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五界 第1401集：灼热的第一道考验

沙海焚誓：引沙令之谜

月飞的话音凝在风里，未说完的誓言被突如其来的热浪卷走。众人脚下的戈壁碎石开始发烫，裸露的皮肤像贴了层烧红的铁片，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颗粒感。青藤原本舒展的藤蔓瞬间蜷缩，淡绿色的叶片绷得发颤，紧紧贴着石勇覆满老茧的肩甲，顶端那截嫩得能掐出水的芽尖，正朝着西北方急促摆动，像在徒劳地驱赶某种看不见的威胁。

“不对劲，沙海的边界不该这么热。”肖飞的声音比平时更急促，他迅速从背包里抽出那张泛黄的羊皮地图，指尖刚触到标注“流沙族”的墨色区域，羊皮纸竟“滋啦”一声泛起焦痕，黑色的纹路像活物般顺着纤维蔓延，转眼就蛀出了几个小洞。石勇抬手挡在额前，粗粝的掌心能感觉到阳光的重量，他喘着粗气，喉结滚动时带着沙砾摩擦的痛感：“看那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那道原本静止的沙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矮矮的沙脊线像被无形的手推着往前涌，沙粒摩擦的“沙沙”声里，还混着金属断裂的脆响，尖锐得刺人耳膜。突然，一道身影从沙堆里猛地冲出，深蓝色的衣袍被划开数个大口子，露出的胳膊上满是深褐色的血痕，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只剩半串，剩下的几枚还在摇晃，却发不出半点清脆声响。那人踉跄着扑在沙地上，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也浑然不觉，枯瘦的手指里还攥着块核桃大小的石头，石面上刻着细密的螺旋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

“救……救流沙族……”那人抬起布满血痕的脸，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得渗着血珠，话音未落，他身后的沙丘突然“轰隆”炸开，黑色的沙柱像条腾空的巨蟒，裹着利爪般的风朝着众人扑来。沙柱里混着碎石和断裂的木片，还没靠近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仿佛有无数腐物在里面发酵。

“举盾！”月飞的反应比话音更快，腰间的长剑“铮”地出鞘，银白色的剑光在热浪里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迎面撞上黑沙柱的瞬间，沙砾被劈成两半，却像有粘性似的重新聚拢，余波震得她手腕发麻，虎口隐隐作痛。石勇早已举起背上的巨盾，盾牌是玄铁打造的，边缘还嵌着青铜铆钉，黑沙砸在上面“噼啪”作响，竟溅起细小的火星。他转头吼道：“肖飞，带他躲起来！”

肖飞立刻扑过去，拽着那流沙族人的衣领往旁边的巨石后拖。那人的身体轻得像片枯叶，肖飞触到他后背时，才发现衣袍下的皮肤滚烫，像是发着高烧。“这不是自然沙暴。”肖飞快速将地图卷成筒状，避免被热浪继续灼烧，他指着重新聚拢的黑沙柱，声音压得很低，“你看沙柱的轨迹，是朝着我们来的，有人在操控它——是暗沙族的‘暗沙流’！”

这话让石勇的脸色更沉。暗沙族是沙海里最神秘的部落，传说他们能以自身精血炼化黑沙，操控沙暴捕猎，多年来一直和流沙族水火不容。他刚想开口，就瞥见肩甲上的青藤突然躁动起来，藤蔓疯狂地抽打他的铠甲，芽尖直指黑沙柱深处——那里隐约有数十道黑影，每道黑影都裹在黑色的斗篷里，手里握着泛着黑气的短杖，杖尖滴落的黑液落在沙地上，瞬间将黄沙染成墨色，还冒着淡淡的白烟。

“他们在污染沙海！”石勇怒吼着挥出巨斧，斧刃带着破空的风声，气浪将身前的黑沙推开一片空地。可黑沙像是无穷无尽的，刚退开又涌了上来，粘在斧刃上的沙粒竟开始腐蚀金属，留下细小的凹痕。

