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玄灵元界 第128章 红崖暗涌

巨木参天，枝桠交错，织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穹顶。百丈高的古树如同沉默的巨人，虬结的枝干上缠绕着粗壮的藤蔓，垂落如帘。阳光艰难地穿透重重叠叠的墨绿华盖，只在靠近溪流、林木稍疏的地方，投下几片摇曳的光斑，照亮了铺满青苔的湿润岩石和潺潺流淌的清澈溪水。

这片生机盎然的红崖山谷，是幽冥死气肆虐的大荒中难得的净土。空气里流淌着奇异的能量，温和而坚韧，无声地抵御着谷外弥漫的阴寒侵蚀。溪边，几只皮毛火红的灵尾野鸡警惕地踱步，细长的脚爪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清晰的印记，身后不远处，一道敏捷的灰影——四眼灵狐，正悄无声息地潜行接近。更高处的树冠层，此起彼伏的猿啼声中，一只只体长近丈、拖着蓬松长尾的灵尾猿在粗壮的枝干间腾跃如飞，采摘着累累野果。偶尔，还能看到溪流对岸，几头形似巨蜥、鳞甲闪耀金属光泽的荒兽懒洋洋地趴在溪边岩石上，享受着难得的阳光，打着满足的响鼻。

楚阳盘膝坐在一处位于陡峭崖壁半腰、被茂密藤蔓和虬枝巧妙遮掩的岩洞深处。洞内干燥，只有溪水流动的微弱声响和远处荒兽的低鸣隐约传来。他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子里精光一闪而逝。经过数日的静修，在混沌珠那玄奥生机的持续滋养下，内腑震荡的伤势已恢复了八成有余，灵力在经脉中重新充盈流淌。

然而，他的眉头并未舒展。意念沉入体内，三道狰狞的伤口依旧顽固地烙印在胸腹之间。那是百丈剑峰神只剑阵留下的“礼物”。伤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金色，丝丝缕缕凝练如实质的神力盘踞其中，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新生的血肉，阻止着伤口的完全愈合。寻常的灵力冲刷上去，如同泥牛入海，反而被那至高的神力轻易消磨、驱散。

“神力…果然霸道难缠。”楚阳低声自语，指尖拂过胸口一道最深的剑痕，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和灼热感。寻常丹药灵力根本无法撼动这残留的神只之力分毫。除非…找到同等级别的能量与之抗衡、驱逐！

念头电转间，楚阳眼神陡然一亮。“玉髓灵液！”那蕴藏着万年寒髓玉本源精华、凝聚天地至寒生机的奇珍！其蕴含的精纯天地之力，层次之高，或许足以抗衡这残留的神力！

想到此处，他不再犹豫。双手于胸前结出一个玄奥印诀，体内灵旋空间微微震荡。一股无形的空间波动自他身前弥漫开来，一尊通体暗金、仅有玉盘大小的宝鼎凭空显现，稳稳悬浮于身前尺许空中。鼎身古朴厚重，表面铭刻着无数细密繁复、仿佛蕴含星辰运转之理的玄奥符文，正是耗费心血炼制的空间灵宝——通天鼎！

与寻常只能存放死物的空间灵器不同，通天鼎乃是真正的空间灵宝，炼化之后，可如本命法宝般收入体内窍穴灵旋空间温养，心神相连，收发由心。当年为了收集庚金之精、通灵原矿、纳空石等十二种珍稀主材，柳兰带领天眼宗修士足足奔波了五年。后续的炼制、铭刻空间阵纹、反复锻造成型，又耗费了他五年苦功。此鼎价值，不言而喻。

楚阳凝视着身前小巧却重若千钧的通天鼎，神情专注。他翻手取出一柄同样由庚金之精打造、小巧玲珑的金勺。金勺表面光滑，隐有一层肉眼难辨、由精纯庚金之气自然凝聚而成的能量薄膜流转不息。他小心翼翼地催动通天鼎，鼎口那片仿佛由黑暗星空填满的奇异空间微微荡漾。金勺探入鼎口，轻轻一舀。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冽清香瞬间弥漫开来，沁人心脾，仿佛连灵魂都为之清爽。勺中，盛着约莫半勺粘稠如脂的液体。它呈现出梦幻般的七彩霞光，流光溢彩，氤氲的寒气在勺口上方凝成淡淡的七色雾霭。若非金勺表层那层坚韧的庚金之气能量膜死死锁住，这玉髓灵液中蕴含的磅礴天地能量，恐怕瞬间便会挥发、逸散于天地之间，白白浪费。

