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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媳妇邓晓阳我叫李朝阳 > 第1041章 李显平主动出手,田嘉明寸步不让

速效救心丸吃下去之后,胡延坤的脸色逐步恢复了血色,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李泰峰和吕连群紧张地盯着胡延坤的脸,大气不敢出。几秒钟后,胡延坤喉咙里那可怕的倒气声渐渐平息,急促的喘息也慢慢缓和下来,脸上那层死灰般的青紫缓缓褪去,虽然依旧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鬓角,但眼神里重新聚起一点微弱的光。他靠在沙发上,虚弱地闭上眼,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但那股濒死的窒息感总算过去了。

李泰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衬衣。他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身,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狂跳不止,苦笑着拍着自己的胸口:“老胡啊老胡……你这……你这差点把我这把老骨头也送走了啊!”他心有余悸,刚才胡延坤倒下去那一瞬间,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也仿佛看到了老黄县长冰冷的影子在晃动。一股强烈的同情和物伤其类的悲愤涌上心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东洪县委班子会议上对自己言听计从、任劳任怨的老搭档,如今被逼得如此狼狈,甚至差点步了老黄的后尘,一股火气“噌”地窜了上来。县委政府这次,做得太过分了!简直是不留余地!逼死一个老黄还不够,这是要把胡延坤也往绝路上逼?

吕连群看着李泰峰焦急的模样,就道:“老领导啊,时间越久,越能感受到,您当初在东洪县,才是有政治智慧啊,稳定压倒一切是有道理的啊,现在东洪全乱套了,现在县委提出了四个“刻不容缓”,感觉您给东洪留下的不是一个大好局面,而是一个烂摊子,已经到了烂到不能再烂的地步。”

李泰峰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四个“刻不容缓”,什么意思啊?

胡延坤的心脏还是砰砰直跳,但强打起精神,招了招手示意李泰峰坐在沙发上。李泰峰落座之后,胡延坤道:“说的不错啊,四个刻不容缓,就是全面否定了县委、否定了历任东洪干部群众的辛勤工作。”

李泰峰道:“到底是什么四个刻不容缓”。

吕连群带着一丝打抱不平的语气说道:“哦,是解决石油公司问题,刻不容缓!保障平水河危桥改造工程顺利推进,刻不容缓!扭转农业生产被动局面,刻不容缓!加强干部队伍建设,转变工作作风,刻不容缓!泰峰书记啊,我个人认为,这些问题都是各地的共性问题,吨粮田的事,定丰县委书记马清文都被调整了,也没见别人喊刻不容缓的口号,还有这个石油公司的问题,东洪就这么几家国有企业,但是曹河人家几十家国有企业,哪家企业没有问题,哪家企业没有包袱,也没见人家喊什么刻不容缓。最过分的是这个什么干部作风刻不容缓,谁不知道,咱们泰峰书记当时抓干部作风是抓的最严的,那个时候,迟到早退的一个也没有,你再看看现在,哎,九点钟,都还有人迟到了。我作为曾经的组织部长,我想不通,东洪的干部作风,有什么问题?”

胡延坤摇了摇头道:“他是全面否定了泰峰书记的工作,全面否定了东洪干部群众的努力,这样的干部,人大为什么要选他当县长。话说回来啊泰峰,东洪的干部群众哪一个不希望你再回去,现在没有书记,东洪是要偏航了啊。”

这些话,对李泰峰是有杀伤力的。“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李泰峰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他踱回办公桌后,手指重重敲在红木桌面上,“吕振山是工会主席!就算有问题,也该走组织程序,调查清楚,该双规双规,该移送移送!公安局、检察院直接冲进家里抓人?还翻箱倒柜?田嘉明他想干什么?他眼里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王法?!李朝阳这个代理县长,他到底想不想干了?!他这是要把东洪的天捅破吗?!”

他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作为曾经东洪的掌舵人,他深知吕振山被抓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打胡延坤的脸,更是对东洪过去多年形成的、盘根错节的老干部关系网一次**裸的宣战和清洗!更让他心惊的是这种毫不掩饰的雷霆手段背后透出的决心——李朝阳和田嘉明,根本就没打算给任何人留后路!

