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格之夜 第290章 命运

“呵呵，就凭你？你一个偷渡的黄皮猴子？”史密斯冷哼了一声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踩“你凭什么要指点我的人生？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没有人！没有人能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史密斯闷头钻进警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渐渐远去。史密斯把油门踩到底，警车像头受伤的野兽般咆哮着冲过十字路口。他肥厚的手掌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该死的黄皮猴子...“他咒骂着，却不知为何眼前浮现的是洛尘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层层伪装的铠甲，直抵他最为脆弱的软肋。

他的拳头狠狠的捶打着方向盘。那一刻，史密斯不是在拒绝洛尘的帮助，而是在抗拒那个多年来被生活打磨得面目全非的自己。警笛声在远处呜咽，如同他心底从未愈合的伤口。

洛尘缓步走在人行道上，黑色卫衣的兜帽被夜风掀起。他的脚步很轻，却异常坚定。路过一家便利店时，橱窗反射出他模糊的倒影——刹那间，那倒影变成了一个瘦小的男孩，穿着破旧的衣袍，眼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

“凭什么？！“男孩的怒吼在洛尘脑海中炸响，“你们凭什么支配我的人生？！“那声音如此真切，仿佛来自记忆最深处的回响。洛尘猛地回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街道和飘落的报纸。

“幻觉又加重了...“他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那个转瞬即逝的男孩身影，他全然不知那就是年少的自己——同样倔强，同样孤独，同样用冷漠的外表掩藏着千疮百孔的心。

“人啊...“洛尘继续沿着昏暗的街道前行，黑色卫衣将他融入夜色，“总是用荆棘筑起堡垒，却不知道那些尖刺最先伤到的，往往是想要拥抱你的人。“

街角传来醉汉的呓语，垃圾桶被野猫撞翻。洛尘继续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记忆的碎片上。他知道史密斯终会回来，就像他知道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往事终将浮出水面。

在某个红绿灯前，警车突然急刹。史密斯喘着粗气，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后视镜里，他看见的不是那个满嘴脏话的胖警探，而是多年前被妻子抛弃时，抱着女儿玩具熊痛哭的失败男人。

“操...“他狠狠砸向喇叭，刺耳的鸣笛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鸽子。犹豫了片刻，史密斯终于调转车头。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他内心挣扎的声音。

而此时，洛尘正站在医院门口。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偶尔会分裂成两个：一个挺拔如松，一个瘦小倔强。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街灯在路面上投下摇曳的倒影，洛尘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就在这时，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从侧面传来——是易拉罐被投入贩卖机的声音。

“咦？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洛尘记忆中的某个抽屉。他转身，看见灰斯兰特医生正倚在自助贩卖机旁，金发在霓虹灯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医生手里拿着一罐可乐，铝罐表面的水珠正顺着修长的手指滑落。

“晚上好，灰斯兰特医生。“洛尘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医生夸张地挑起眉毛，易拉罐在他指间转了个圈：“真是巧啊，我不过出来买罐饮料，居然能遇见我的病人。“他的白大褂敞开着，露出里面价格不菲的丝质衬衫，领口处别着一枚造型古怪的领针——那是一只衔着水蓝色宝石的眼睛。

洛尘的目光扫过医生脚上纤尘不染的皮鞋，又看向远处黑暗的街道：“买饮料需要特意跑到三个街区之外吗？“他的问题像手术刀般精准。

灰斯兰特轻笑出声，喉结随着笑声上下滚动：“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某时捷的标志在路灯下闪闪发光，“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引擎的轰鸣在夜色中格外刺耳。跑车内，仪表盘的蓝光映照着两人的侧脸。洛尘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自己——镜中的男人有着陌生的熟悉感，那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线，却又带着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疏离，这真的是自己吗？

“怎么了？“灰斯兰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节奏如同某种古老的鼓点。

“只是有些困惑...“洛尘靠向真皮座椅，感受着脊椎传来的细微刺痛。

“嗯哼？“医生微微偏头，金发垂落遮住了一只眼睛。

“困惑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洛尘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这个城市，这具身体，这些记忆...“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呢？“灰斯兰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带着某种吟诵般的韵律。

“命运？“洛尘冷笑，“那它的目的是什么？而且这些记忆...“他的手抚上太阳穴，“感觉像是借来的衣服，不合身。“

“你就是你。“医生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坚定，每个字都像钉子般砸进空气，“没有人能取代你，就像没有人能取代我。“

”哦？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就是所谓的命运？“洛尘冷笑。

”不，我也是命运洪流下的虫子，或者说帮凶吧。“灰斯兰特猛地一个急刹车。”我们到了。“

急刹车的声音撕裂了夜色。轮胎摩擦地面产生的焦糊味中，洛尘抬头看见一栋哥特式别墅矗立在眼前，尖顶刺向月亮。

“我们到了。“医生宣布道，声音里带着魔术师揭开谜底时的戏剧性。

别墅的大门被灰斯兰特缓缓打开，刺目的金光如潮水般涌出。在那片令人眩晕的光明中，洛尘眯起眼，隐约看见大厅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肖像画——画中人的面容被光线模糊，但胸前别着的那枚衔着水蓝色宝石的眼睛领针，与灰斯兰特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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