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22章 青楼暗访得秘闻

二房这条线，如同黑暗中透出的一缕微光，凤清歌必须牢牢抓住。但周氏与大房势同水火，直接上门索要胞兄画册残页，无异于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让周氏坐地起价，或干脆毁掉证据。

“小姐，奴婢打探过了，”荷露悄声回报，带着一丝兴奋，“那个被撵出去的李嬷嬷侄儿，叫李福，如今在城南‘百味居’后厨当个打杂的！他嗜赌，欠了赌坊不少银子，手头紧得很！”

嗜赌？欠债？凤清歌眼中精光一闪。这简直是送上门的突破口！但李福在二房当过差，又牵扯到当年旧事，贸然接触，极易引起二房警觉，甚至惊动柳如眉。

她需要一个更迂回、更不易引人注目的切入点。而继兄凤子谦，这个好色狠毒、仗着侯府大公子身份横行霸道的草包，就是最好的掩护！凤子谦是柳如眉的心头肉，也是大房最大的污点。他流连青楼赌坊，挥霍无度，柳如眉不知替他擦了多少次屁股。若能抓住凤子谦的把柄，不仅能打击柳如眉，更能制造混乱，为她接触李福创造机会！

“荷露，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去‘醉仙楼’。” 凤清歌的声音平静无波。

“醉……醉仙楼？” 荷露惊得差点咬到舌头，那可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烟花之地！“小姐，您……您去那里做什么？”

“凤子谦是那里的常客，挥金如土。” 凤清歌淡淡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去听听曲儿。”

夜色初降，华灯初上。城南的“醉仙楼”早已是笙歌鼎沸，脂粉飘香。凤清歌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青色男装，用特制的药膏加深了肤色，描粗了眉毛，刻意压低帽檐，又用布条略微束胸，扮作一个清秀但不起眼的富家小厮模样。荷露则被她留在府中策应。

她熟门熟路地绕到醉仙楼后巷，避开前门招揽客人的花枝招展，寻了个僻静角落，足尖轻点，身如狸猫般翻墙而入。前世古武世家的底子，加上这段时间用百年石乳碎片调养恢复了些许体力，让她动作轻盈迅捷。落地无声，她迅速隐入楼内复杂回廊的阴影里。

楼内暖香扑鼻，丝竹靡靡，男女调笑之声不绝于耳。凤清歌屏息凝神，避开端着酒水穿梭的龟奴和揽客的莺莺燕燕，目标明确地朝着最高档的“天”字号雅阁区域潜去。凤子谦这等身份，必在最好的包间。

果然，刚靠近“天香阁”，就听见里面传来凤子谦那标志性的、带着醉意和狎昵的放肆笑声，还有女子娇滴滴的劝酒声。门外站着两个孔武有力的侯府家丁，显然是凤子谦的护卫。

凤清歌目光一扫，注意到旁边一间“天音阁”恰好空着，门虚掩着。她闪身而入，迅速关好门。这间雅阁与“天香阁”仅一墙之隔，且隔音……并不算太好。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凝神细听。

“……谦少爷，您再喝一杯嘛！奴家新学的曲子还没给您唱呢！” 一个娇媚入骨的女声。

“唱！唱得好，爷重重有赏！” 凤子谦的声音含糊不清，显然已喝了不少，“爷今儿高兴！刚……刚从老头子那儿又支了五千两！哈哈！”

“哎哟，侯爷可真是疼谦少爷！” 另一个女子奉承道。

“那是！” 凤子谦得意洋洋，“老头子？哼，他敢不给？他的宝贝前程，可都指望着……嗝……指望着我们母子呢！只要雪儿妹妹顺利嫁给五殿下，嘿嘿……这侯府，迟早是我凤子谦的！到时候，爷天天来捧你们的场！”

墙这边的凤清歌眼神冰冷。凤子谦的嚣张愚蠢，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测。柳如凤挪用公账，很大一部分就是填了凤子谦这个无底洞！