被拖到巨石后的流沙族人突然挣扎着爬起来，枯瘦的手死死攥着肖飞的手腕，将那块螺旋纹石头塞进他掌心：“这是……流沙族的‘引沙令’……持它去‘旋沙谷’……找族长……定沙珠碎片……”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像是随时会断气，“暗沙族……要抢碎片……没有定沙珠……沙海会……”

话没说完，他胸口突然渗出黑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黑血顺着衣缝往下流，落在沙地上瞬间凝固成黑色的硬块。那人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眼睛还圆睁着，望着西北方的方向，像是还在牵挂着旋沙谷里的族人。

肖飞握紧掌心的引沙令，石头还带着那人的体温，螺旋纹路像是有生命似的，贴着皮肤时竟传来微弱的震动。他抬头看向仍在逼近的黑影，黑沙柱已经绕过巨石，朝着他们的方向合围过来，石勇的巨盾上已经积了一层黑沙，青藤的藤蔓也开始发黄，像是快要支撑不住。“不能硬拼！”肖飞喊道，“先撤去旋沙谷！青藤，能找到路吗？”

话音刚落，青藤突然从石勇的肩甲上跃起，藤蔓顺着地面快速延伸，顶端的芽尖迸出淡绿色的微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直指西北方。那微光像是能驱散热浪，轨迹经过的地方，连空气都凉快了几分。石勇立刻收起巨盾，扛起巨斧：“跟紧青藤！我来断后！”

月飞也收了剑，反手将剑鞘别在腰间，她扶着巨石站起身，看着那流沙族人的尸体，心里有些发沉。这人拼了命从沙海里逃出来，就是为了传递引沙令，可最终还是没能等到救援。她弯腰将那人的眼睛合上，又把散落在旁的半串青铜铃铛捡起来，攥在手里：“我们会带引沙令去旋沙谷，不会让你的族人白白牺牲。”

肖飞已经率先跟着青藤的轨迹往前跑，沙粒钻进靴子里，磨得脚踝生疼。他回头看了眼，黑沙柱还在追着他们，黑影的速度越来越快，短杖挥舞间，又有几道细小的黑沙流朝着他们射来。“暗沙族的黑沙能追踪气息！”肖飞一边跑一边喊，“青藤，能不能掩盖我们的踪迹？”

青藤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延伸的藤蔓突然放慢速度，贴着地面生长，所过之处，黄沙竟泛起淡淡的绿意，像是在沙地上铺了层薄纱。那些追来的黑沙流落在绿沙上，瞬间失去了方向，在原地打转几圈后就消散了。石勇跟在最后，时不时挥斧劈开袭来的黑沙，他看着青藤的变化，忍不住喃喃：“这小家伙，倒比我们还懂沙海。”

众人跑了约莫半个时辰，热浪渐渐变得更灼人，脚下的戈壁碎石已经烫得不能长时间站立，必须不停移动。月飞的额头上满是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沙地上瞬间就蒸发了。她回头望了眼，黑沙柱已经被甩远了些，但仍在视线范围内，像个黑色的幽灵跟在后面。

“这样跑不是办法。”肖飞停下脚步，靠在一块相对阴凉的巨石旁喘气，他展开引沙令，借着巨石的阴影仔细观察上面的螺旋纹路，“引沙令上的纹路应该有讲究，说不定能激活某种防护，或者更快找到旋沙谷的路。”

石勇也靠过来，他的铠甲上沾了不少黑沙，用手一擦就能留下黑色的痕迹。“你能看懂这些纹路？”他问道，声音里带着期待。肖飞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拂过纹路：“看不懂，但流沙族的图腾多和螺旋有关，传说旋沙谷的入口就是螺旋状的，或许引沙令能和入口产生共鸣。”

就在这时，青藤突然剧烈地摆动起来，芽尖朝着前方的沙丘，发出“簌簌”的警告声。月飞立刻握紧长剑，警惕地看向那边：“有情况？”

肖飞也站起身，顺着青藤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的沙丘突然动了动，不是像之前那样整体移动，而是局部的沙粒在往下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沙下潜伏着。他突然想起什么，脸色骤变：“是沙蛭！快往后退！”

