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玄灵元界 第129章 战斗再起

楚阳的身影如同融入林间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那处位于红崖峭壁半腰、被层层藤蔓与虬枝严密遮掩的岩洞。洞内干燥依旧，只有洞外溪流的淙淙声和远处荒兽的低鸣隐约传来，衬得此地愈发幽静隐蔽。他小心地拨开洞口垂落的藤蔓，确认无人跟踪后，才闪身进入，重新用碎石和枝叶将入口封堵得严严实实。

盘膝坐定，楚阳并未急于疗伤或修炼，而是先展开他那远超同阶的庞大灵识，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谨慎地覆盖了方圆千丈范围。崖壁上的古老神文依旧散发着微弱却精纯的神力波动，与谷中那股抵御幽冥之气的奇异能量隐隐共鸣。确认这处藏身之所暂时安全，并无其他修士或强大荒兽靠近后，他才缓缓收回了灵识。

“此地暂时安全，是时候突破了。”楚阳心中暗道。他需要力量，更强的力量。无论是应对眼前可能暴露的危险，还是为了将来有能力去寻找楚黎、探寻师公的下落，突破到灵丹境界中期都是当务之急。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意识如同内视之眼，穿透血肉筋骨，直接降临到灵旋空间深处。只见一片浩瀚的灵气星云缓缓旋转，中心处，一颗晶莹剔透、宛如琉璃铸就的金丹静静悬浮。金丹之中，一个胎儿的雏形轮廓清晰可见，四肢蜷缩，头颅初具，正是楚阳凝聚的灵胎！

这便是灵玄境界与灵丹境界的根本区别。灵玄境界需不断淬炼灵力，去除杂质，使金丹圆润光滑，纯净无瑕。而一旦灵丹孕育出灵胎雏形，便标志着修士正式踏入了灵丹境界。楚阳当初在浩然峰顿悟超脱，引动结丹雷劫，那破尘丹的药力与劫雷之力相辅相成，不仅淬净了金丹，更在渡劫过程中自然催生了这灵胎雏形，使他一步跨入灵丹境界。

“灵丹境界，便是以自身灵力不断淬炼、凝聚这灵胎雏形，使其由虚化实，最终成长为一个完整的‘胎儿’。”楚阳的意识凝视着金丹中那个模糊的轮廓，呢喃自语，“待胎儿完全长成，蕴出生机，便可尝试冲击灵婴境界，破丹成婴了。”

他目前处于灵丹境界初期。这五年间，他一边忙于炼制通天鼎、培育灵药，一边还要兼顾天眼宗发展所需的丹药和重大决策，真正用于修炼的时间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有些懈怠。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将修为推到了灵丹境界初期的巅峰，距离中期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玄天功》这部玄天尊者所传的无上功法！

“《玄天功》，果然不愧是玄天尊者修炼的顶阶功法！”楚阳心中感慨。功法运转之时，从金丹中涌出的精纯灵力，在周天运转后回归金丹的过程中，竟有足足五成被精准地引导、凝聚，持续不断地冲刷在金丹内的灵胎雏形之上！

这五成灵力，便是他修为精进远超常人的关键！

而那些下等的功法，运转之时，能分出一成灵力去淬炼灵胎便已属难得，甚至有些功法连一成都无法保证！这便是功法的天壤之别。一部好的功法，不仅修炼速度更快，对灵气的利用效率更是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它如同精准的地图，指引着无序的灵气沿着最高效的路径运转，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至于那些终生卡在灵丹境界初期、寸步难进的修士，多半是虽懂得修炼的大致方法，却苦于没有契合当前境界的上乘功法。如同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却没有地图指引，只能盲目乱撞，白白浪费时间和灵气。当然，世间亦有天资绝世者，能自创功法，开辟新途，但那终究是凤毛麟角。

