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的大唐恋歌 第487章 旧时光的痕迹

赵奶奶点了点头，眼角的皱纹随着这个动作轻轻堆叠起来，像被岁月精心熨烫过的棉织物，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时光的痕迹。她原本就有些泛红的眼眶此刻愈发湿润，晶莹的泪光在瞳孔里打着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 这位一辈子要强的老人，即便被关节疼痛折磨得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愿在晚辈面前露出太多脆弱。她微微收紧手指，用力握了握苏瑶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操持家务而布满老茧，指关节有些变形，掌心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像是在抓住一份突如其来的希望。

“好，好，我知道了。” 赵奶奶一连说了两个 “好” 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尾音还轻轻往上扬了扬，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般松快。她看着苏瑶的眼睛，那目光里满是感激，还有几分像孩子得到承诺般的信赖，“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说这事儿闹的，我这膝盖疼了快大半年，去诊所拿了好几次药，贴了一抽屉膏药，也没见着多大好转。有时候疼得厉害，连院子里的石凳都坐不住，更别说去巷口跟老姐妹们聊天了。要不是你今天特意跑过来，给我讲怎么泡脚，怎么放药材，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缓解关节疼的方法呢。”

赵奶奶说着，又轻轻拍了拍苏瑶的手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贝。“你放心，我明天一定按照你说的方法好好泡脚。我都记下来了，你说要先把艾叶和生姜煮十分钟，放凉到四十度左右再泡，每次泡二十分钟，泡完了要赶紧擦干，穿上袜子保暖。我都记在纸上了，就贴在厨房的墙上，一眼就能看见。” 她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神变得格外认真，“要是有什么情况，比如泡完了感觉舒服点了，或者还有哪儿不舒服，我肯定第一时间找你。你家就在隔壁，我到时候敲敲你家的门，你可别嫌我老婆子麻烦啊。”

苏瑶听着赵奶奶的话，心里暖暖的，像是被夕阳的余晖裹住了一般。她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得像春日里的微风：“奶奶，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您麻烦呀。我小的时候，您还经常给我糖吃呢，我记得您家的糖是水果味的，特别甜。现在我长大了，能为您做点事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看着赵奶奶眼角的泪光，又补充道：“您要是觉得泡脚的时候不方便，或者不知道水的温度合不合适，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过来帮您看看。”

这时候，夕阳的余晖已经渐渐淡了下去，原本金灿灿的光芒慢慢变成了柔和的橘黄色，像是给天空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橘红色纱巾。天空的颜色也在一点点变化，从一开始的湛蓝，慢慢染上了淡淡的橘红，再往远处看，天边还飘着几缕云彩，云彩被夕阳染成了粉红色，像是小姑娘害羞时的脸颊，又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盘，五彩斑斓的，格外好看。

院子里的光线也暗了一些，原本清晰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起来。院子中间的那棵梧桐树，叶子在夕阳的余晖下原本是深绿色的，现在也变成了暗绿色，树影在地上拉得长长的，原本清晰的叶脉纹路也变得模糊不清，像是一幅被揉皱了的水墨画。院子角落里的那盆月季花，花瓣原本娇艳欲滴，现在也失去了白天的光彩，花瓣微微收拢着，像是在准备迎接夜晚的到来。院子里的石凳上，还放着赵奶奶下午坐过的蒲扇，蒲扇上的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也看不太清楚了，只有扇柄上那层被岁月磨得光滑的包浆，还能隐约看出几分旧时光的痕迹。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蝉鸣，还有远处巷口传来的几声犬吠，更显得此刻的宁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饭菜香味，大概是隔壁楼的人家开始做晚饭了。微风轻轻吹过，梧桐树叶轻轻摇晃着，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为这宁静的傍晚伴奏。

苏瑶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边的橘红色正在一点点变深，夜幕就要降临了。她又看了看赵奶奶，发现赵奶奶的肩膀微微缩了缩，大概是感觉到了傍晚的凉意。苏瑶赶紧说道：“奶奶，天色不早了，您赶紧回屋吧。您看，外面都有点凉了，风一吹，容易着凉。您的关节本来就不好，要是再着凉了，肯定会更疼的。”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扶了扶赵奶奶的胳膊，想要帮她站起来。

