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388章

二日之后，萨尔鲁带着货物和一些农户再次启程前往南洋的维本克、胡为和托里三人则选择留在舟航。与此同时，李员外、上官员外和王员外也忙碌起来，他们将临街的店铺整理妥当，准备用来买卖粮食。

舟航城滢玉亭内：

赵员外正像往常一样，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茶，轻轻晃动着脑袋，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今年的洪灾让他家与钱家、孙家赚得盆满钵满。除去给市泊司刘大人和大皇子的孝敬银，舟航城外大部分上等田地都落入了他们三家手中。

“再过几年，舟航城所有的大户人家恐怕都要仰仗我们三家的鼻息了。”赵员外心中暗自得意。如果大皇子真的登基称帝，他们三家必将因“从龙之功”而获得无尽荣华富贵。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抹笑容，甚至不自觉地哼起了青楼小调。

然而，这份惬意并未持续太久。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宁静。赵员外的管家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厅，满脸惊恐。

赵员外皱起眉头，不满地睁开眼睛：“慌什么？我教过你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

尽管被训斥，管家仍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城中的王员外、李员外还有开天香楼的上官员外，正在低价出售粮食！”

“上官家本来就在卖粮，有什么好奇怪的？”赵员外疑惑的是李家和王家。王家一向以接济庄户为主，家中应该没有多余的存粮；而李家近年来专注于布庄生意，白叠布销量节节攀升，早已让自家庄户改种白叠籽，仅留下少量农田应付生计和交税，更不可能有余粮可供售卖。

“可是……我们今天刚把粮价抬到三十两一升，他们三家却只卖二十两一升！现在城里的百姓全都跑到他们三家去买粮了！”管家将探听到的消息详细告知。

“什么？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赵员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昨晚太子派人送来被土匪抢走的赈灾粮，并明确告知他们，朝廷正准备从各地征调新的赈灾粮，要求他们在八月之前必须合同大皇子从外地派来此的粮商们清空掉库存。不仅如此，还从他们三家每家拿走了十万两白银作为“贡奉”。

赵员外越想越觉得愤怒：“他们这分明是在打我们的脸！难道他们不知道这舟航城是听谁的？不行，必须阻止他们！”

“老爷，我去您三家，请他们来商议此事。”赵员外心念电转，立刻吩咐管家拿着自己的名帖前往李、王、上官三家，邀请他们前来议事。

管家领命后匆匆离去，而赵员外则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内心翻腾不已：“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们破坏我们的计划！”

天香楼中：

与此同时，上官员外的天香楼内，李员外、王员外以及维本克等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小菜和醇厚的天仙酿。几人小口啜饮，气氛显得轻松而又隐含深意。

“维本克，萨尔鲁不是说要把价格定在十五两一升吗？我们这次抬高五两，会不会有问题？”李员外虽然心里欢喜能多赚些银子，但又担心违背萨尔鲁的信任。

维本克摇了摇头，语气淡然：“这不是问题。我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单纯为了卖粮，而是为了控价。”

“控价？那为什么不直接十五两呢？这样岂不是更好？”上官员外有些不解地问道。

托里也一脸疑惑：“是啊，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维本克笑了笑：“你们怎么赚钱？如果直接降到十五两，你们的利润会大幅减少吧？”

李员外、上官员外和王员外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确实，这钱我们是很想赚的，但我们更希望能让舟航的物价平稳下来。毕竟粮食不是我们的主业。”

维本克点头表示理解：“没错，但这还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我们现在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粮食不够充足。如果粮食足够，我完全可以按照一两银子一石的价格平抑粮价。可惜，我们只有二百石粮食，按舟航的人口规模计算，这点粮食连全城人一个星期的口粮都不够。”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他们的目标并非彻底解决粮荒，而是通过人为操控粮价，逼迫赵、钱、孙三家主动降价。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先卖二十两一升？”王员外试探性地问道。

维本克点头确认：“没错，就是要让他们意识到危机，从而主动降低粮价。这样一来，我们既达到了目的，又不会完全暴露自己的底牌。”

就在这时，一名仆人走进包厢禀报：“老爷，赵管家带着名帖来了，说是请几位过去一叙。”

“他找我们干什么？”李员外惊讶地问。

“我想，应该是为了粮价的事。”维本克轻抿一口酒，神情泰然自若，“不过，这种时候去见他只会乱了自己的阵脚。既然撕破脸是迟早的事，那就干脆不去。”

王员外重重地点了点头，显然赞同这一决定。唯有上官员外表情略显复杂，似乎仍在犹豫。

“上官兄，你怎么看？”维本克察觉到他的异样，忍不住追问。

上官员外端起酒杯，静静喝了一口，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陷入沉思。

赵员外府邸：

得知李、上官、王三家拒绝赴约，赵员外勃然大怒，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好啊！他们还真敢违抗我？难道不知道我背后站着的是大皇子吗？”

愤怒之余，赵员外迅速做出反应，叫来管家：“去把钱员外和孙员外叫来，我要和他们商量对策！”

一刻钟后，钱员外和孙员外匆匆赶到赵员外家的滢玉亭中。

“赵兄，你说这李、上官、王三家到底想干什么？”钱员外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质问。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不能继续这么干下去！”赵员外神色严峻，“如果其他外地运粮而来的商家效仿他们开始降价售粮，那粮价就会像山崩一样失控！”

“对，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孙员外附和道。

“我的建议是，我们三家马上抽调家丁，直接去砸了他们三家的店铺！看看谁还敢违抗我们！”赵员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极端方案。

钱员外和孙员外听后虽稍有顾虑，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并立即回去召集手下。

待人离开后，孙员外却忍不住向赵员外提出了一个疑问：“赵兄，如果对方不肯退让，真打起来了怎么办？毕竟他们三家的家丁也不少啊。”

赵员外冷笑一声：“这好办！城中不是有很多混混儿没饭吃吗？告诉他们，只管砸了这三家，粮食随便拿！”

话音刚落，赵员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我就要看看到底谁敢惹我赵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