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穗将裂开的五瓣贝壳分发给四位守麦人时,记忆河的冰面正泛起细碎的光。石穗接过刻着锈星图腾的壳瓣,指腹摩挲着上面新刻的字——“37℃的矿砂,要接住52℃的火苗”,他从矿道深处摸出块嵌着星铁的老石头,把壳瓣嵌在石头凹槽里:“锈星的矿脉会记得,每道矿纹里都藏着火星的温度。”
焰苗的壳瓣上刻着“52℃的焰,要裹住15℃的凉”,她将其埋进焰麦堆最深处,麦秆噼啪作响,像是在重复这句誓言。音谷把刻着“28℃的颤音,要缠着15℃的静”的壳瓣系在声波麦最高的穗上,风一吹,麦秆合奏出五颗星球的调子。无妄将“15℃的石板,要托着4℃的清”刻进暗星的温脉刻度,刻痕里渗出细密的水珠,像是暗星在落泪。
冰穗握着属于冰星的壳瓣,上面的字是“4℃的冰,要映着所有光”。她蹲在记忆河边,将壳瓣放进水里,水面立刻浮起层五彩色的雾,雾里浮现出五颗星球的守麦人:石穗在矿道里给星铁砂测温,额头上的汗珠滴在测温仪上,显示37.1℃;焰苗往焰麦堆里埋新收集的暖石,石头的温度计指向52.3℃;音谷调试声波麦,麦秆的共振频率刚好对应28℃的声波;无妄在暗星石板上刻新的温度记录,笔尖的墨汁在15℃时最快干;而冰穗自己,正将记忆河的水舀进恒温舱,水温计稳稳停在4℃。
“这才是‘合温’的真意,”忆冰奶奶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她的冰线披风在雾中飘动,五颗彩珠发出柔和的光,“不是让温度变得一样,是让每颗星球的温度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像齿轮一样咬在一起,缺了谁,机器都转不动。”
雾散时,冰穗发现五瓣贝壳在水中拼成了个完整的五角星,每个角都对着一颗星球的方向。记忆河的水开始发烫,却不灼人,像捧着一团阳光。共麦成熟那天,五颗星球的守麦人都赶到了冰星的恒温舱。冰穗第一个发现,共麦的麦穗果然有五种颜色:锈星穗是银灰色,沉甸甸的,麦粒上嵌着星星点点的星铁砂,摸上去带着矿道的沉实感;火星穗是橙红色,麦粒像小火焰,凑近了能感觉到微微的暖意,不小心碰掉一颗,落地时竟“啪”地燃出朵小火苗,又瞬间熄灭;雷星穗是金黄色,麦穗会随着声波晃动,轻轻一碰就发出悦耳的“叮”声,麦粒里像裹着细小的铃铛;暗星穗是墨黑色,麦粒表面光滑如石板,对着光看,里面嵌着无数细小的星图,像把夜空揉碎了装在里面;冰星穗是淡蓝色,麦粒冰冰凉凉,却不刺骨,握在手里会慢慢渗出细小的水珠,水珠落地后变成五彩色的雾气。
“摘麦穗要按‘温序’来,”无妄捧着暗星的测温石板,上面的刻度已经更新到27.2℃,“从锈星开始,37℃的手先碰,再轮到火星52℃的,雷星28℃的,暗星15℃的,最后由冰星4℃的收底。”
石穗的手刚碰到锈星穗,麦穗就发出“咔”的一声,麦粒自动脱落,在他掌心排成个小矿道的形状。焰苗摘火星穗时,麦粒在她手里变成了小小的暖石,温度计显示52℃,却不烫手。音谷的雷星穗最热闹,麦粒落地时连成串音符,在空气中飘出段完整的“五合调”。无妄的暗星穗麦粒落在石板上,立刻嵌了进去,石板上的星图又多了几颗亮星。冰穗摘冰星穗时,麦粒在她手心化成了五颗小小的冰晶,每颗冰晶里都冻着一颗星球的温度记忆。
共麦的秸秆在最后一颗麦粒被摘下后,突然开始发光,秸秆上浮现出五颗星球的守麦人历代的名字,从最开始的五个模糊符号,到后来越来越清晰的字迹,最后停在石穗、焰苗、音谷、无妄和冰穗的名字上。
“这是‘温脉谱’,”音谷吹了声笛子,秸秆上的名字随着笛声轻轻晃动,“每代守麦人的温度都刻在上面,少了任何一个,共麦都长不成今天这样。”锈星的小石穗第一次进行“五温试炼”时,在火星的焰麦堆前哭了鼻子。他捧着测温仪,看着指针在52℃上下跳动,却怎么也记不住焰苗说的“焰麦心的温度比表面低0.5℃”。焰苗没有笑他,只是把块刚从麦堆里摸出的暖石塞进他手里:“你爷爷当年在矿道里记星铁砂的温度,记到手指磨出茧子,才发现37℃的星铁沾了汗水会变成37.2℃。温度这东西,得用手摸,用心记,不能光看数字。”
小石穗后来在暗星的石板上待了三个月,每天帮无妄刻温度记录,才明白无妄说的“15℃不是冷,是把热藏在里面,像暗星的星星,看着暗,其实自己会发光”。他在雷星跟着音谷学吹声波麦,吹到嘴唇发麻,才听出28℃的声波和27.9℃的区别——差的那0.1℃,是吹笛人心里的一口气。最后在冰星的记忆河,他跟着冰穗舀水,直到能凭手感说出河水的温度,误差不超过0.1℃时,冰穗才把刻着锈星新图腾的贝壳种子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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