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丽莎的复国日记 第十三章 突围（22）

“你的那个仆人？安娜，你在胡说些什么？”苏说道，“虽然我确实不怎么关系你的事情，但你那几个仆人的脸我还是能认出来的。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个混账无赖，根本就不长这个模样！”

安娜已经决心乘这个机会将达斯特推荐给苏，于是就不遗余力地解释道：

“易容是他的擅长的技术之一。他不止一次地利用这个技术来帮我脱离险境了。我这次出来时，发现他正在收集帝国官员贪腐的证据，已经颇有成果，并且手下还培养了一大批训练有素的谍报人员。如果不能拉拢他来为我们效力的话，对帝国是一大损失！”

“收集帝国官员的贪腐证据？培养了一大批训练有素的谍报人员？安娜，你没在开玩笑吧？那个小混混？”

“父亲，我说的都是真的！和我一路过来的阿尔贝尔能够证明……”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苏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安娜的话，“我早就已经见过他一面了。如果我说的没错，他现在是在为我的那个侄女工作，没错吧？”

安娜呆住了：“父亲……你……你知道艾拉姐姐没死？”

她刚刚介绍达斯特时，故意隐瞒了他正在为艾拉工作的细节，因为这样肯定会影响苏的判断。但她没想到，那天晚上苏被艾米带走后见一共到了五个人，达斯特就是其中的一个，并且还直接和苏对过话。

“如你所言，那个达斯特应该在那个女人的宫廷里担任类似间谍总管一类的职务。”苏冷冷地说道，“恐怕他最初接近你时，就是带着什么目的前来的吧？”

“不是！”安娜急了，“我敢肯定他没有！他……”

“行了，不要说了。”

“我真的确定他没有！他认识我时，还没有认识艾拉姐姐，是后来你把他赶走了，他才跑到了艾拉姐姐的军营……”

“不要一口一个艾拉姐姐。记住，她现在是我们的死敌。她倘若夺回皇位，你认为我们一家人，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可艾拉姐姐的事情，和达斯特有什么关系！你看贝伦加尔，曾经不也是和我们敌对的、凯撒一族的家臣！”

安娜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会乖乖听话的孩子。面对苏“不要再说”的命令，她不仅没有闭嘴，反而据理力争，直接和苏吵了起来。

奥索尔在一旁咳了一声。

“请容许我提醒一下，我们现在是‘在逃’的犯人。声音太大，是真的会把敌人引来的。”

这番话很有效果，这对父女暂时停止了争吵。黑漆漆的地洞里，响着他们因为过度激动而变粗的呼吸声

良久，苏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说明我的判断能力多少有些问题。你最近的表现比要我好，就依你的吧。”

安娜一下子兴奋起来：“父亲？你同意让达斯特来宫廷任职了？”

“前提是他真能把我们从这个城市里带出去。”苏沉声说道，“这是对忠诚、以及能力的考核。”

奥索尔在一旁默默地旁听着这父女两人的对话，什么也没说。虽然他受雇于艾拉，但却并不是艾拉的臣子，安娜要不要拉拢达斯特、以及达斯特要怎么做，他都管不到。

接下来，安娜和苏又聊了一会儿日常的生活，苏又和安娜谈了一会儿治国理政的方法，奥索尔偶尔会在一旁插一两句话，但不多。不过，可以聊的话题很快就聊尽了，地洞里又归于深深的沉默。

时间在流逝，又或者已经凝滞。在这不分日夜的地洞里，是分辨不出白天与黑夜、今天与明天的。奥索尔在地洞里提前储备了一些粮食和水，他们就靠着这些食物和水维持着生命，其余的大多数时间，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入睡的过程中。

只有当需要解手的时候，他们才会打开地洞的门板，偷偷溜到外面去。但害怕被人发现，每一次他们去外面时都相当地紧张而又谨慎，以至于他们都不敢在外面多停留一分钟，更不用说趁此机会喘口气了。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当地洞里储备的食物开始见底的时候，上方传来了敲击声。

三下。隔了一段时间，又来三下。安娜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上方的敲击声又响了三下，然后隔了一段时间，又来了三下。安娜细细地数着敲击的次数，每次都只有三下，不多也不少。

“达斯特来了！”

她激动地把苏和奥索尔叫醒，然后打开了地窖的门。外面是白天，出现在眼前的是原本模样的达斯特，没有易容，但是穿着一件农民的衣服，扛着一把锄头、捏着一个麻袋。

“他们以为你的父亲在军议室**了，停止了搜索。大部队也已经离开，一部分去追击第二野战军、一部分去执行其他的任务了。现在是出城的最好时机，把衣服换上，麻利点，不要让人看到。

说着，达斯特把麻袋一抖，里面装着的一堆衣服就朝着地洞里落了下去。

“城里居民现在是什么情况？”苏在下方沉声问道，“敌军攻进城后，是怎么处理他们的？”

“巴塞勒斯，你原来还会担心这个啊？”达斯特说道“纳齐安卒斯城已经是第二次被攻陷了，该杀的、该烧的，上一次就都已经被做了。反倒这一次，因为几乎算是主动开城投降了，敌人的将军并没有对当地的居民做什么，当然，一些士兵们自发的劫掠还是有的，这种东西禁止不了。但总体来说，损失不算大。”

“几乎算是主动开城投降……”

很明显，这句话对苏的刺激很大。他低头看着达斯特丢下来的衣服，无非都是一些粗布衣裳，上面打满了补丁。

“我之前也想着穿普通士兵的衣服，混在大军中突围出城的。”他说道，“但后来想想，这是在是太失尊严，即便出了城，也会被帝国的那些世家豪族诟病，比起来，反倒是直接战死比较好。”

“战死？都躲到现在了，让你穿一下破衣服，就想去死了？”达斯特瞪着苏，“你这个样子，对得起历经千辛万苦，突围进来找你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