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276章

“不好了，萨尔鲁！”维本克一开口，声音里便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慌。他的话音刚落，连边上的水手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仿佛被什么突如其来的噩耗击中了一般。

维本克顾不上其他人的目光，急迫地追问胡为：“胡为，你说这凤皇爷要带南洋特产回国是吧？”胡为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满是疑惑：维本克为何如此激动？

“萨尔鲁！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维本克的脸色愈发焦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这让原本就一头雾水的水手们更加迷惑不解。

“维本克，你冷静点。”萨尔鲁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维本克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焦虑，但语气依然透着几分无奈：“萨尔鲁，你还记得我们这次下南洋的目的吗？”

“不就是用所带的货物换粮食吗？顺带想办法让当地的国王同意多种粮……还有什么吗？”利沃夫插话道，显然也不明白维本克为何如此紧张。

“哎，你们看看这船、这舰队、这凤皇爷……他是来装货的啊！”维本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如果他一装，我们还能剩下什么？”

“不会吧……”昂克鲁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仍不敢相信维本克所说的话。

“那有什么关系？这个国家不行，我们去下一个国家就是了。这南洋可是有十多个国家呢！”托里甩了甩头，显得毫不在意。

“下一个国家……凤皇爷去过吗？”维本克轻轻反问了一句，语调低沉而意味深长。

“不会吧……那我们下一个……”托里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不死心地补充了一句。

“也去过咧。”维本克有气无力地低下头，仿佛所有的希望都被这一句话击碎了。

“我就不信……他们都去过？”托里心中虽已隐约猜到答案，却仍然不愿接受现实。他清楚，以凤皇爷舰队的规模，不可能只停留在一个国家或地区。或许整个南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好了……”萨尔鲁轻轻拍了拍托里的肩膀，试图安抚他，“就算他去过也没关系，也许他不要粮食。”

这句话出口后，连萨尔鲁自己都不太相信。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安慰别无他法。

“只能这样想了。”维本克叹了口气，心中却在暗自盘算：凤皇爷来了，自己的那些舟航带来的瓷器可能都换不到什么好东西了。毕竟对方的舰队实在太大，所带的货物可能会非常的多……

接下来的几天，正如维本克所料，凤皇爷在当地国王的全力配合下，迅速展开了物资交换行动。只见当地的原居民像一条流水线般忙碌着，将南洋的特产源源不断地搬上船。这一幕对维本克来说，简直就像一场噩梦。他每天望着海上的船只发呆，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般。

“好了，别这样了，维本克。我们的重点是让国王答应种粮食，这些不过是些小钱罢了。”萨尔鲁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出言安慰。

“嗯……小钱钱……对，小钱钱……”维本克机械地回应着，两眼无神，似乎已经失去了斗志。

萨尔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维本克，你想想硫翌的两个国家真的全种上了白叠籽，我们一年能赚多少钱？卖粮食又能赚多少？”

听到这里，维本克猛地回过神来，开始飞速计算：“第一年，产量不够多，我们可能赚三万牌金叶子；第二年会翻倍；第三年、第四年……”

其他水手听到这些数字，双眼顿时闪起了金光，仿佛那些金叶子正在向他们招手。回到纳地奥后，他们就能躺在金子堆里当富家翁了！

萨尔鲁笑了笑道：“维本克，现在我们不应该计较眼前的小钱钱，得先让国王答应种粮才行。”

“对！现在首要的就是让这些南洋人种上粮食！”维本克瞬间被点燃了斗志，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然而，利沃夫却提出了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这情形真奇怪……凤皇爷拥有这样的武力，为什么不直接抢夺？抢了不是比交换赚得更多吗？这可是纳地奥人的常识啊！”

胡为皱了皱眉，试图解释：“这个我不知道，但我在舟航这些年，听说过不少国家都向沧浯进贡，甚至臣服。也许这个国家是沧浯的藩属国吧。”

“那也不是啊！宗主国要什么，藩属国理应备齐所需才对，没理由还要交换啊！”利沃夫曾在鲁尼帝国担任书记员，接触过不少内部档案，其中就有记载鲁尼帝国内部与其藩属国之间的关系。在鲁尼帝国的规则中，宗主国只需下令，藩属国就必须无条件服从，根本不需要用任何物品进行交换或赏赐。因此，鲁尼帝国与藩属国之间总是矛盾重重，完全不像眼前的景象——这个国家居然会主动欢迎远道而来的宗主国皇爷。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不是这些国家的人。想不明白也没关系。”萨尔鲁虽然心中也有疑问，但他明白，这不是他们应该关心的事情。比如舟航人人可以读书这件事，就让萨尔鲁感到震惊不已，更不用提胡为还提到过，舟航的官府会在重大灾情时开仓放粮救灾等事情。还有平民也能做官的现象，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却又真实存在。

“我看这船，这几天就要走了。”一直沉默的昂克鲁突然开口说道。

“哦？你怎么这么确定？”托里有些疑惑。

“你们没发现吗？现在出入船上送货的原居民少了很多，是不是？”昂克鲁指着明显稀疏的人流问道。

“那也意味着……这个国家原有的商品，都被搬空了。”维本克难过得低声说道。

“别哭了，维本克！这些东西就算运到舟航，也卖不了多少。”萨尔鲁想起自己曾经从四国买来的酱油拉到舟航销售的经历，结果卖了好几天都没卖完。舟航虽然大，但对亚细亚的东西并不缺。从南洋运过去的好卖的东西，市场上早已有人在卖；不好卖的东西，则根本无人问津。而从舟航运往南洋的茶、陶瓷、丝绸等商品，只要一下船便瞬间售罄。但这次，可能会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