赵奶奶顺着苏瑶的力气慢慢站起身，她的动作有些缓慢，大概是膝盖还有些疼。她站定后，又抬头看了看天空，轻声说道：“可不是嘛，这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到晚上了。刚才跟你说话的时候，我还觉得太阳挺高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天黑了。” 她顿了顿，又看着苏瑶，眼神里满是不舍：“那你也该回去了，路上慢点走，注意安全。晚上外面黑，你一个小姑娘家，可得小心点。”

苏瑶笑着点了点头，扶着赵奶奶往屋门口走：“奶奶，您放心吧，我家离这儿近，几分钟就到了，不会有事的。” 她把赵奶奶送到屋门口，看着赵奶奶掏出钥匙打开门，又说道：“明天我再来看您，问问您泡脚的情况。要是泡完感觉舒服，我再告诉您几个其他的小方法，都是对关节好的。”

赵奶奶推开门，屋里的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照亮了她脸上的笑容。“好啊，好啊，那我明天就等着你来。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她站在门口，不停地叮嘱着，像是在叮嘱自己的亲孙女一样。

苏瑶又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奶奶，您赶紧进屋吧，别站在门口了，风大。我到家了就给您打电话。” 说完，她又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赵奶奶关上房门，才转身慢慢往家走。

院院子里的光线像是被谁悄悄抽走了一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暗。原本还能勉强看清的青砖缝隙，此刻已经模糊成一片深浅不一的灰，唯有零星几片被风吹落的梧桐叶，还带着点残绿，在地上轻轻打着旋，像是舍不得离开枝头的孩子。那棵老梧桐树的影子，早已没了傍晚时分的清晰轮廓，枝桠交错的剪影在地面上晕开，边缘被暮色揉得软软的，一点点与青灰色的地面融为一体，只剩一团朦胧的深黑，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

天边的橘红色也在慢慢褪去，像是被晚风一点点吹散的胭脂。起初，那橘红还带着几分热烈，将半边天空染得温暖明亮，可没过多久，就渐渐被一种淡淡的墨色侵蚀。先是在天际线的尽头晕开一圈浅黑，接着那黑色不断向上蔓延，像是潮水般吞噬着残存的暖色。不过片刻功夫，原本绚烂的橘红就只剩下几缕微弱的余韵，藏在墨色的云层缝隙里，偶尔透出一点黯淡的光。几颗星星已经悄悄冒了出来，先是在最暗的那片天空里闪了一下，像是试探般眨了眨眼睛，接着越来越多的星星探出头来，有的明亮，有的微弱，零零散散地缀在墨色的天幕上，像撒了一把碎钻。

微风依旧轻轻吹着，带着夜晚独有的凉意。这风不像白天那样带着燥热，也不像深夜那样带着凛冽，只是温柔地拂过脸颊，像是谁的手轻轻抚摸着。苏瑶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风从领口钻进去，带来一丝清凉，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让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风里还带着点院子里草木的清香，有梧桐树的叶子味，还有墙角那丛月季残留的淡淡花香，混合着泥土的湿润气息，吸进肺里，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她站在原地，看着赵奶奶家的房门，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满是温暖。刚才赵奶奶感激的眼神，此刻还清晰地映在她的脑海里 —— 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原本因为关节疼痛而带着的疲惫和愁绪，在听到缓解方法时，一点点被光亮取代，最后化作满满的感激，像两汪温柔的泉水，看着她的时候，满是依赖和信任。苏瑶想起小时候，自己经常黏在赵奶奶身边。那时候赵奶奶家的院子，是她童年最欢乐的天地。赵奶奶总会把家里的水果糖偷偷塞给她，那糖是用透明的糖纸包着的，里面的糖块带着水果的清香，放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能蔓延一整天。有一次她不小心摔破了膝盖，哭得撕心裂肺，是赵奶奶抱着她，用温水一点点清洗伤口，再小心翼翼地涂上药膏，一边涂还一边轻声哄着：“瑶瑶乖，不哭了，涂了药就不疼了，奶奶给你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