胡延坤虚弱地睁开眼,看着愤怒的李泰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悲哀,更有一丝绝境中看到一丝缝隙的希冀。他挣扎着想坐直些,声音嘶哑微弱:“泰峰啊……我……我没事了……让您担心了……”他喘了口气,目光死死锁住李泰峰,“您……您都看见了……他们……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玉生还在医院里……吕振山这一进去……他……他扛不住的……”

胡延坤没有说完,但李泰峰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吕振山和胡玉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吕振山知道的太多了!尤其是胡玉生倒卖石油、监守自盗的巨额罪行!一旦吕振山在审讯室里扛不住压力,把胡玉生彻底咬出来,那就是铁证如山,神仙也难救!胡玉生只有一个下场——枪毙!

一股寒意顺着李泰峰的脊椎爬上来。他意识到,胡延坤此刻来找他,不仅仅是为了求情缓颊,更是为了给儿子胡玉生搏最后一线生机!而他自己,作为胡延坤曾经的老领导,两人在吨粮田、高标准公路这些“政绩工程”上绑得太深,胡延坤如果彻底倒了,难保不会有人借机翻旧账,泼脏水,虽然自己已退居二线,但晚节和名声同样重要。

“泰峰啊……”胡延坤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悲怆,“现在只有您……只有您能说上话了……显平书记……他……他也是咱们东洪人……您帮我……求求您……帮我递个话……只要县里……只要县里能对玉生……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活路……我胡延坤……做牛做马……”他挣扎着又想站起来,被李泰峰按住了。

李泰峰看着胡延坤绝望而哀求的眼神,再看看一旁同样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吕连群,心中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当年自己在东洪县的时候,对石油公司的问题,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怎么说,石油公司没有找财政要过一分钱,还养了七八百的工人,保障了全县党政机关的用油,承担了该承担的社会责任,照顾了领导干部的家属,这不久挺好的嘛。

胡延坤心中感慨:如果胡玉生被抓,那必然是老搭档的命悬一线,儿子的命悬一线,东洪老班子的体面被踩在地上……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容忍李朝阳和田嘉明这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做派!这不仅是打胡延坤的脸,也是在打他李泰峰的脸!打所有东洪老干部的脸!

“行了,老胡,你别说了!”李泰峰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脸上的怒意被一种深沉的凝重取代。他走回办公桌,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机,手指有些沉重地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李泰峰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显平同志吗?我是泰峰。……嗯,有点急事,关于东洪的。……胡延坤同志在我这里,刚缓过来,差点……唉!情况很不好。……对,吕振山刚刚被县公安局直接抓了!就在家里!田嘉明亲自带队!……是啊,太不像话了!完全不顾大局,不顾影响!这样搞下去,是要出大乱子的!……中午?……好!就在你政法委小食堂!我们当面谈!……嗯,好,待会儿见。”

放下电话,李泰峰转向胡延坤和吕连群,语气不容置疑:“显平书记那边我已经约好了,中午在他政法委小食堂,边吃边谈。老胡,你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是倒下去的时候!吕振山被抓,玉生更危险!能不能保住玉生,就看今天中午我们几个老家伙能不能让显平书记出面,压一压李朝阳和田嘉明的气焰了!”

胡延坤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他用力地点点头,挣扎着坐直身体,手再次下意识地摸了摸军大衣的内袋——那里除了药瓶,似乎还藏着更沉重的东西。

几人算着时间,来到了政法委,李显平亲自在门口小院内迎接,几人见面后,郑重的握了握手。胡延坤看着破败的办公楼,心里就暗道:“政法委地位不行啊,这老楼怕是有二三十年光景了。”

李显平将几人请到了食堂的包间,这食堂倒是与外面办公楼的陈旧粗粝形成鲜明对比,包间里温暖如春。厚厚的地毯吸尽了脚步声,墙上挂着寓意深远的山水画,实木圆桌厚重沉稳,吊灯洒下柔和的暖光。空气中弥漫着上好茅台酒的醇香和刚出锅菜肴的热气。

