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265章

托里皱着眉头，似乎对维本克打断他的话有些不满，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无奈：“托里……你听我说下去。”维本克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的表情，反而透着一股沉稳和冷静。

“那些国王如果听说用粮食可以换来更多的瓷器和丝绸，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会不会开始大量种植粮食？”维本克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静却暗藏深意。他的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了一层层涟漪。

托里思索片刻，低声嘀咕道：“好像是这样……挖矿太危险了，可能还会丢命，而种粮食相对简单又安全，他们确实很可能这么做。”他抬起头看向维本克，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可是，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维本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是吧？那我们不是正好可以把大量的粮食运去硫翌？”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已经掌控了一切。

然而，萨尔鲁却皱起了眉头，仔细思考后摇了摇头：“不行啊！如果我们对粮食提价，他们不是又会重新开始种小麦了吗？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显然已经看穿了这个计划的漏洞。

维本克闻言并没有反驳，而是神秘地笑了笑，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所以，我还有第二步。等他们为了制糖而种小麦时，我们就不再收麦苗和糖饴了……”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那他们不就又回去种粮了吗？”利沃夫一脸不解，显然没明白维本克的意图。

维本克轻轻摇了摇手，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不，不会这么简单。我会告诉他们，我们改收白叠籽！而且我们会提供种子，高价回收，收益比种小麦和糖饴要多得多！”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因为这些白叠籽种子他已经从李员外那里拿到了，而李员外也在求他帮忙寻找更多货源。

“这样的话，只要鹿泉町的商人和城主愿意配合，这个办法确实不错。”萨尔鲁终于被说服了，他点点头，语气中透着认可。白叠籽这种作物在舟航受当地官府控制总是扩大不了种植面积，但如果能通过鹿泉町推广开来，李员外一定会非常高兴。

“松木和石川奉行，他们一定会乖乖听话的。”维本克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一年里，他们多次往返鹿泉町，与松木家和黑田家之间的战争愈演愈烈。这其中，萨尔鲁功不可没——他不仅为松木家销售战略物资，还暗中向黑田家出售资源，让双方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拉锯战。

四国的前田大名见到萨尔鲁一行人时，简直就像见到了运财童子一般。萨尔鲁不仅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向他们出售铁矿石和皮革，甚至还提供了廉价的粮食。这让四国有了充足的资源来制造武器和铠甲，产量直接翻倍。而萨尔鲁则利用这些渠道将武器销往更广阔的市场，并与前田达成了协议：松木和黑田两家所需的武器和铠甲只能通过萨尔鲁购买。

然而，这样的垄断自然引起了松木和黑田两家的不满。他们试图寻找其他供应来源，但除了四国之外，只能从更遥远的赤田大名那里进货。可问题是，赤田大名距离他们实在太远，途中要经过多家大名的领地，导致武器和铠甲经常被山贼劫掠。尽管他们多次向沿途的大名抗议，却始终得不到解决。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再次求助于萨尔鲁。

“他们会乖乖配合吗？”萨尔鲁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些怀疑。毕竟，长期向这两家出售武器，难免会让这两家觉得自己不靠谱。

维本克听到这个问题，冷笑了一声：“不配合的话，就让他们还钱！如果不还，我们就加大另一方的供货量。我就不信，他们敢不听话！”他拍了拍桌子，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为了布下这个局，他已经精心策划了一整年。一开始的小额贷款几乎没有利息，但现在，借给两个大名的利息已经高达每月三成。无论谁赢谁输，最终的赢家都只会是他自己。如果有人胆敢赖账，那就让另一家获胜好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当所有人都种白叠籽的时候，我们就把粮食价格抬高，同时让这些商人和大名禁止其他大名运粮进来，对吧？”托里猛地一拍手掌，脸上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昂克鲁和利沃夫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事儿大家早就想明白了，托里现在才反应过来，未免太迟钝了些。

“维本克，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托里完全忽略了其他人的眼神，激动地追问道。

维本克想了想，回答道：“嗯……靠港之后就开始吧。利沃夫，你和胡为去找村庄；萨尔鲁，你负责联系商人。”

“那……我呢？我做什么？”托里一听维本克没提到自己，顿时急了起来。

“你就负责看好船就行了。”昂克鲁在一旁笑着说道。他觉得不给自己安排任务反而是件好事，何必自找麻烦呢？在船上玩玩骰子不好吗？

“哼！在船上太无聊了！”托里总觉得就这么待在船上实在没什么意思。

“那你跟我一起走吧。”萨尔鲁考虑了一下，觉得如果不给托里安排点事情做，这家伙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

“为什么非要用小船上岸？就不能直接靠港吗？”托里看着萨尔鲁撑着木筏，满脸不悦。

“还不是为了防范石川他们。”萨尔鲁叹了口气，总觉得硫翌人（如石川和松木）并不可信。

“我们已经跟他们交易这么久，如果他们真的想对我们不利，难道不该早就动手了吗？”托里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这样想，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胡为在一旁冷冷插了一句。

“我这样说难道错了吗？”托里不服气地反驳。

“沧浯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有一句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维本克借给松木大名的钱，利息每月高达三十多个点。如果松木想要赖账，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胡为反问，语气中透着深深的警惕。

托里愣了一下，突然感到脖子一阵凉意，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我是松木，恐怕也会选择……”他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所以我们必须小心。只要我们的船还在海上，他们要是敢对付我们，总得考虑一下我们船上的火炮。”萨尔鲁点了点头，解释道。自从能在舟航补充弹药后，他第一时间就在附近海域试射了几炮。从那以后，松木大名和石川奉行再见到他时，眼神中已不再是单纯的贪婪，而是多了几分敬畏。

听到这里，托里不再争辩，默默跟着上了岸。萨尔鲁、胡为等人分成两拨各自行动。

今井商铺外，石川奉行正站在门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看到萨尔鲁等人，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复杂，既愤怒又无奈。家族内部对萨尔鲁等人向黑田家运送武器和粮食的行为极为痛恨，但他们自己却又离不开这些资源。

“石川大人……”萨尔鲁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已经学会了简单的硫翌语和沧浯语，能够进行基本交流。

“萨尔鲁阁下，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们……”石川的声音略显犹豫，目光闪烁不定，显然有求于人。

“石川大人，有什么事您尽管直说，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萨尔鲁看出对方的心思，主动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