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丽莎的复国日记 第十四章 三度会战（27）

不利的报告如被风卷起的沙石一样席卷而来，海雷丁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溢于言表。要设置横跨大海的铁索，首先就要在大海两端的陆地上敲下足以支撑战船重量的厚重基石，要让铁索能够自由升降，这些基石上还得布置足够强力的绞轮。从选址到建造，这都是一件大工程。而要将坚硬粗长的铁钉敲入海底，构筑起一个人造的暗礁群，其工程量和难度，都要远远超过在德尔菲建造一堵新的城墙！这样的防御工事，要是设置在康斯坦丁尼耶，倒勉强还能让人接受，可它却偏偏出现在了德尔菲这个偏僻的角落！

而比起这个，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这些东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在那里的？”

和仓促应战的七丘帝国不一样，天方帝国是进攻方，在开战之前，有足够的时间收集七丘帝国的情报。海雷丁曾派出手下假扮商人来德尔菲贸易，以此打探德尔菲的布防情况。因此他完全可以确定，这个防御工事在战争初期是不存在于那里的。可要说这是在德尔菲被围后才匆匆设置的，那他为何会没有收到消息？而且在在工期上，这真的来得及吗？

一股不协调感油然而生，这些防御工事出现在这里，就仿佛在向海雷丁宣告：他们的进攻计划已经被完全识破。可七丘帝国如果真的早就识破了他的计划，那第一野战军又怎么可能会遭到覆灭？海军又怎么可能遭到全歼？——难道说是在海军被歼灭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就算从那时起设置这些防御工事，工期上恐怕也还是来不及。更何况，失去海军的护航后，消息要传到康斯坦丁尼耶就只能走陆路，康斯坦丁尼耶得知海军覆灭的时间，绝对不会早于他走海路抵达德尔菲的时间！

毫无疑问，这些铁索和铁钉对海雷丁的舰队造成了巨大了麻烦。那横一道、竖一道纵横交错，就宛如在大海上铸起了一道厚重城墙，任海雷丁有千军万马，一时也难以越过。

但是，已经滚动起来的巨石是无法立刻停下的，尽管面前竖起了一道大墙，它也只能选择与其相撞。前排的战船被铁索拦停，后排的战船来不及减速、在大军团中也无法转舵躲闪，只能硬生生地撞上前去，后排撞前排，大后排再撞后排，大半个舰队因之挤成了一团。最前排的舰船在这层层的冲撞下，不是被铁索压断了桅杆、就是被铁索压垮了船舷，更有甚者，整个甲板都被连根拔起，上面的一切都被统统扫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而在海雷丁的舰队混乱的时候，维比乌斯的船队已经抵达了预定的位置。

“海洋之火！”他的吼声压过了狂风和巨浪，“发射！”

烈火穿透铁索，袭击了被围困在铁索另一头动弹不得的军队。在大风的推波助澜下，火焰很快就席卷了天方帝国的半个舰队。火焰灼烧木船、铁甲、皮革、以及士兵的肌肤，那熊熊的烈火在大海上漂浮着，即便跳船，也无法逃脱。黑烟和焦臭，很快就弥漫了战场。

海雷丁曾用七丘帝国的海洋之火毁灭了挤成一团动弹不得的七丘帝国舰队，而这一次，维比乌斯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真是够了！”

海雷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伸出手，那枚神秘的戒指在烈火下反射着红色的光泽。

“熄灭。”

他的嘴里念出这个单词，然后将待着戒指的手朝着前方随意一扫——

没有出现风，亦没有出现雨。

但是在他面前的那一大片火海，却因为他这一句话，而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么多的部队。”

他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带的人再多，能干的也就只有我一开始带出来的那么几个老部下。剩下的人，就只会添乱和白白浪费大米而已。”

他离开那艘大船，带着几个人来到了预先就准备好的小船上。他这么一登船，后方的舰队顿时心领神会，迅速有几艘小船组织起来，穿过船与船之间的缝隙，来到了他的周围。

望着前方依旧挤成一团的的舰队，海雷丁皱着眉头，又把那枚戒指一挥。顿时，一股无名的风卷起了一股无名的浪，从中间将舰队给分散了开来。

“走吧。”他对着跟来的部下说道，“看看对面的那伙人，是真有种、还是假有种。”

看到那一队小船分开庞大的舰队，朝着这边驶来，维比乌斯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那是海雷丁本人来了。刻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如火山一般喷涌了出来，拼命地挤压着他为数不多的那一丁点勇气。

“愣着干什么？喷火、喷火！”他的吼声堪称撕心裂肺，“火一灭，敌人就要上来了！”

十二道海洋之火从十二艘战船上喷射而出，再度点燃了海面。

“熄灭。”

海雷丁随手一划，火焰又一次戛然而止。

“继续给我喷！”

“熄灭。”

“喷啊！动作快点！喷！火一停，敌人就要上来了！”

“熄灭。”

不管维比乌斯怎样地加快喷射的速度，海雷丁每次都只要轻轻一挥手，就能让喷出来的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可恶！可恶！”

随着海雷丁的靠近，维比乌斯肉眼可见地越来越越恐慌。他是曾经的七丘帝国海军大将，但在海战上，他完全没有能够打赢海雷丁的自信。

——哪怕对面现在只带了和他数量差不多的小船。

“对了——我们还有铁索！”维比乌斯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就算是小船，也没法过来！”

“断折。”

海雷丁轻轻挥了一下手，一条比他的手臂还粗壮的铁链应声而折。

维比乌斯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于是，战场上就只剩下了海雷丁一个人的声音：

“断折。”

“断折。”

“断折。”

……

那词汇似乎是使用魔法的必要条件，每折断一条铁索，海雷丁都要这么喊个一声。不多时，他率领的小队就越过了所有的障碍，来到了维比乌斯的面前。

望着目瞪口呆的维比乌斯，海雷丁歪起头，随意地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打的还不错。来啊，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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