主位上坐着市政法委书记李显平,他脸色阴沉,眉头紧锁。左手边是市人大副主任李泰峰,神情凝重。右手边是脸色依旧苍白、但强打精神的胡延坤。吕连群则略显局促地坐在下首作陪。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但气氛却凝重得让人毫无食欲。李显平听完李泰峰和胡延坤更详细的叙述,尤其是听到胡延坤在办公室心脏病发作的细节,以及田嘉明亲自带队、如抄家般抓捕吕振山的过程,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红。

“胡闹!简直是胡闹!”李显平将酒杯重重顿在桌面上,淡黄的酒液溅出几滴,“田嘉明他想干什么?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没有市政法委?还有没有组织程序?他以为他是谁?土皇帝吗?!”他转向胡延坤,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责问:“老胡,你也是老同志了,身体不好,怎么不打个电话?老黄走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划不着啊!”

胡延坤连忙欠身,声音带着悲愤和无奈:“显平书记,我……我是没脸啊!想着县里能顾全大局,给条活路……没想到他们……他们比土匪还狠!这是要逼死我全家啊!玉生那孩子是不争气,可……可罪不至死啊!现在吕振山落在他们手里,他们肯定会往死里整,逼他乱咬……显平书记,泰峰主任,你们两位都是东洪走出来的大领导,是咱们东洪的主心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糟践老同志,把东洪搞乱啊!”

李泰峰适时接口,语重心长:“显平,老胡说得是。老黄的事还没平息,现在又这样搞,人心惶惶啊。

李显平摇了摇头,老黄的事不好办啊,他们把老黄的闺女安排了考试,我关注了一下,老黄的闺女这次考试考上了。只是老黄的小姨子,下一步,估计要被开除。

吕连群主动道:“这也是之前县委的政策,老黄选择让小姨子工作,那也是老黄的自由,县委的决策,在某些人眼里,连一张纸都不如啊。”

李显平道:“什么某些人啊,就是李朝阳嘛。李朝阳年轻气盛,想立威,可以理解。但凡事要有个度!不能为了所谓的‘政绩’,就不顾一切地掀桌子、砸饭碗!吕振山有问题,可以查,按程序办!但这样搞突然袭击,抓人抄家,影响太坏!这是在制造新的不稳定因素!从政法维稳的角度来看,这种方式极不可取,特别是现在国际大局势动荡,已经波及到了国内一些城市的前提之下,缺乏考虑啊。”

李泰峰面色凝重,沉默地听着,手指在酒杯边缘无意识地摩挲。他当然明白李显平和胡延坤的用意,也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田嘉明的做法,确实粗暴,完全不把他东洪的老人放在眼里,让这位前任县委书记非常恼火。李朝阳的强硬姿态,也让他感到一种东洪局面彻底失控的威胁。”

李显平说的激烈,但内心里清楚:“保胡玉生?他心里冷笑,那小子倒卖石油数量巨大,死有余辜。但胡延坤和老黄一样,是东洪老干部圈子的代表,如果接连被逼到绝路甚至死亡,对他东洪的来人甚至政法工作都将产生沉重打击。肆无忌惮的搞下去,平水河大桥的事情,很有可能被算旧账,微妙的平衡将被打破。更重要的是,李朝阳和田嘉明这种不受控制的势头,必须打压!

“泰峰,老胡,”李显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权衡后的决断,“田嘉明目无组织,粗暴执法,这件事,市政法委一定会过问!现在我手上还压着他的事,我会亲自给李朝阳打电话,让他立刻给我一个解释!吕振山的案子,必须严格按照司法程序走,绝不允许搞刑讯逼供、罗织罪名那一套!必要时候,市政法委可以提级办理,但关键,你们县上要有所反应。明白吗?”

胡延坤看了一眼吕连群,俩人马上明白,这事需要俩人回到县上闹一闹,然后争取让市政法委直接介入。

李显平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胡延坤:“至于玉生……他的问题,只要是市政法委提及办理,就好办。更重要的是,考虑到老胡你的身体状况和东洪的稳定大局,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向市委钟书记=反映,建议在处理上……留有余地,尽量挽救一个年轻干部的政治生命。但是,老胡,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处分是免不了的,该退的赃款,一分也不能少!”

