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掌的速度极缓,却压得整片星空崩裂,千界沉沦,有古老圣灵在泣血,有仙祖之魂在嘶吼,那是无数存在对命外之力的本能抗拒。金瞳背后的存在并非属于这个纪元,甚至连这个大界都非它真正的归属。它之出现,只因凌宇越过了某种界限,触碰了“不可言说”的法理。
“你不是他,你不该承载。”一道朦胧的声音从那只手掌中传来,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反而带着一种极端的冷漠,就像是规矩自身在执行自我修复。那声音中的“他”是谁?凌宇无从知晓,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承载了某种他不愿背负的烙印,那也必须亲手将它斩下。
他的神魂在崩裂,命海干涸,识海深处的星图碎片开始颤动,似乎被某种力量重新牵引五。
他拼尽全力压制那份撕裂感,却依旧止不住识海中那一道道熟悉而陌生的气息在苏醒。有一缕气息极其温柔,如同曾经耳语教诲的声音,也有一道冰冷绝情,仿佛千年前某位弃他而去的故人。每一道气息都承载一段过往,却又不属于他真正的记忆。
“你的魂,被多重因果封锁,你本就不止一世。”那声音继续回荡,像是在陈述一个被湮灭的真相。凌宇只觉体内的某道封印再度震动,紧接着,一道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心海,那是个身披血袍、脚踏黄泉的身影,他站在万鬼之巅,俯瞰生死,如帝似魔,那张脸却与他如出一辙。
紧接着,另一道幻影浮现,那是一尊白衣负剑者,站于千机阵前,手中轻抚一柄无锋之剑,周身道纹流转,似以一人之力守护整片界域。而后,又一道青铜面具的身影踏出虚无,背负长弓,一箭可裂苍穹,其身影被封在流年之锁中,动弹不得。所有幻影最终融入凌宇的识海,仿佛层层叠叠的命魂正在归位。
那一瞬,凌宇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前世,而金瞳背后的存在,正是为这命魂的聚合而至。它不是来毁他,而是要收回曾经未竟的重生意志。原来他不是唯一的逆命者,而是无数逆命失败者最后凝聚的意志残片,他们终究无法完成的事,如今全落在他肩上。
“我不需要他们。”凌宇艰难地抬起头,那句话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吐出,他的手缓缓抬起,断剑横在眼前,剑锋之上,一道道星纹复苏,那是他的记忆,他的执念,他以自身情感炼成的剑魂,在十星破灭之中重铸的全新锋芒。
轰隆一声,他斩向那只手掌,那一剑没有惊天剑气,也没有天地异象,只是一道蕴藏他所有意志的直斩。可偏偏就是这一剑,让那只跨越亿万界域的掌影忽然停顿了一瞬。那一瞬间,星河寂静,裁者哀鸣,连那尊存在都在刹那间感受到一种完全无法计算的变量。
那一剑中,不仅有凌宇之力,更有那些未归魂的悔恨、执念、不甘,全化作一道“真我”的锋芒。是的,他不再是他们,他也不是谁的转世或容器,他是凌宇,独一无二的凌宇。
金瞳轻轻闭合,那只手掌也随之缓缓收回。它并未被击退,而是感受到了某种禁忌正在重构,在那一剑之后,凌宇已从“逆命者”变为“命源执剑者”,他的存在,已然超脱了旧有的命数框架。而这种变数,连它也不愿轻启天灾之因。
可凌宇的身躯却支撑不住了。他的经脉在碎裂,识海破败,十星重铸尚未完成,命台也仅余残影。他强撑着一口气站起,四周的天地早已成废墟,夭歌也不知所踪,裂命剑碎成残片沉于岩层之下。
忽然,一道极微弱的气息在废墟深处传来,那是一株被时间遗忘的“命源莲”,其花瓣通体透明,浮现命纹轨迹,仿佛映照着未曾发生的未来。凌宇跌步而行,终于抵达它前方。他知道,这是自己能够重构命基的唯一机会。
然而,就在他伸手的瞬间,那莲台之下忽然涌出一道黑雾,那是另一道隐藏的意志,一道尚未死绝的旧命执守者。
那雾气如蛟龙般卷向凌宇,将他彻底包裹,试图吞噬他濒临崩溃的神魂,以自身重铸命途。
“你不配!”凌宇怒吼,断剑燃烧,识海中十星再度颤动,破灭与重生的交替在一息之间演化,他再度踏出一步,将那莲台紧紧攥在手中,可那黑雾却死死纠缠,化作千万命丝欲将他彻底拖入另一片未知领域。
天穹之上,那只金瞳又一次缓缓睁开,仿佛也在等待接下来的抉择。而就在此刻,天地之间忽然响起一道轻笑,那声音如清风拂面,又似久别重逢,带着一丝淡淡的欢愉:“我就知道,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一道身影,从天穹之外缓缓走来,披一袭长袍,脚踏神光,手持一柄浑圆古钟,那钟铭刻古篆,其上赫然写着两个字-—问天。那人并未动手,却仅凭一现身,便使那黑雾哀鸣溃散,连那命源莲也为之轻颤。
凌宇抬眼望去,眉头却在瞬间皱起,那人的面容竟与他一模一样,连神魂波动都几乎一致,仿佛是未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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