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通鉴?忠良传?谢渊传》载:诏狱署提督徐靖,受石崇唆使,于刑部大堂,构陷太保谢渊,称其 “暗通青州、兖州宗室,欲迎外藩萧煜谋逆”。彼时,谢渊身着囚服,当庭三驳伪证,以证清白。
其一,辨笔迹之破绽,直指密信乃仿造之作。其二,验私章之印泥,戳穿拓印造假之术。其三,揭萧煜早逝之真相,斥 “联络死人” 之荒谬绝伦。
徐靖见状,妄图以刑逼供,谢渊严辞厉色,痛加驳斥。陪审御史台官员,亦当场建言,核验笔迹、传召证人。
史评云:此 “刑堂对峙”,实乃谢渊自证无罪、反击石党构陷之关键一役。谢渊以刑律为刃,铁证为盾,尽显社稷之臣之智略与风骨。徐靖则因证据疏漏,心怯词穷而败,石党构陷之仓皇,亦暴露无遗。
依《大吴刑部审讯规制》,此案遂转三司会审,为彻查石党,再添铁证如山。此役也,如诗所云:“逝者焉为逆党侪,囚衣尚蕴靖边辉。若非赤胆昭天地,岂使苍旻复霁晖。” 谢渊之忠勇智略,于此可见一斑,而石党之奸佞行径,终难遁于青天白日之下。
死人歌
死人焉为逆党侪,囚衣尚蕴靖边辉。
若非赤胆昭天地,岂使苍旻复霁晖。
或问:“死人安能为谋逆之徒欤?”
答曰:“然也,死者已矣,岂会从逆?观其囚服,尚蕴靖边之功光。
盖因仁人志士,怀丹心以昭日月,故能使蔽日之迷雾,散于朝堂之上。
此非人力之可为,实乃正义之彰显,正道之必行也。
刑部大堂的金砖被晨光映得泛着冷硬的光泽,正堂悬挂的 “明刑弼教” 匾额,由永熙帝御笔亲书,字迹遒劲,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按《大吴刑部审讯规制》,重大案件审讯需设主审官、陪审官及记录官,今日主审为诏狱署提督徐靖,陪审官员包括御史台监察御史二人、刑部郎中一人,记录官为刑部主事,皆已各就其位。
堂下两侧,玄夜卫缇骑身着玄色劲装,手持绣春刀,肃立如松,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谢渊身着赭色囚服,衣上仍残留着诏狱的污渍与淡淡的血痕,脚踝处的铁链在青砖上拖曳,每一步都发出细碎却刺耳的声响。他脊背挺直如孤松,虽身陷囹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扫过堂中众人,最终落在主审席上的徐靖身上。
徐靖身着从二品绯色官袍,玉带系得一丝不苟,手中捧着厚重的卷宗,刻意摆出威严的姿态。他是石崇最得力的爪牙,此次审讯早已是预设好的 “定罪戏码”—— 伪造的密信、串供的证人、备好的刑具,无一不是为了让谢渊 “俯首认罪”。他看着谢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心中暗忖:今日便是你谢渊身败名裂之日,只要你认罪,石大人的兵变计划便再无阻碍。
陪审的御史台监察御史王显,是石崇的党羽,早已收到徐靖的密嘱,今日只需 “附和主审,促成定罪”;另一位监察御史李廉则是中立派,眼神中满是审慎,不时翻阅手中的《大吴刑律》,显然在留意审讯的合规性;刑部郎中张谦则面无表情,似在思索着什么,让人猜不透立场。
记录官手持毛笔,蘸好墨汁,目光落在谢渊身上,等待着审讯的开始。整个刑部大堂,看似庄严肃穆,实则暗流涌动,一场围绕着忠奸之辨的博弈,即将拉开序幕。
“谢渊,你可知罪?!”
徐靖猛地将手中的卷宗狠狠拍在案上,力道之大,震得案角的惊堂木都弹起半寸,落地时发出 “啪” 的一声脆响,如惊雷般炸在死寂的刑部大堂。烛火被这股气浪掀得剧烈乱颤,光影在他狰狞的脸上明明灭灭,那双三角眼死死盯着堂下的人,声音尖利得像刮过铁器的砂纸,满是不加掩饰的凶狠与杀意,瞬间撕碎了大堂的肃穆。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攥着案边,仿佛早已认定谢渊是砧板上的鱼肉,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可随意宰割。
谢渊缓缓抬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眼底没有半分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反倒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冷然,像是淬了冰的寒潭。他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臣身任太保兼兵部尚书,日夜操劳边防军政,恪守君臣本分,不知身犯何罪,还请徐大人拿出真凭实据,当面明示。” 那平静的语气里,藏着对这场预设 “定罪戏码” 的洞悉,更藏着身为忠良的坦荡无畏。
“明示?” 徐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嘴角咧开一个阴狠的弧度,从卷宗中抽出一叠刻意做旧的泛黄信纸,手臂猛地一扬,狠狠掷向谢渊脚边。信纸 “哗啦” 一声散落满地,有的被气流卷得翻了几页,最终凌乱地铺在青砖上。“本部早已查获实证!你自天德二年春便暗通青州王萧煜、兖州王萧瑾,频频传递密信,狼子野心,竟是想迎立外藩入京,取代陛下!” 他向前踏出半步,居高临下地指着地上的信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煽动性的嘶吼,“这便是你与萧煜的谋逆密信,字字皆是祸国之言,还有你的私章拓印为证,铁证如山,你还想巧言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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