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同整体》(粤语诗)
文/树科
你,我,佢
你度我,我度佢
佢同你,同我哋……
天地人,德道行
意识场,运动能
冇有嘅喺我哋……
嘻嘻,咪笑聚散嘅我
祂噈喺游行我哋身心……
《树科诗笺》2025.4.8.粤北韶城沙湖畔
《解构与共生》
——论《个体同整体》的诗性哲学
文/阿蛋
在当代诗歌创作日益追求繁复修辞与宏大叙事的语境下,树科的粤语诗《个体同整体》以极简主义的语言形态,构建起一个充满思辨张力的哲学场域。这首创作于粤北韶城沙湖畔的作品,用粤语特有的音韵节奏与日常词汇,打破了传统诗歌中个体与整体二元对立的思维定式,在看似随意的语词排列中,暗藏着对宇宙万物关系的深刻洞察。其文本结构恰似禅宗公案,在寥寥数语间掀起认知风暴,迫使读者在解构与重构的阅读过程中,重新审视存在的本质。
一、粤语方言的诗性转译:语言符号的哲学突围
粤语作为古汉语的活化石,保留着大量中古音系特征,其九声六调的语音系统本身就蕴含着天然的音乐性。《个体同整体》开篇 “你,我,佢” 三个单音节人称代词的连用,构成极具粤语特色的语言符号矩阵。在普通话中,“他” 作为第三人称单数的统称,消解了具体指向性;而粤语 “佢” 的使用,既保留了个体的独特性,又通过重复排列形成复数效应。这种语言特性使诗歌在起笔处就构建起个体与群体的辩证关系 —— 每个 “佢” 既是独立的存在,又在重复中指向群体的共性。
诗中 “度” 字的使用堪称精妙。粤语中 “度” 既作量词,亦有 “衡量”“揣度” 之意,“你度我,我度佢” 通过一词多义的叠加,将物理空间的丈量与心理空间的揣测熔铸为一。这种语义的模糊性,恰似海德格尔所说的 “语言是存在的家”,在词语的多义性中,个体间的互动关系不再局限于表象的接触,而是延伸至精神层面的相互渗透。这种语言策略打破了传统诗歌对 “关系” 的直白表述,转而以语义的多重指向,迫使读者在不同解读中重构诗歌的意义网络。
方言的运用不仅是地域文化的标识,更是对主流语言霸权的解构。当 “冇有嘅喺我哋” 这样的粤语表述进入诗歌文本,它不仅带来了语言的陌生化效果,更以地方话语的独特性,挑战了普通话作为文学语言的单一权威性。这种选择暗合本雅明 “翻译即背叛” 的理论 —— 通过方言的诗性转译,诗歌完成了对既定语言秩序的背叛,从而开辟出全新的意义生产空间。
二、意象系统的拓扑结构:从具象到抽象的思维跃迁
诗中 “天地人,德道行” 六个字构建起三重维度的意象矩阵。“天地人” 源自中国传统哲学的三才观,《周易》有言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将宇宙万物纳入天人合一的认知框架。树科在此基础上,以 “德道行” 进行概念延伸,使传统哲学范畴与现代伦理观念产生共振。“德” 指向个体的道德修养,“道” 隐喻宇宙运行规律,“行” 则强调实践层面的知行合一,三者共同构成从微观到宏观的存在图谱。
“意识场,运动能” 两个现代科学概念的引入,打破了传统意象的古典美学范式。在量子力学中,“场” 是物质存在的基本形态,“意识场” 的提出将精神活动物质化;“运动能” 则呼应热力学第一定律,强调能量守恒与转化。这种古今概念的并置,在诗歌内部形成认知冲突,迫使读者在传统与现代的思维碰撞中,重新理解个体与整体的能量关系。正如诗人里尔克在《给青年诗人的信》中所说:“如果日常事物读起来像被遗忘的奇异事物,诗歌便完成了它的使命。” 这些看似不相关的意象,通过诗性逻辑的重组,构建起超越日常经验的认知图景。
“冇有嘅喺我哋” 一句中的 “冇有”,既是对虚无的肯定,也是对存在的辩证。庄子《齐物论》中 “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 的循环思辨,在此得到现代性的回响。当 “冇有” 与 “我哋” 形成语法结构上的悖论,诗歌完成了对存在本质的哲学叩问 —— 个体的有限性与整体的无限性,在语言的裂缝中显现出永恒的张力。
三、哲学诗学的多维共振:东方智慧与现代存在论的对话
“嘻嘻,咪笑聚散嘅我” 以口语化的戏谑口吻,消解了哲学思辨的沉重感。这种语言风格的转换,暗合禅宗 “担水砍柴,无非妙道” 的顿悟思维。在禅宗公案中,看似荒诞的对话往往蕴含着深刻的智慧,树科通过 “笑” 这一日常行为,将哲学命题还原为生命的本真状态。正如铃木俊隆在《禅者的初心》中所言:“当你笑时,就尽情地笑;当你愤怒时,就尽情地愤怒。” 这种对情绪本真性的强调,使诗歌摆脱了概念化的桎梏,回归到生命体验的原始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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