楚阳将金勺递至唇边，轻轻吮吸一口。那粘稠冰凉的灵液滑入喉中，并未带来想象中的刺骨寒意，反而化作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润洪流，轰然在体内炸开！

轰——！

磅礴精纯到极致的天地之力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楚阳灵丹境界初期的三眼族肉身猛地一震，坚韧的经脉瞬间被撑得鼓胀欲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若非三眼族天生体魄强横远超人族，恐怕这一口下去，便有爆体之危！

他闷哼一声，额头青筋隐现，强忍着经脉撕裂般的胀痛，双手急速变幻印诀。《玄天功》在体内疯狂运转，庞大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舵手，竭力引导着体内狂暴奔涌的天地之力洪流，分出一股精纯的暖流，汹涌地冲向胸口那三道顽固的金色剑伤！

嗤嗤嗤……

精纯的天地之力裹挟着混沌珠残余的生机，与盘踞伤口的神力轰然碰撞！如同滚油泼雪，那淡金色的神力竟肉眼可见地波动、消融起来！而伤口周围的坏死组织在磅礴生机的滋养下，飞速脱落，新的肉芽以惊人的速度滋生、蔓延。

一炷香后，楚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体内翻腾的玉髓灵液能量消耗了小半。再看那三道狰狞的伤口，表面已然结出一层晶莹的血痂，边缘处疤痕脱落，露出下方粉嫩的新生肌肤，最后彻底愈合如初，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残留的神力，在玉髓灵液那更高等、更精纯的天地本源之力冲刷下，终于被彻底驱除殆尽！

但危机并未解除！体内尚有大半玉髓灵液的能量未被炼化，依旧如同脱缰野马般左冲右突，经脉的胀痛感越来越强烈，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撑爆！楚阳不敢怠慢，心神沉入灵旋空间，全力运转《玄天功》，将这股庞大无匹的精纯能量，小心翼翼地引导向灵旋空间深处——那里，一朵红蓝双色、缓缓旋转的莲花虚影静静悬浮，正是他的本体净水寒莲在此身的投影，亦是他生命本源的显化。

精纯的天地之力如同甘霖，源源不断地注入那朵红蓝莲花之中。莲花虚影微微摇曳，花瓣上的红蓝霞光似乎更加凝实灵动了几分，贪婪地汲取着这难得的滋养。随着能量的持续注入，体内那令人窒息的肿胀感终于如同退潮般缓缓消减、平复。

楚阳毫不犹豫，再次舀起半勺玉髓灵液吞服下去。这一次，能量洪流轻车熟路般涌入灵旋空间，迅速被那朵红蓝莲花吸收殆尽。接着又是两勺……直到第四勺玉髓灵液被吞下，那朵红蓝莲花似乎终于达到了某种饱和的极限，花瓣微微收拢，传递出一丝“饱胀”的意念，吸收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

楚阳这才停下，长长舒了一口气，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擦去额头的汗水，看着身前光芒流转的通天鼎，心中稍定。外伤已愈，本体也得了滋养，剩下的便是水磨工夫，恢复耗损的灵力和稳固境界。他决定在这隐蔽的岩洞中，再隐匿七日，彻底恢复至巅峰状态。

七日时光，在谷中此起彼伏的兽吼鸟鸣声中悄然流逝。

楚阳再次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再无一丝疲惫。内视之下，内外伤势尽复，灵力充盈饱满，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凝练精纯了一丝。那玉髓灵液的磅礴伟力，着实惊人。

“天地之力…果然远非寻常灵气可比。”他低声感慨，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以此等精纯本源疗伤，速度何止快了百倍！”想到自己通天鼎中储备的近十立方的蕴含天地之力的奇珍——玉髓灵液，心头也不由得一阵火热。这些珍宝，放在人族地域，足以让无数灵婴境界的大修士为之疯狂，因为这是他们依靠灵婴缓慢转化灵气才能提炼出的核心力量，是掌控天地之力的关键！

伤势痊愈，归心似箭。楚阳今日便要探查这红崖山谷周遭环境，寻路返回天眼宗。他虽知天眼宗在南方，但之前被玄冰之主带着向西北亡命飞遁了整整五日，距离早已难以估量。尤其那座孤峰般的百丈剑峰，极可能就是大荒与人族地域的边界结界！这意味着他的行踪随时可能暴露——那些从“三族城”涌入大荒的各族修士，十年来天眼宗也遭遇过不少心怀叵测者。一旦身份暴露，引来延清国师等强者的追杀，不仅自身难保，更会连累整个天眼宗！