沙蛭是沙海里最危险的生物之一，体型巨大，能在沙下快速移动，靠吸食生物的血液为生，它们的吸盘能轻易撕碎皮肉，连玄铁都能咬出痕迹。石勇刚想往后退，就听见脚下传来“沙沙”的声响，他低头一看，沙粒正在往下陷，一只布满黏液的巨型吸盘突然从沙里弹出，朝着他的小腿抓来。

“小心！”月飞的剑再次出鞘，剑光精准地劈在吸盘上，黏液飞溅，沙蛭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吸盘上裂开一道口子，墨绿色的血液流在沙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石勇趁机往后跳开，巨斧重重砸在沙地上，震得周围的沙粒都跳了起来：“还有多少只？”

肖飞从背包里掏出火折子，吹亮后扔向沙蛭出没的地方。火光里，能看到沙地上有好几处都在往下陷，至少有三只沙蛭在潜伏。“火能驱沙蛭！”肖飞喊道，又掏出几个火折子分给月飞和石勇，“我们往青藤指的方向跑，别被它们缠住！”

月飞点燃火折子，扔向靠近的沙蛭，火光照亮了沙蛭的半张脸——那是张布满褶皱的脸，眼睛早已退化，只有密密麻麻的吸盘，看着让人头皮发麻。沙蛭怕火，被火光一逼，立刻缩回沙里，却在身后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像是在标记他们的位置。

三人跟着青藤的轨迹继续跑，身后的沙蛭还在追，黑沙柱也越来越近，前后夹击的困境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石勇的靴子已经被沙砾磨破，脚底渗出的血珠落在沙地上，瞬间就被蒸发，留下淡淡的血痕。他喘着粗气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暗沙族的人过去。”

肖飞也在思考对策。暗沙族的目标是引沙令和定沙珠碎片，只要他们带着引沙令，就会一直被追踪。他突然想起引沙令，掏出来一看，石头上的螺旋纹路比之前更亮了些，像是在响应什么。“青藤的轨迹在往东北方偏。”肖飞突然说，“说不定前面有流沙族的哨站，引沙令在感应哨站的气息！”

这话让两人重新燃起希望。他们加快脚步，跟着青藤往前跑，又跑了约莫一个时辰，热浪渐渐减弱，空气里多了几分湿润的气息。青藤的芽尖突然停止摆动，朝着前方的一道沙丘亮起微光，像是在示意他们过去。

石勇率先爬上山丘，刚探出脑袋就愣住了——沙丘下是一片峡谷，峡谷口有无数螺旋状的沙柱在旋转，沙柱之间泛着淡蓝色的光膜，将热浪和黑沙隔绝在外。光膜里能看到成片的帐篷，帐篷都是用深蓝色的布料做的，和那流沙族人的衣袍颜色一样，帐篷顶端还挂着青铜铃铛，风一吹就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旋沙谷！”肖飞也爬了上来，看到峡谷的瞬间，手里的引沙令突然剧烈震动，螺旋纹路亮起金光，和峡谷口的沙柱产生了共鸣。光膜里的沙柱旋转得更快了，淡蓝色的光芒也更亮了些。

可就在他们准备下去时，一道身影突然从沙柱后冲出，手里的短刀直指肖飞的胸口，动作快得像道风。“外来者，止步！”那人的声音带着警惕，他穿着深蓝色的衣袍，腰间的青铜铃铛完好无损，额头刻着浅淡的螺旋图腾，和引沙令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肖飞立刻举起引沙令，金光从纹路里溢出，照亮了他的脸。那人的动作瞬间停滞，眼神从警惕变成惊讶，又变成难以置信：“引沙令？你怎么会有这个？”他的手微微颤抖，盯着引沙令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是你们的族人托付给我们的。”月飞收起长剑，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尽量温和，“他从暗沙族的包围里逃出来，临死前让我们带着引沙令来旋沙谷找族长，说暗沙族要抢定沙珠碎片。”