胡延坤听到李显平承诺“留有余地”、“挽救政治生命”,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一点,只要不是开除,哪怕是处分或者撤职,就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激动地连连点头:“谢谢显平书记!谢谢!处分我们认!钱我们砸锅卖铁也一定退!只要给玉生和振上一个机会……”

然而,胡延坤眼底深处的那一丝疯狂并未完全消退。李显平和李泰峰的承诺,只是暂时稳住了局面,并未触及根本。李朝阳和田嘉明这对组合太过强势,仅靠施压未必能让他们真正收手。他必须把李显平彻底绑上自己的战车!让他不得不倾尽全力!

酒过三巡,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李显平端起酒杯,李显平端起酒杯,酒液在杯中晃荡,心中确是烦闷不已,堂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东洪县走出去的高级别领导之一,多次敲打二人,但他的话在东洪竟被如此轻慢?一个代理县长,一个连正式任命都没有的公安局负责人,就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掀桌子?

几人喝了半场之后,李显平越喝火气越大,他抿了一口酒,那辛辣的液体仿佛点燃了他胸中的憋闷。不行!这个局面必须扳回来!这不仅关乎胡延坤的求情,更关乎他李显平在东洪、在市政法委的权威!如果连个县里的县长局长都压不住,以后还怎么领导全市政法工作?怎么让其他县区服气?

一个清晰而自信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李泰峰和胡延坤,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掌控一切的沉稳,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泰峰,延坤,包括这个连群啊,”李显平开口,语气恢复了市委常委应有的分量,“东洪的事,闹到这个地步,确实不像话!田嘉明目无组织,李朝阳作为代理县长,驾驭不住局面,甚至可能推波助澜,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仿佛在敲定一个计划:

“这样吧。我给李朝阳打电话时候!不,不是打电话,是通知!让他们两个,立刻!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这个政法委书记,要亲自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上级组织?还有没有党纪国法?!”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吕振山被抓,程序上有没有瑕疵?有没有刑讯逼供的苗头?这都需要市政法委监督!至于老黄县长的事,虽然黄家的儿子和闺女站出来了,孙海龙同志还在调查!我李显平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他们俩来了,吕振山公安机关必须立刻释放,交由县纪委按程序调查处理!这叫什么?这叫态度!这叫尊重组织程序!这叫顾全东洪稳定的大局!”

李显平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在理,就算涉及到贪污,公安局凭什么查手。他相信,只要自己这个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亲自出面,当面施压,李朝阳和田嘉明绝不敢硬顶。释放吕振山是给他们台阶下,也是给胡延坤和东洪老干部们一个交代;自己手里毕竟还有两名公安局的同志涉嫌刑讯逼供,滥用职权,如果东洪县放了人,自己也可以将这两个同志放回去。这也能显示自己作为上级的“大度”和“掌控力”,一来一回,既维护了自己的权威,又稳住了东洪的局面,还卖了胡延坤一个天大的人情。至于胡玉生?等李朝阳和田嘉明服了软,再“建议”他们从宽处理,自然水到渠成。

他看向胡延坤,眼神带着安抚和承诺:“延坤啊,你放宽心。只要他们俩今天下午能按我说的做,玉生的事,我会亲自跟钟书记沟通,尽量争取一个宽大的处理空间。东洪的干部队伍,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毁掉嘛!”

胡延坤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希冀之光,他挣扎着想站起来道谢,又被李泰峰一把给按住了。

李泰峰脸上也露出释然的笑容,连连点头:“显平书记亲自出面,这样处理最好!最稳妥!既维护了法纪的严肃性,又照顾了实际情况,更体现了上级领导对基层干部的关心爱护!