这也正是修行界中，散修劫道杀人、抢夺功法、灵宝、灵丹屡见不鲜的根本原因。前路断绝，只能铤而走险，用非常手段去搏那一线生机。这便是山泽野修与有根脚的正经宗门修士最大的不同。寻常宗门，若有一部能修炼至灵婴境界，乃至灵神境界的高阶功法，便足以吸引无数修士趋之若鹜。而每个境界的功法，亦有高下之分，其核心评判标准，便是对灵气的运用效率——运转时能调用三成以上灵力用于修炼进步的，可称上等功法；能调用两成的，算中等；仅能调用一成甚至更少的，只能列为下等。

楚阳不再多想，摒除杂念。他凝神静气，全力运转起《玄天功》。丹田灵旋空间中，那颗晶莹的金丹微微一颤，旋即涌出更加磅礴精纯的灵力。这股灵力在《玄天功》玄奥路线的引导下，先是带动围绕金丹缓缓旋转的灵气星云加速流转，随后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冲入楚阳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

灵力周天运转，滋养肉身，涤荡经脉，将沿途吸纳的天地灵气炼化提纯。当这股变得愈发精纯厚重的灵力洪流完成一个周天，浩浩荡荡地回归灵旋空间，涌向金丹之时，其中接近一半的能量，在功法精妙的牵引下，并未直接融入金丹，而是化作一道道凝练无比、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灵光匹练，精准地冲刷在金丹内部那个胎儿的雏形之上！

此刻，那灵胎雏形的下半身——从脚掌到腰腹丹田的位置，已经构筑、凝聚得相当清晰凝实，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这正是灵丹境界初期的标志。楚阳五年忙碌，修为停滞在灵丹初期巅峰，便是卡在了这最后一步：将腰腹丹田处构筑圆满，并开始凝聚中间躯干的位置。一旦躯干部位开始凝聚，便意味着正式踏入了灵丹境界中期！

此刻，在五成精纯灵力的持续冲刷、滋养下，那灵胎雏形腰腹丹田处原本略显模糊、虚幻的轮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凝练！一道道细微的灵力丝线，如同最高明的工匠，依照着胎儿躯干的天然脉络，一丝不苟地编织、构筑。

时间在寂静的修炼中悄然流逝。楚阳心无旁骛，如同老僧入定，全身心地沉浸在《玄天功》的运转与灵胎的构筑之中。洞外，红崖山谷的昼夜交替了五次。林间的鸟鸣兽吼，溪水的流淌，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第五日，正午时分。楚阳体内，灵胎雏形腰腹丹田处最后一丝虚幻的轮廓，在源源不断的灵力冲刷下，终于彻底凝实！就在这一瞬间，仿佛一层无形的隔膜被悄然捅破！

嗡！灵旋空间内，那颗承载着灵胎的金丹猛地一震，散发出更加璀璨夺目的光芒！金丹中的灵胎雏形，整个下半身（双脚至腰腹丹田）光华流转，彻底凝实，仿佛拥有了实质的根基。与此同时，一股更加灵动、更加磅礴的力量感，从灵胎雏形中反馈而出，瞬间流遍楚阳全身！

楚阳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如电，一闪而逝。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天地灵气的感知、捕捉、驾驭能力，都跃升了一个台阶！尤其是双腿，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有力，似乎只需心念微动，便能爆发出远超之前的速度！

“成了！”楚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终于突破到灵丹境界中期了！”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更加顺畅的灵力运转，由衷赞叹道：“《玄天功》果然不愧是玄天尊者修炼的顶阶功法！若非此功，以我这些年投入修炼的时间，想要突破，恐怕还需数年苦功。”

突破后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楚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灵力运转更加圆融如意，恢复速度也似乎快了一丝。他走到洞口，拨开遮掩的藤条枝蔓，走了出去。

洞外阳光正好，驱散了林间的薄雾。楚阳沿着陡峭的山崖小径下行，来到崖底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他俯下身，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洗了洗脸，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抬起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水中倒影上。水波荡漾，映出一张年轻、硬朗、剑眉星目的面庞，额间光滑，竖眼已被秘术完美遮掩。这张脸，与当年在玄灵门、在神药谷时使用的“楚阳”分身，有着七分相似。看到这张脸，楚阳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娇俏的身影瞬间浮现在脑海——楚黎！