一念及此，楚阳神色凝重。他立刻运转秘法，周身毛孔闭合，将那源自百万年灵药本体的独特药香彻底收敛，一丝不漏。额间那道竖眼，也以天眼宗秘传的“敛神术”加以遮掩，皮肤蠕动间，竖眼闭合的缝隙消失无踪，平滑如常。最后，他从灵袋中取出一套玄灵门制式的青灰色弟子服换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刻，他便是“玄灵门”修士！

做完这一切，楚阳拨开洞口垂落的藤蔓与枝叶，悄无声息地滑出岩洞。他不敢御剑，在这巨木森林深处，低空飞行无异于挑衅此地的荒兽霸主。他如同一缕青烟，在百丈巨木的枝干间腾挪跳跃，身法轻灵迅捷，借力于虬结的古藤与粗壮的枝桠，向着森林最高处的一棵巨木树冠疾速攀升。

当他终于踏上那棵巨木最高的枝头，视野豁然开朗。连绵起伏的墨绿林海在他脚下铺展，远处是环绕山谷、高耸入云的灰白色崖壁。他藏身的岩洞，正位于一处狭长陡峭的崖壁中部。目光扫过那绵延数十里的悬崖，楚阳心头微动。崖壁上并非光秃秃的岩石，而是镌刻着许多巨大而古老的文字！文字并非人族或他所知的任何一族，笔画古朴苍劲，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仔细感应，竟有一丝丝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神力波动，如同呼吸般从那些文字中散发出来，与谷中流转的奇异能量隐隐呼应！

“原来如此！”楚阳恍然。这红崖山谷能抵御幽冥之气，庇护万千生灵的奥秘，便在于这崖壁上的古老神文！它们如同天然的阵法基石，构成了这片净土的根基。

就在他凝神观察崖壁神文之际，三道属于灵丹境界中期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千丈范围的灵识感知圈！

“人族修士？三个散修…”楚阳立刻收敛自身外放的灵识力量，如同最精密的刺客收回了刺探的触角，没有引起对方丝毫警觉。这得益于他远超同阶的强大神识。那三人修为与他此刻显露的相当，但灵识探查范围仅在五百丈左右，除非懂得特殊法门集中探查一个方向。

楚阳身形一晃，无声无息地隐入身旁一根巨大枝干浓密的枝叶阴影之后，气息与古木融为一体。目光透过叶隙，清晰地看到五十米外另一棵巨树顶端的枝桠上，落下了三道身影。

为首者是一名面容精悍、背负长剑的中年男修（陆元）。左侧是个身形瘦高、眼神阴鸷的同伴（玄骨）。右侧则是一名身着红裙、容貌艳丽的女修（红菱）。

“玄骨兄弟，红菱师妹，”陆元压低声音，指着下方狭长的山谷，“这里就是消息上说的红崖山谷了！那两名被神只剑阵重创的荒族，据说就躲在百丈剑峰千里范围之内。这红崖山谷是附近为数不多能抵御幽冥之气的玄异之地，那两人重伤之下，极有可能藏身于此！”

玄骨闻言，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犹豫道：“陆元道兄，据传那可是化神境界的荒族啊…即便遭受重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等三人这点微末道行，贸然撞上，恐怕……”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凶多吉少。

红菱俏脸也微微变色，点头附和道：“玄骨师弟说得在理。化神境界的存在，就算只剩一口气，捏死我们几个灵丹境，怕也不费吹灰之力。”

陆元却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你们太胆小”的表情，宽慰道：“两位多虑了！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咱们可不是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蠢货，去抢什么天阶法宝！咱们是来探听情报的！只要摸清那重伤荒族的大致方位，或者确认他们是否真的躲在这山谷里，这消息拿到三族城一转手，大把的灵石不就来了？风险小，回报高，何乐而不为？”

他一番话，如同定心丸，让玄骨和红菱脸上的忧色稍减。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陆元见状，不再多言，招呼一声，三人便收敛气息，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跃下树冠，向着红崖山谷的另一侧潜行探查而去。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楚阳听在耳中。

“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楚阳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定是那日百丈剑峰外，窥伺在侧的两个灵神境界中期修士放出的诱饵。借这些散修之手，替他们搜寻我和玄冰之主的踪迹。倒是运气好，遇上了我。若真撞上玄冰之主那个睚眦必报又脑子不太灵光的家伙，就凭方才那番‘化神荒族重伤’的议论，这三人此刻怕是已成冰雕了。”

