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煞巢:焚心尺
月飞的靴底碾过第三具冰尸的残骸时,指节已因攥紧焚天尺而泛白。冰煞巢穴的寒风不似凡界冰雪,倒像无数细如牛毛的冰针,顺着衣缝往骨缝里钻,连他丹田处流转的灵力都被冻得滞涩了几分。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触到的尽是霜花,而眼前的冰道仍不见尽头,只有两侧冰壁上嵌着的尸骸在幽蓝微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那些都是前几批来探查巢穴的修士,如今成了冰煞的养料,冻得面目狰狞,眼窝深处还残留着未散的黑气。
“还差三里。”月飞从怀中摸出一枚莹白的罗盘,指针正死死指着前方,盘面上的符文却在不断闪烁,像是在抗拒某种力量。这是他师傅临终前交给他的“寻煞盘”,能指引冰煞巢穴的核心祭坛方向,也能预警魔气浓度。此刻符文的光芒越来越暗,连带着他胸口处的定魂珠都开始微微发烫,那是魔气逼近的征兆。
他深吸一口气,将焚天尺横在身前。这柄尺长三尺七寸,通体由赤铜混合火山岩芯锻造,尺身上刻着二十八宿火纹,寻常时候只像块沉甸甸的废铁,可一旦注入灵力,火纹便会亮起,能烧尽天下阴邪。方才在冰道入口,他就是靠着焚天尺的火焰,才破开了那只裹着冰甲的煞兽——那畜生的爪子能轻易撕裂玄铁,却在焚天尺的火光里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化作一滩黑水渗进了冰缝。
可此刻,连焚天尺的火纹都黯淡了几分。月飞能清晰感觉到,周围的魔气正像潮水般往他身上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腥甜的铁锈味,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顺着喉咙往肺里爬。他赶紧捏了个清心诀,丹田处的灵力骤然运转,胸口的定魂珠终于透出一层柔和的白光,将那些缠上来的黑气逼退了些许。
定魂珠是十年前他在乱葬岗救下一个老道士时,对方送的谢礼。老道士说这珠子能镇心神、破阴邪,当时他只当是普通法器,直到后来跟着师傅修行,才知道这珠子是上古传下来的宝贝,专克魔气与尸蛊。此刻珠子发烫,想来前方的祭坛,定是被魔气缠得极深了。
冰道尽头终于出现了微光,不是冰壁的幽蓝,而是一种暗沉的紫黑色,像淬了毒的墨。月飞放缓脚步,靴底踩在冰面上,连细微的声响都被巢穴深处传来的“咚咚”声盖过——那声音极沉,像是巨鼓在空旷的洞穴里敲击,又像是某种活物的心脏在跳动,每一次震动都让冰壁上落下细碎的冰碴。
他贴着冰壁绕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一处约莫半亩地的开阔洞穴,正中央立着一座丈高的祭坛。祭坛由玄黑的岩石砌成,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此刻那些符文正泛着黑紫色的光,像是有血在里面流动。而祭坛的顶端,本该放着师傅说的“镇煞陶罐”的地方,此刻却悬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心脏——那心脏通体发黑,表面布满了青筋般的黑纹,正随着方才听到的“咚咚”声缓缓跳动,每跳一次,就有一缕黑气从它表面逸散出来,缠绕着祭坛往上飘,最终融进洞穴顶端的黑暗里。
更让月飞心头一紧的是,整个祭坛都被一层浓稠的魔气笼罩着,那魔气像是实质的黑雾,在祭坛周围缓缓旋转,连他的视线都被扭曲了几分。他下意识地将焚天尺往前递了递,想试探一下魔气的强度——可就在焚天尺的尺尖刚触到那层魔气时,祭坛上的黑色心脏突然猛地一缩,紧接着“噗”的一声,喷出一团浓如墨汁的黑色血雾!
血雾直奔月飞而来,他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可那血雾落在地上的瞬间,竟“滋滋”地冒起白烟,紧接着无数细小的虫子从血雾里爬了出来——那些虫子通体暗红,只有米粒大小,头上长着一对尖牙,爬动时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正是他之前在南疆见过的“养尸蛊”!
“又是这东西!”月飞咬牙,手腕一翻,焚天尺上的火纹骤然亮起,橘红色的火焰顺着尺身蔓延开来,他对着地上的蛊虫狠狠斩下——“嗤啦”一声,火焰落地,那些养尸蛊连挣扎都来不及,便被烧成了灰烬,只留下一股焦臭的气味。
可他刚松了口气,祭坛上的黑色心脏又接连喷出三团血雾,这一次的血雾更浓,落在地上化作的养尸蛊也更多,密密麻麻地朝着他爬来,连冰面上都铺了一层暗红。月飞挥着焚天尺不断斩击,火焰在他身前形成一道火墙,蛊虫一靠近便被烧成飞灰,可血雾却越来越多,到后来整个洞穴里都飘着腥甜的黑雾,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月飞边打边退,眼角的余光扫过祭坛——师傅曾说,冰煞巢穴的祭坛下有一个“镇煞槽”,只要将焚天尺插入槽中,就能引动祭坛的力量,彻底净化巢穴里的魔气。可此刻祭坛被黑色心脏和魔气笼罩着,他根本看不清祭坛下方的情况。
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力尽数注入焚天尺,尺身上的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条火蛇朝着祭坛上的黑色心脏扑去。火蛇撞上魔气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魔气被烧得往后退了几分,而黑色心脏像是受了刺激,猛地停止了跳动,表面的黑纹也黯淡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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