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将朱雄英递来的糖糕放在鼻尖轻嗅时,芝麻的焦香混着股极淡的杏仁苦味钻进鼻腔。这味道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破记忆里最疼的那层膜——第73次轮回,就是这样的杏仁苦,让她在坤宁宫的夜宴上喉头肿胀,眼睁睁看着马皇后端着毒酒笑,说“这‘牵机引’,最适合你这种勾魂的妖物”。
【轮回记忆:第73次洪武三年,她瘫在冰冷的地砖上,脏器像被无数只手撕扯,指甲抠进砖缝里抠出鲜血。朱雄英抱着她的头哭喊“皇祖母别睡”,银镯子撞在她脸上,疼得她清醒了一瞬,却只能看见孩子袖口沾着的糖糕渣,和自己呕出的黑血混在一起】
“皇祖母快吃呀,”朱雄英的小手在她腕上晃,银镯子叮当响,“允炆说这是他偷偷加了蜜的,比御膳房的甜十倍!”
李萱捏起糖糕的指尖微微发颤。糕体边缘有处不规则的凹陷,像被什么东西戳过——是针孔!她想起第76次轮回,郭惠妃就是用绣花针往点心眼里灌鹤顶红,针尖比发丝还细,糕点蒸好后根本看不出痕迹。那次她嚼到第三口,舌根突然发麻,半盏茶的功夫就倒在朱元璋怀里,眼睁睁看着他龙袍上溅满自己的血沫。
“英儿的手艺真好,”李萱将糖糕掰成两半,故意让碎屑落在朱允炆的袖口,“只是这蜜放得太多,皇祖母怕齁着,分你们吃好不好?”
朱允炆的小手突然攥紧裙摆,袖口的糖渣簌簌往下掉。他抬头时,睫毛上沾着点白霜似的粉末——是硝石!御药房用来制冷的东西,混在蜜里会有股冰碴子味,第71次达定妃就用这法子在酸梅汤里下毒,让她上吐下泻,差点脱水而亡。
“皇祖母,我不饿。”朱允炆往后缩了缩,纸折的小剑从袖中滑出来,正落在那半块糖糕旁。剑刃上沾着的墨痕,和吕本密室里“锁魂阵”的纹路一模一样,“娘说……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哪怕是好看的糖糕。”
李萱的心猛地一沉。这孩子在暗示什么?她瞥向殿外,郭惠妃的贴身宫女正缩在廊柱后,手里攥着块帕子,帕角绣着的并蒂莲沾了点湿痕——是刚哭过的样子。第70次轮回,这宫女就是这样,哭着求她“娘娘救救我家主子”,转身就把她引到太液池边,看着她被黑衣人拖进冰水里。
“允炆说得对,”李萱将两半糖糕扔进炭盆,火苗“腾”地窜起,舔舐着焦黑的面团,散发出股刺鼻的杏仁焦味,“不是皇祖母和你们亲手做的,再好也不能吃。”
朱雄英噘着嘴要闹,却被李萱按住肩膀。她指了指炭盆里炸裂的糖渣:“英儿看,这糕里是不是有小石子?硌着牙可疼了。”
孩子凑近一看,果然见焦黑的面团里嵌着几粒银灰色的细沙——是时空管理局特有的“锁魂砂”,遇热会变成针尖大小的颗粒。第78次观星台大战,黑袍人就是用这东西洒在她伤口上,疼得她差点咬碎牙齿,眼睁睁看着朱元璋为了护她,后背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真的有!”朱雄英吓得往后跳,银镯子撞在案上的青瓷瓶上,“叮”的一声脆响,“皇祖母,这是谁做的坏糕?我去打他!”
“是郭奶奶宫里的姐姐送来的,”李萱替他拍掉衣襟上的炭灰,指尖触到孩子后背的冷汗,“她说郭奶奶见英儿昨夜没去坤宁宫,特意做了糖糕赔罪呢。”
朱允炆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小声音发颤:“皇祖母,我刚才看见郭奶奶的宫女往糖糕里撒东西,像……像娘用来画符的朱砂。”
李萱的呼吸骤然停滞。朱砂?郭惠妃竟连这种阴损招数都用上了!她想起第75次轮回,郭惠妃就是用混了朱砂的胭脂害她,让她脸上长了满脸红疹,被马皇后当众羞辱“妖妃现原形”,跪在太和殿前三个时辰,膝盖磨得血肉模糊。
“碧月,”李萱扬声唤道,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去告诉郭惠妃,就说本宫多谢她的好意,只是这糖糕里的‘心意’太沉,本宫受不起。让她……自己留着慢慢品尝。”
碧月领命而去的脚步声刚消失,常茂就撞开殿门冲进来,甲胄上的铜片叮当作响。他手里攥着半块染血的糖糕,上面的牙印还清晰可见:“娘娘!不好了!郭惠妃的宫女……宫女吃了这糕,刚才在偏殿七窍流血死了!”
李萱的指尖在双鱼玉佩上捏出红痕。来了。第71次、76次、78次……每次下毒不成,郭惠妃总会找个替罪羊,把“谋害嫔妃”的罪名扣在她头上。这次竟连自己的宫女都舍得,看来是真急了。
“死了?”李萱故作惊讶地挑眉,目光扫过炭盆里的灰烬,“那可真是不巧,本宫刚把剩下的糕烧了。常将军说,这该怎么查?总不能让个无辜的宫女白死吧。”
常茂的脸涨得通红,甲胄上的血腥味混着炭火气,形成种令人作呕的甜腻:“娘娘放心!属下已经把郭惠妃宫里的人都看住了!只是……只是马皇后听说了这事,正带着人往这儿来,说要……要亲自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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