“妹妹……”楚阳低声呢喃，眉头紧紧锁起。杨林带来的消息如同冰冷的石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极焰灵君疑似失踪！楚黎为了寻找父母和师公，也已离开宗门，不知所踪！结合那些小道消息，极焰灵君极有可能被延清国师软禁了！那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延清！连炎阳国的守护圣兽朱雀，都曾被他趁其虚弱时击杀炼化！如今，更高境界的修炼法门——《神道大典》和《仙人指路书》被大肆宣扬，延清为了追求力量，为了他那所谓的“神道”，恐怕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楚阳心中涌起强烈的担忧。楚黎这个“假”妹妹，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那份在困境中相互扶持的亲情却无比真实。她孤身一人，去寻找父母和师公，面对的却是延清这样位高权重、实力深不可测的敌人，还有那因为两部功法而变得无比混乱、危机四伏的人族地域！她的安危，实在令人揪心。

“不行！我得想办法！”楚阳猛地站起身，焦躁地在小溪边踱步。然而，一个残酷的现实立刻将他拉回冰冷的谷底。

他不能回去！

他是荒族！额间那隐藏的竖眼，一旦在人族地域暴露，必然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更可怕的是，他本体的身份——百万年灵药净水寒莲！这个秘密若是泄露，那就不只是被追杀那么简单了。他将成为所有修士眼中的无上至宝，是延清国师这等存在眼中突破瓶颈、踏上神道的“垫脚石”！届时，他将永无宁日，甚至可能牵连到刚刚起步、根基未稳的天眼宗！

“怎么办？怎么办！”巨大的无力感和焦灼感如同毒藤般缠绕着楚阳的心。他既担心楚黎的安危，又受制于身份无法直接去寻她，一时间心乱如麻，仿佛陷入了无解的困境。

他下意识地沿着溪流，漫无目的地朝着西面那片被称作“红崖”的巨大山崖走去。阳光透过林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就在他心绪纷乱，苦苦思索对策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从前方的树林中踉跄冲出，神色仓皇，正是前几日有过一面之缘的鬼焰门修士——杨林！

杨林显然也看到了溪边的楚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立刻焦急地传音过来，声音急促：“楚道友！快离开此地！有荒族在此！气息强大恐怖，极有可能是十多天前在百丈剑峰附近闹出大动静、被神只剑阵重创的那个化神境界荒族！它正和人族的黑鹤前辈以及灵族的道卫前辈在高空激战！我们这点灵丹境界的修为，留在这里就是找死！被他们的战斗余波稍微波及，轻则重伤，重则灰飞烟灭！”

杨林一边传音，一边毫不停留地从楚阳身边掠过，继续向着谷外亡命飞逃，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闻言的楚阳先是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对着杨林仓皇逃遁的背影，遥遥传音回了一句：“多谢杨道友提醒！”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慌乱。

话音未落，楚阳身形一晃，不再沿着溪流慢行，而是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朝着与杨林逃跑方向相反的、远处的密林几个闪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速度快得令刚刚逃出没多远的杨林都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好快的速度！这才几天？他竟然突破到灵丹境界中期了？”杨林心中惊骇，但也顾不上多想，只当是楚阳也得了什么机缘或者之前隐藏了修为，逃命要紧。

楚阳并未逃远。他收敛气息，如同鬼魅般潜行，很快来到一片视野相对开阔、紧邻着巨大红崖的山坡密林边缘。他寻了一处被巨大岩石遮挡、上方又有茂密树冠覆盖的天然凹陷处，悄然藏身其中。同时，他运转“灵眼”神通，一股无形的探查之力穿透岩石和枝叶的阻碍，遥遥投向高空。

只见红崖山谷上方的高空中，三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正在激烈交锋！狂暴的能量涟漪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下方大地！山谷西侧大片古老的森林瞬间被点燃，化作熊熊火海；而东侧靠近红崖的区域，则被恐怖的寒冰能量扫过，瞬间冻结成一片晶莹的冰雕世界！一道道凝练如实质的能量匹练四处激射，如同天神挥舞的巨鞭，在大地上犁出一道道深达数丈、长达百丈的恐怖沟壑！

