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305章

发泄了一通后，柴田大男终于重新冷静了下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脑海中却依旧翻涌着恐惧和焦虑。他知道，松木大名一旦得知天守阁被胡人火炮轰击的消息，绝对会让自己切腹谢罪。这种死亡的阴影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石川大人……我该怎么办？”柴田大男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他盯着石川数正的脸，希望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丝安慰或建议。

然而，石川数正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远处的山峦，又瞟了瞟海面，语气轻描淡写：“这火炮停了啊……”

“大人！这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柴田大男几乎要崩溃了。他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揉着衣角。他越急躁，石川数正的表情就越显得从容自得——毕竟，柴田大男的慌乱正好证明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个家伙根本不配在松木大名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他们船上可能有四门炮，每门炮射击的时间间隔大约在三分钟。我想，接下来还会有炮击。”石川数正慢悠悠地说着，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这……这……”柴田大男张口结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天空中再次传来两声巨响，两枚炮弹呼啸而至。柴田大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找地方躲藏。他的狼狈模样让石川数正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

等炮弹落下后，四周重新归于寂静。柴田大男从掩体后探出头来，疑惑地盯着石川数正：“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停止射击？”

石川数正耸了耸肩，随意地敷衍道：“对方的火炮数量有限罢了。”

听到这里，柴田大男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期待地看着石川数正，试探性地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抢到他们的船？如果能夺下那艘胡人的船，说不定松木殿下会高兴得忘记今天的事情！”

石川数正叹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以为这是件容易的事吗？白天的时候，我带了三艘船伪装靠近，结果还没驶出多远就被发现了。短短几炮，三艘船瞬间变成一艘。你觉得晚上就能成功？别开玩笑了！”

柴田大男听完，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一般。他垂下头，低声喃喃道：“完了……我真的完了……如果今晚失败的消息传回去，松木大名肯定会杀了我，肯定还会连累二男和父亲，松木大名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石川数正看着柴田大男那副绝望的模样，心里暗自满意。他知道，是时候给对方施加更大的压力了。

“那你打算就这样赴死吗？”石川数正冷冷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难道逃吗？可我逃了之后，我的父亲、弟弟，还有我的妻子孩子怎么办？松木大名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柴田大男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他想起几年前亲眼目睹的一幕：一位将军因为作战不力而拒绝剖腹自杀，松木大名命令手下将他全身涂满红糖液，然后绑在树上任由蚂蚁啃咬。整整两天，那位将军痛苦地挣扎着，直到最后被活生生啃死。

“逃？你是逃不掉的。今天晚上如果拿不下胡人的船，你就只有一条路——等死。”石川数正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刺入柴田大男的心脏。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孤注一掷。再说大名的位置也不是非松木能坐，硫翌也有不少武士叛了大名自己成为华族的，为什么我石川数正不能是其中的一位。

与此同时，在距离鹿泉城海岸线不远的外海上，“萨满奇号”静静地漂浮着。船舱内，昂克鲁、托里和斯凯奇三人正围坐在一起，气氛异常凝重。

“昂克鲁……这放几炮是什么意思？你说萨尔鲁是不是已经被对方抓住了？”托里满脸困惑地问道。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昂克鲁会选择朝敌方的天守阁开火。

昂克鲁皱紧眉头，目光深沉地看着远方的大海。他没有直接回答托里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这四炮就是要告诉他们，就算萨尔鲁在他们手里，也不能轻举妄动。我们还在海上，随时都能报复。”

“那你说，这样做真的有用吗？”托里紧张地追问。他担心萨尔鲁的安全，更害怕失去这位并肩作战一年多的好兄弟。

“有没有用，我也不能确定……但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萨尔鲁还活着。”昂克鲁的声音透着深深的忧虑。他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托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如果……如果萨尔鲁他们真的出了事……”

“不会的！萨尔鲁他们绝对没事！”昂克鲁突然暴躁地打断了托里的话。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只要承认这一点就会撕裂他的内心。

托里被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下去。他默默低下头，看向甲板上的倒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如果萨尔鲁真的出了事……”昂克鲁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但语气中的威胁却愈发浓烈，“我一定会炮洗整个鹿泉城！让他们付出代价！”

五个小时后，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整片海域。

“石川大人……这夜色下，我们真的能靠近对方的船吗？”柴田大男站在码头边，望着茫茫无际的海面，感到一阵眩晕。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让他对这次行动的成功率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更何况，夜间出海本就是渔夫们忌讳的事情，更何况连渔灯都不能点？

石川数正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冷冷地说道：“靠近不靠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我们无法靠上去，我可以保证，松木大名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柴田大男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白天的时候，石川数正已经详细分析过局势，他明白得很：这不是胡人死，就是自己亡的局面。他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下达命令：“出海！”

五百名士兵迅速登上事先准备好的二十条渔船，在漆黑的夜色中悄然划向大海。虽然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恐惧，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昂克鲁……我们有必要离码头这么远吗？”托里再次提出疑问。他觉得把“萨满奇号”停泊在远离鹿泉城的外海上似乎有些多余，而且还不允许点亮航海灯。

“这是萨尔鲁教我们的。晚上的时候如果不点灯的小船靠近，我们点着灯就是在给对方指明方向。”昂克鲁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句。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烦躁，显然此刻的等待让他倍感煎熬。

“萨尔鲁说得没错，就应该这样。”斯凯奇插话道。他在海盗乐园时听那些老练的海盗提起过类似的战术：有些敌人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利用小船悄悄靠近大船发动突袭。因此，海盗们通常会选择停泊在远洋区域，并熄灭所有灯光以避免被发现。

托里不再多问，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船舱内重新陷入沉默，只剩下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回荡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