那人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低头看了眼引沙令，又抬头看向远处的黑沙柱，眼神里多了几分焦急：“我是旋沙谷的前哨阿木。快跟我进谷！”他侧身让开道路，手指向光膜，“暗沙族的人已经快到了，族长还在等引沙令启动圣坛的防御阵，再晚就来不及了！”

三人跟着阿木走进光膜，刚穿过光膜，一股清凉的风就扑面而来，和外面的热浪形成鲜明对比。光膜里的空气湿润，地面上还长着零星的绿草，和沙海里的荒芜截然不同。阿木一边往前走，一边快速说道：“暗沙族已经围攻旋沙谷三天了，他们用黑沙污染了我们的水源，还毁掉了外围的哨站，族里的战士已经伤亡过半。”

石勇皱着眉问道：“定沙珠碎片到底是什么？暗沙族为什么非要抢它？”

阿木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沉重：“定沙珠是流沙族的圣物，能稳定沙海的秩序，防止沙暴泛滥。多年前定沙珠碎裂，碎片散落在沙海各处，旋沙谷藏着其中最大的一块。暗沙族想集齐碎片，重新炼化定沙珠，操控整个沙海的沙暴，到时候不仅是流沙族，整个沙海的部落都会被他们奴役。”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峡谷深处，一座巨大的石坛出现在眼前。石坛是用白色的岩石砌成的，上面刻满了螺旋纹路，坛顶放着一个凹槽，凹槽里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在等待什么。石坛周围围着不少流沙族人，他们大多带着伤，却仍握着武器，警惕地盯着峡谷口的方向。

一位穿着暗红色衣袍的老人从人群里走出来，他的头发和胡须都是白色的，却精神矍铄，额头的螺旋图腾比阿木的更清晰，腰间挂着一串完整的青铜铃铛，铃铛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摇晃。“族长！”阿木立刻上前，指着肖飞三人，“他们带来了引沙令！”

族长的目光落在引沙令上，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欣慰，还有一丝急切。他走上前，接过引沙令，手指轻轻拂过螺旋纹路，像是在抚摸亲人的脸庞：“是老林的气息……他还是没能回来。”

肖飞心里一沉，才知道那牺牲的流沙族人叫老林。他低声说：“老林拼尽了全力，我们没能保住他。”

族长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悲壮：“不怪你们。老林是族里最勇敢的战士，他能把引沙令送出来，已经完成了使命。”他举起引沙令，对准石坛顶的凹槽，“现在，我们要启动防御阵，守住定沙珠碎片。”

引沙令被放进凹槽的瞬间，金光从纹路里溢出，顺着石坛上的螺旋纹路蔓延，整个石坛都亮起了金光。坛顶的凹槽里，一块半透明的碎片渐渐浮现，碎片里像是有沙粒在流动，散发出淡淡的蓝光——那就是定沙珠碎片。

“防御阵启动需要时间！”族长喊道，“所有战士准备！暗沙族的人要来了！”

流沙族的战士们立刻举起武器，石勇也握紧了巨斧，月飞的手按在剑柄上，肖飞则盯着峡谷口的方向，手里还攥着那张泛黄的地图。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关，暗沙族的追兵很快就会到，而他们必须守住旋沙谷，守住定沙珠碎片，否则整个沙海都会陷入混乱。

远处的黑沙柱已经出现在峡谷口，暗沙族的黑影越来越近，短杖上的黑气也越来越浓。青铜铃铛的声响在峡谷里回荡，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序曲。月飞握紧长剑，银白色的剑光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她想起了被热浪卷走的誓言，心里默默补上那句未说完的话：“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们都会守住这里，守住沙海的希望。”

石勇的巨斧已经举起，青藤在他的肩甲上重新舒展，芽尖朝着暗沙族的方向，像是在宣战。肖飞展开地图，指尖落在旋沙谷的位置，眼神坚定：“这一次，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

黑沙柱终于撞上了旋沙谷的光膜，“轰隆”的巨响在峡谷里回荡，战斗的号角，正式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