李显平微微颔首,对李泰峰的“理解”表示满意。他拿起桌上的中华烟,抽出一支点燃,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深邃而自信。在他看来,自己之前已经拒绝了县里的汇报请求。如今面对他这位市委常委、顶头上司的当面训示和“交换条件”,他们没有第二个选择。这场东洪的风波,将在他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被他以绝对的权威和“政治智慧”轻松平息。

“小刘!”李显平提高声音,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他的秘书应声推门进来。

“你现在就打电话!打到东洪县政府办公室,找李朝阳县长!还有县公安局,找田嘉明!告诉他们,我,李显平,请他们两位同志务必在今天下午三点整,准时到我办公室!有重要工作要当面谈!让他们放下手头一切工作,立刻动身!”李显平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是,书记!”秘书小刘立刻领命而去。

李显平重新靠回椅背,端起酒杯,脸上露出一丝运筹帷幄、胜券在握的微笑。他转向李泰峰和胡延坤:“好了,我们安心吃饭。下午,就看他们两位同志的态度了。”

包间里,茅台酒的醇香似乎更浓了。胡延坤紧攥着药瓶的手,终于微微松开了一些。李泰峰也重新拿起筷子,脸上的忧色褪去大半。

县委食堂的饭菜热气腾腾,正在和刘进京、刘超英、焦杨说着民办教师转正的事。韩俊步履匆匆地穿过略显嘈杂的食堂,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压得很紧:“县长,市政法委李显平书记的秘书刘刚来电,要求您和田嘉明书记务必今天下午三点整,准时到李书记办公室报到,说有‘重要工作’要当面谈。特别强调,放下手头一切工作,立刻动身。”

我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夹起一筷子白菜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眼神沉静如水,但我知道韩俊能感觉到那平静水面下骤然凝聚的压力。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亲自召见,还点了名要我和田嘉明同去,这信号再明确不过了。

“知道了。”我咽下饭菜,声音平稳,“通知谢白山备车。再通知田嘉明,县委大院汇合,他来了,我们就出发。”

韩俊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我又胡乱扒了几口饭,胃里却像塞了块石头。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与几人打了招呼,起身向外走去。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我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凝重。

黑色的桑塔纳驶出县委大院,汇入通往市区的高标准公路。韩俊主动汇报道:“县长,这个市里面通知,1月1号在全市举办集中通车仪式。”

谢白山将车开得又快又稳。“显平书记这召见,时机掐得真准。”我打破了沉默,目光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冬小麦田,“我们上午刚抓了吕振山,他下午就‘请’我们过去。之前我们主动汇报,他可是日程‘很满’啊。”

田嘉明冷哼一声,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吕振山的事!某些同志动作够快!直接捅到市里去了!显平书记是东洪人,胡延坤在他面前哭诉一番,再搬出什么‘稳定大局’‘逼死老同志’的帽子,他自然要过问。”

我点点头,这正是我的判断。“吕振山那边怎么样?开口没有?”

“老油条一个啊!”田嘉明语气带着不屑,“经验足得很。进去之后,除了嚷嚷‘冤枉’、‘打击报复’,就是装聋作哑。问他家里那些钱、那些名烟名酒、皮箱里的现金、十万块的存单哪来的,他就咬死一句话——‘做生意挣的’!问他具体做什么生意?跟谁做的?进货出货的凭证呢?他就开始耍无赖,说时间久了记不清,或者说都是现金交易没凭证。摆明了就是不配合,想拖延时间,等着外面的人捞他!”

“生意?”我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他一个县石油公司工会主席,哪来的本钱和时间做动辄几十万的大生意?一个餐馆就挣几十万?这借口也太拙劣了。不过,这也说明他心里有鬼,而且鬼很大。”

“没错!”田嘉明接过话头,眼神锐利,“县长,根据工作组前期摸排和杨伯君同志他们掌握的情况,以及我们突击搜查发现的线索,我们抓吕振山,不仅仅是基于他在党委会上公然对抗组织、煽动破坏的行为,那只是导火索。更重要的是,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深度参与了石油公司内部严重的石油盗窃!”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办案人员特有的笃定:“工作组进驻后,反复核查账目和库存,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长期存在的油品损耗‘黑洞’!账面和实际库存对不上,而且差额巨大,累积下来是个天文数字!这些油品,绝非正常损耗!结合吕振山作为工会主席,却实际掌控着公司‘三产’石油餐馆,利用这个渠道进行资金腾挪、虚开发票、套取现金,以及他家中搜出的巨额来源不明的现金和存单,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他利用职务之便,伙同其他内部人员,长期、有组织地盗窃倒卖国家计划内石油资源!这才是真正的大案要案!抓他,是依法打击犯罪,追缴国有资产!工作组反馈的这个油品对不上的关键信息,是我们采取强制措施的核心依据之一!”