激战的三道身影，正是杨林口中的黑鹤道人、道卫，以及……玄冰之主！

此刻的玄冰之主，并未显露那日被楚阳追击时的庞大极冰玄龙真身，而是维持着一个穿着冰晶战裙、蓝发女子的身外化身形态。楚阳的灵眼锐利无比，清晰地看到，玄冰之主这具化身身上，竟也带着多处深可见骨的剑伤！伤口边缘残留着淡金色的神力气息，正是百丈剑峰神只剑阵留下的创伤！

“果然伤势未愈！”楚阳心中了然。他迅速判断着形势：“看来她的本体伤势更重，伤口上的神力残留远非一般能量可以驱除。连我都需要耗费汇聚浓郁天地之力的‘万年寒髓玉玉髓’才驱除修复伤口。这被封印了数百万年的玄冰之主，身上定然没有留多少恢复伤势的宝物，估计正在用灵气缓慢恢复伤势，还没多少进展，就被人族修士察觉了气息，这才暴露了位置，被这两名灵神境界中期强者截杀。”

此刻玄冰之主的气息，在楚阳的感知中，连化神境界初期的修为都达不到，显然伤及了根本。她这具身外化身在两名灵神境界中期强者的围攻下，显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这…似乎是个机会？”一个念头在楚阳心中闪过。趁她病，要她命！若能借机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不仅报了当日之仇，更能绝了后患。玄黄塔、剑十三、混沌珠都在，若是全力爆发，借用本体之力，未必不能重创甚至击杀此刻状态极差的玄冰之主！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就被楚阳强行压下。

“不行！太冒险了！”楚阳眼神凝重，“一旦借用本体力量，气息必然暴露无遗！下方那两个灵神境界中期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本就为寻找‘重伤的化神荒族’而来，我的本体气息对他们而言，诱惑力恐怕比玄冰之主更大！到时候非但杀不了玄冰之主，反而会引火烧身，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而且，血潮还有十天就要爆发了！”楚阳看了一眼天空中隐隐泛起的、预示着不祥的淡红色云气，“我必须在这红崖山谷中熬过血潮肆虐的七天。若此刻暴露身份，引来追杀，连这最后的庇护所都可能失去。不能节外生枝！”

权衡利弊，楚阳最终选择了静观其变。他收敛气息，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将身形彻底隐藏在岩石与树木的阴影之中，开启灵眼，默默地观察着高空那场决定玄冰之主生死存亡的激战。他倒要看看，这位被神只剑阵重创、又被两名灵神中期强者截杀的“玄冰之主”，在重伤未愈之下，如何能扛过这一劫。

高空之中，战斗愈发激烈。玄冰之主虽处下风，但手段诡异莫测，冰系神通威力奇大，每每在关键时刻以精妙的幻术或空间挪移避开致命攻击，竟一时未露败象。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浪潮，将千丈高空的云雾彻底吹散，露出了湛蓝的天空。炽烈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映照在三道身影之上，他们周身涌动的灵力熠熠生辉，如同三颗小太阳在高空碰撞。

楚阳屏息凝神，观察得极其仔细。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于高空战场时，他那强大的灵识却在无意中捕捉到，在下方山谷的不同方位，距离他藏身处大约数里之外，还有另外三股极其微弱、却同样带着贪婪与耐心的气息潜伏着！

这三股气息的主人，修为赫然都在灵婴境界！他们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收敛了所有锋芒，静静地蛰伏在密林深处、岩石缝隙之中，目光同样锁定着高空的战斗。

楚阳心中冷笑：“哼，果然还有黄雀在后！这些家伙，都在等着上面的战斗结束，看看能不能捡个漏。不管是谁重伤濒死，这些躲藏在暗处的豺狼，都会立刻扑上去，撕下一块肥肉！”

这便是修行界最真实的写照，残酷而危机四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螳螂，是蝉，还是那自以为得计的黄雀？抑或是，在更深的黑暗中，还有一双更加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

楚阳藏身于崖壁喀拉，灵眼如炬，将高空的血战与暗处的窥伺尽收眼底，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等待着未知的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