“谦少爷大气！” 女子们又是一阵娇笑奉承。

“不过……” 一个略显沉稳些的女子声音响起，带着试探，“奴家听说，府上那位大小姐……最近可不太安分？前几日还闹出刺客的事？谦少爷您可得当心些。”

“那个贱人？！” 凤子谦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毒和鄙夷，“一个死了娘又丢了哥哥的扫把星！仗着三房撑腰，敢在府里兴风作浪！母亲心善，容她苟活，她倒蹬鼻子上脸！刺客？哼！怎么没捅死她！碍眼的贱种！”

“谦少爷消消气。” 先前那女子连忙劝慰，“她一个孤女，翻不起浪。倒是……听说她手里好像有些她生母留下的好东西？首饰？还是……什么秘方？之前春樱那丫头不是提过一嘴，说那病秧子手里有个很特别的荷包，香得很？”

“荷包？” 凤子谦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不屑道，“能有什么好东西？她那死鬼娘的东西，早被母亲……呃……” 他似乎意识到失言，猛地刹住，转而恶狠狠道，“管她有什么！等春日宴后，雪儿妹妹成了五皇子妃，看我怎么收拾她！非得让她把那点破烂玩意儿都吐出来不可！到时候，赏给你们玩玩儿！”

墙后的凤清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柳如眉！凤子谦！他们果然对母亲的遗物心怀叵测！甚至……可能早就动过手！春樱！那个灌毒的丫头！

“哎哟，那奴家可先谢过谦少爷了！” 女子们又是一阵娇笑。

“对了，” 凤子谦似乎想起什么，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猥琐，“红玉姐姐，上次托你打听的事儿……‘飘香院’新来的那个清倌人‘云袖’，真有那么绝色？性子烈得很？”

“千真万确！” 那个沉稳些的女子，显然就是红玉（柳如眉的心腹大丫鬟，竟也在此！），声音带着诱惑，“那身段，那脸蛋，跟画里走出来似的！就是性子太拧，死活不肯接客。妈妈正愁着呢，说再调教不好，就要用点‘非常手段’了。谦少爷您要是感兴趣……”

“嘿嘿，爷就喜欢烈的！” 凤子谦淫笑几声，“驯服起来才够味！你给爷盯着！等爷空了就去！钱不是问题！老头子刚给的五千两，够爷快活好一阵子了！”

五千两！凤清歌眼中寒光更盛。凤远山对柳氏母子如此纵容，这挪用的窟窿，只怕大得惊人！而这笔巨款，竟被凤子谦如此轻易地挥霍在青楼楚馆！

又听了一会儿，无非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和下流计划。凤清歌确认再无有用信息，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天音阁”。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确认了凤子谦的挥霍无度与柳氏挪用的关联，更意外得知柳如眉和凤子谦对母亲遗物的觊觎！红玉出现在此地，更说明柳如眉对凤子谦的荒唐行径是知情甚至纵容的！

她如同影子般潜出醉仙楼，消失在夜色中。回到清秋阁，立刻唤来荷露。

“小姐，您可回来了！没事吧？” 荷露一脸紧张。

“无妨。” 凤清歌迅速换回女装，“荷露，明日一早，你想办法出府一趟，去城南‘百味居’后巷蹲着。找一个叫李福的后厨杂役，嗜赌，欠债。等他落单时，把这个给他。” 她将一小锭足有十两的银子和一个密封的小纸条交给荷露。

纸条上写着：“欲知当年变卖旧画册事，三日后酉时，城西土地庙后巷。独来。必有重谢。勿告二房。”

十两银子，足够李福还掉部分赌债，解他燃眉之急。而“旧画册”三个字，足以触动他敏感的记忆。重利诱之，又点名勿告二房，既是提醒也是警告。凤清歌赌的就是李福的贪婪和对二房并无多少忠诚。

“是！小姐放心！” 荷露郑重接过。

安排完李福这条线，凤清歌的目光变得幽深。凤子谦……醉仙楼……飘香院……五千两……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型。既然他如此迫不及待地找死，那就先拿他开刀，斩断柳如眉一条臂膀，顺便……为追查哥哥的线索，再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