韩俊在前面侧身补充道:“县长,田书记分析得对。吕振山咬死‘做生意’,就是想掩盖这监守自盗的实质。只要撬开他的嘴,或者从他那个石油餐馆的账目、从他那些‘生意伙伴’身上打开突破口,胡玉生倒卖石油的事就彻底坐实,整个石油公司的贪腐窝案就能水落石出!”

我静静地听着,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田嘉明的分析印证了我的猜想。李显平召见,表面上是问“为什么抓人”、“程序问题”,核心必然是施压放人,至少是要求将吕振山移交给纪委或者反贪局“按程序”走,试图将刑事犯罪降格为违纪问题处理,从而保住胡玉生,也保住东洪某些人的“体面”。而我们手里这张“监守自盗、盗窃国家资源”的牌,分量极重,但也极其敏感。

“嘉明啊,”我缓缓开口,目光如炬地看向田嘉明,“显平书记召见,必然会问我们抓吕振山的理由,尤其是程序问题。他可能会强调‘稳定压倒一切’,要求我们顾全大局,甚至可能暗示或直接要求我们放人,或者将人移交给县纪委。”

田嘉明眉头紧锁,脸上肌肉绷紧:“放人?不可能!证据确凿!移交纪委?那等于把案子捂住了!他们想都别想!”

“硬顶不是办法。”我的语气沉稳,“他是市委常委,是我们的上级领导。表面上的尊重和程序上的汇报必须做到位。我们的理由要充分、合法、站得住脚。”

我吩咐道:“第一,强调吕振山在党委扩大会议上的行为,是公然对抗县委县政府决策部署,煽动破坏企业划转稳定,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坏。抓他,是咱们的公安机关依法履职,维护正常秩序的必然举措。这一点,有会议记录和众多与会者证言,他抵赖不掉。”

“第二点,也是最关键的,要重点汇报我们掌握的经济犯罪线索!不是那些‘安置费’的旧账,而是新发现的、更严重的——石油公司内部存在系统性监守自盗、盗窃倒卖国家计划内石油资源的重大犯罪嫌疑!吕振山作为核心嫌疑人之一,其家中搜出的巨额来源不明现金、存单、贵重物品,以及其控制的石油餐馆存在销赃嫌疑,这是铁证嘛!抓他,是为了深挖细查,追缴流失的巨额国有资产!这是经济犯罪,是刑事案件!必须由公安机关依法查处!这不是简单的干部违纪问题!强调这一点时,证据要扎实,逻辑要严密,语气要坚定!”

田嘉明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把“监守自盗、盗窃国家资源”的帽子扣实,案子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政法委想以“违纪”为由插手干预的难度就大大增加。

“第三,”我继续道,“关于程序。承认抓捕行动是特事特办,因为吕振山有串供、毁灭证据、甚至外逃的高度风险。东原不是没有外逃的先例,临平县的建委主任商衡华就是先例嘛。刑拘手续完备,搜查依法进行且有见检察院的同志在场,赃款赃物登记清晰暂扣。后续会第一时间完善相关法律文书,报请检察院批捕。程序上虽有‘紧急先行’的成分,目的是为了及时抓住证据,防止犯罪分子逍遥法外。这一点,你们公安局的同志准备好相关文书副本,必要时出示。”

“明白!”田嘉明立刻应道。

“最后,”我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一种深沉的嘱托,“态度上,对显平书记要保持尊重,如实汇报情况,阐明我们的立场和依据。但原则问题,寸步不让!尤其是涉及案件性质和办案主体的核心问题。可以承诺加强汇报,依法办案,但绝不可在核心问题上妥协。明白吗?”

“明白!县长放心!”田嘉明挺直腰板,这脓包必须挤干净!谁来打招呼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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