竹画了根比人还高的竹棒,竹节上站着个小人,老师问是谁,他说:“是爷爷的竹棒,在保护爸爸。”

竹棒与文创的相遇

阿敏的纪录片火了后,有人找到陈阳,说想做“竹棒文创”。来的是个戴眼镜的设计师,叫老陆,他说要把竹棒的故事刻在竹片上,让更多人看见。陈阳起初不乐意:“竹棒是干活的,不是当摆设的。”老陆却带他去看设计稿——竹制书签上刻着“三生结”的纹路,竹制台灯的底座是“之字步”的轨迹,最妙的是个竹节笔筒,每节竹上都刻着句棒棒行话:“步步高”“借光喽”“水漫金山”。

“这些不是摆设,是念想。”老陆说,“让离开山城的人带走,看见竹片,就想起十八梯的竹棒声。”陈阳摸着设计稿上的竹纹,像摸着自家竹棒的包浆,点了头。他带着老陆去看王大爷的竹棒,讲每道裂痕的故事,老陆听得认真,铅笔在纸上画下的竹节,带着和王大爷竹棒一样的温度。

第一批竹棒文创上市那天,十八梯的老巷摆起了小摊。小陈的媳妇抱着娃来帮忙,望竹举着迷你竹棒当模特,引得游客笑着拍照。有个白发老人拿起刻着“步步高”的书签,突然红了眼:“五十年前,我就是听着这声号子,坐着滑杆进的城。”陈阳看着老人摩挲竹片的手,知道竹棒的故事,真的顺着竹纹,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竹棒上的代际对话

深秋的清晨,陈阳带着望竹去给王大爷的竹棒上油。望竹踮着脚够墙上的竹棒,小手摸到那道修复的裂痕,问:“爸爸,这是竹棒受伤了吗?”陈阳把他抱起来,指着裂痕处的山茶花:“是呀,它救了爷爷,自己受了伤,就像英雄会流血一样。”望竹似懂非懂,用小手轻轻拍着竹棒:“竹棒不疼,望竹吹吹。”

巷口,小陈正教小宇“定桥功”。小宇的竹棒在吊桥的木板上试探,小陈在后面喊:“听竹棒的响!闷响是木板松了,脆响是结实的!”望竹挣脱陈阳的怀抱,举着迷你竹棒跑过去,跟着喊:“脆响!结实!”三个不同年龄的人,三根长短不一的竹棒,在晨光里构成奇妙的画面——老的竹棒挂在墙上守着岁月,中的竹棒扛着日子往前走,小的竹棒在模仿中传承着根脉。

陈阳看着这一幕,想起王大爷说过的话:“竹棒会老,但只要有人抬,它就永远年轻。”他掏出手机,给王大爷的竹棒拍了张照,照片里,竹棒的影子和望竹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根生生不息的接力棒。

竹棒的永恒回声

又一个清晨,雾霭还没散,陈阳的竹棒声在十八梯响起。他今天要去码头接批特殊的货——是老陆设计的新款竹棒文创,要送到外地展览。麻绳捆着纸箱,竹棒在肩头微微弯,像座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

路过包子铺,老板娘探出头喊:“陈师傅,带两屉包子不?望竹爱吃的糖包!”陈阳应着,脚步没停,竹棒敲在第三十二级石阶,送报的小张已经换成了他的儿子,小伙子骑着电动车,车铃响得比当年更脆。

到码头时,小陈和小宇已经等在那里。小宇的竹棒上,也磨出了淡淡的包浆,他说要跟着陈阳,把竹棒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陈阳看着码头上的起重机吊起集装箱,又看看自己肩头的竹棒,突然明白:时代会变,工具会变,但竹棒里藏着的那股劲——坚韧、担当、守望相助——永远不会变。

望竹背着小书包从巷口跑出来,举着迷你竹棒喊:“爸爸加油!竹棒加油!”陈阳笑着挥手,竹棒在晨光里轻轻颤,发出“嗡嗡”的响,像在回应望竹的呼喊,又像在和嘉陵江的涛声、吊脚楼的木响、老茶馆的茶沸声,一起哼着首永不老去的歌。

这歌声里,有竹棒与石阶的碰撞,有汗水滴在竹皮上的晕染,有三代人的手掌温度,有座城市的血脉传承。它会随着望竹的长大,随着迷你竹棒变成真正的竹棒,一直响下去,响在山城的晨雾里,响在岁月的长河里,响成永恒的回声——那是竹棒的回声,也是生活的回声,是每个认真活着的人,用肩膀扛出来的,最动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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