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格之夜 第295章 全名

汉森突然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他转向洛尘：“先生，我们还没登记您的全名？“

“洛尘。“

“奥托古斯！“道童与洛尘齐声说道，声音像玻璃碎裂般刺耳。他的身体瞬间崩解成无数镜面碎片，每一片都反射着洛尘不同角度的脸——有些苍老，有些年轻，但都带着同样非人的冷漠。

汉森如坠冰窟，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他看见查理警长后退了半步，右手在背后悄悄比了个古老的手势——那是驱邪的符号。

“真是的~“道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碎片重新聚合成人形，“你明明就叫奥托古斯嘛...“他的抗议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如同融化在阳光下的薄霜。

没有人注意到，停尸房的门缝下，史密斯尸体上的白布正诡异地蠕动——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布料下...生长。

正午的阳光毒辣地灼烧着柏油路面，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物。洛尘站在警局台阶上，手中那件染血的道袍在风中轻轻摆动，暗褐色的血迹如同某种古老的符文。

“你要参加史密斯的葬礼吗？“查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在今天下午。“警长的皮鞋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们...想让他早点入土为安。“

洛尘的嘴唇动了动，却感觉声音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嗯，我参加。“这回答像是被什么存在借他的嘴说出。他低头看着道袍上干涸的血迹，那些暗褐色的痕迹突然扭曲起来，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

警局大厅里，汉森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这个硬汉的眼角发红，死死盯着洛尘的背影：“一定是他...史密斯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是警察，汉森。“查理拍了拍下属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要讲证据。“他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停尸房——那里的白布下，史密斯的尸体正发生着科学无法解释的变化。

洛尘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警局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痛，耳边持续不断的低语声越来越清晰。路人的影子在他眼中扭曲变形，像煮沸的沥青般蠕动。有几个特别“活泼“的影子甚至脱离了主人，在墙面上组成诡异的图案，朝他做着挑衅的手势。

“幻听越来越严重了...“洛尘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个穿着道袍的孩童幻象又出现了，此刻正蹲在路灯上对他做鬼脸。究竟是精神分裂，还是...

“先生。“

一个颤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强森站在他面前，这个曾经壮硕如山的黑人此刻佝偻得像棵枯树。他的眼球布满血丝，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双手死死抓住洛尘的肩膀。

“是你！！！“强森突然嘶吼起来，黑血从眼眶和嘴角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牙齿。更可怕的是，他背后的影子突然实体化，像条巨蟒般将他猛地拽倒在地。

女人的尖叫声划破长空。汉森从警局冲出来时，只看到强森抽搐的尸体，和站在血泊中面无表情的洛尘。

“又是你？“汉森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洛尘平静地看了眼被沾上黑血的道袍：“他突然冲过来的。“他的语气就像在讨论天气般平常。转身走向路边时，他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比平时浓黑许多，边缘处还延伸出细小的触须状分支。

出租车司机是个满脸雀斑的白人小伙，正嚼着口香糖看热闹。当洛尘拉开车门时，后视镜映出的不是乘客的脸，而是一团蠕动的黑影。司机吓得口香糖卡在喉咙里，剧烈咳嗽起来。

“去、去哪里？“他结结巴巴地问，手指在方向盘上发抖。

洛尘望向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强森的尸体被盖上白布，那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将布料顶起又落下，像在呼吸。

“黑街。“他轻声说，道袍上的血迹突然变得鲜红欲滴，仿佛刚刚沾染一般。出租车驶离时，洛尘最后看了眼警局二楼的窗户——查理警长站在那里，左眼不知何时变成了全黑色，正对他做着“再见“的手势。

挡风玻璃外，正午的阳光将沥青路面烤得发亮。洛尘的瞳孔微微收缩——马路中央站着一个女人，苍白的连衣裙在热浪中纹丝不动。她的脸像是被水泡过的相片，五官模糊不清，垂在身侧的手臂却异常修长，指尖几乎触及膝盖。

“小心...“洛尘的嘴唇无声蠕动。这警告并非出于善意，而是某种本能的试探。果然，司机毫无反应，出租车径直向前驶去。就在这一刻，洛尘的脑海深处突然炸开癫狂的欢呼：

“撞上去！碾碎她！“

这声音起初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的模糊呓语，渐渐变得清晰——先是道童那带着恶作剧腔调的尖叫，最后竟与洛尘自己的声线完美重合。车轮碾过女人的刹那，她的身体如墨汁般迸溅，黑色液体在挡风玻璃上流淌，又迅速蒸发成缕缕黑烟。

洛尘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苍白皮肤正渗出丝丝黑雾。这些雾气如有生命般缠绕着他的指节，时而化作细小的触须，时而凝成微缩的人脸。

“我到底...“他的呢喃被突然响起的广播打断。

“——最新消息，市中心发生多起离奇死亡事件。警方提醒市民，如发现行为异常者请立即...“

司机烦躁地关掉广播，透过后视镜偷瞄后座的乘客。镜中映出的不是黑发青年，而是一团人形的浓稠黑影，唯有两只眼睛的位置泛着猩红色的微光。司机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

“先、先生...黑街到了。“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还有...钱就算了...”

洛尘推开车门，热浪扑面而来。黑街——这条贫民窟的主干道比他记忆中更加破败。墙壁上的涂鸦在阳光下诡异地蠕动着，阴影处的垃圾桶后，隐约可见几个姿势扭曲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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