楚阳不再理会这插曲，心中默默盘算起时间。距离下一次恐怖的血月爆发尚有三月之期，但那裹挟幽冥死气的“血潮”，却近在咫尺，仅有半月之遥！

“麻烦了…”楚阳眉头紧锁。当初追杀玄冰之主，五日五夜不眠不休，全仗混沌珠的空间穿梭之能。如今仅凭灵丹境界修为赶路，半月时间绝无可能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返回天眼宗。

为今之计，只能先探查清楚这红崖山谷周边情况，看看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可以抵御幽冥之气的“玄异之地”。若没有，便只能在这红崖山谷中再滞留十五日，熬过血潮肆虐的七天。待到第二十二天血潮结束，再全力向南赶路，寻找返回天眼宗的路径。

打定主意，楚阳身形一晃，向着山谷外围方向潜行而去。他不敢深入大荒，只在山谷边缘数里范围内小心探查。

一路行来，竟颇为“热闹”。短短十里路程，他先后遇到了四五拨修士。其中两拨身着统一服饰、显然是来自同一小宗门的队伍，远远看见楚阳身上的玄灵门服饰，还颇为客气地隔着林木遥遥拱手致意。楚阳也面无表情地略一回礼，便迅速错身而过。

就在他接近山谷入口，准备折返时，一道隐匿得极好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气息如同融入林间阴影，若非楚阳神识强大，几乎难以察觉。

“道友请留步。”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楚阳侧前方响起。阴影中，一名身着暗紫色绣有幽蓝火焰纹路长袍的修士显出身形。此人面容普通，但双目精光内蕴，气息凝练，赫然也是灵丹境界初期修为，正是鬼焰门修士杨林。

杨林目光带着审视，打量着楚阳这身玄灵门服饰：“看道友服饰，是玄灵门的高足？不知为何独自在这大荒边缘徘徊？”

楚阳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抱拳回礼，刻意带上一丝故作的疏离与警惕：“在下楚阳，正是玄灵门弟子。八年前奉命进入大荒历练，寻找几味宗门急需的灵药，不幸迷失了方向，与同门失散。如今伤势初愈，正欲寻路返回宗门。不知阁下是？”

“原来是楚阳道友，幸会。在下鬼焰门杨林。”杨林回礼，眼中的审视并未完全消散。

楚阳顺势露出“久别思归”的急切神情，叹了口气：“唉，多年未归，也不知宗门如今是何光景了。杨道友若是方便，可否告知一二？尤其是…玄灵门近况如何？”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和一卷兽皮文书，上面清晰地烙印着玄灵门的印记和弟子的登记信息。

看到楚阳拿出的玄灵门身份玉牌和登记文书，杨林眼中最后一丝疑虑终于散去。他放松了戒备，脸上露出一丝同情：“原来是八年前就进了大荒的师兄，难怪不知外界风云变幻。如今这世道…唉，一言难尽啊。”

杨林靠近几步，压低声音道：“楚阳道友，玄灵门如今…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太坏，就是处境艰难。”他语速不快，将所知娓娓道来：

“根源还在那‘虚空入侵’的传言上。如今四国之地，乃至天南各处，都在秘密流传一种突破化神桎梏的法门，叫什么‘神道大典’和‘仙人指路书’！据说源头是某处远古遗迹流出，经过不少灵婴境界大修士推演，都认为其法门可行，直指神道仙途！这消息彻底引爆了各大势力！”

“妖族、灵族、海族、魔族那边，都在搞什么‘造神计划’，倾尽资源要培养出真神或准神，以应对虚空大劫。可我们人族呢？”杨林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四国皇室各怀鬼胎，都想独占造神资源，谁也不服谁！那些大宗门更绝，九霄宗、天机门这些庞然大物，怎么可能甘心把自家积攒千年的资源拿去给皇族造神？都打着各自为战的主意！”

“皇族忙着内斗扯皮，为造神焦头烂额，自然就无力也无意去管束各大仙门了。这下可好，没了约束，大宗门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吞并、掠夺！小宗门要么被吞并，要么直接被灭门，山门灵脉、矿藏、地盘，通通被夺！中等宗门为了自保，只能抱团取暖。玄灵门、落花宗、天陵门、地灵宗等八个宗门，如今已结成同盟，共同对抗天机门和九霄宗这两大南北巨头的压迫和排挤。”

提到落花宗，杨林顿了顿，看了楚阳一眼：“哦，对了，听说落花宗的楚黎大长老，据说在找到某种修复根基的灵丹，治好了徐妍大长老的旧伤后，就离开了玄灵门。听说是去寻找她的父母和师公极焰灵君去了。”

说到此处，杨林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神秘：“楚阳道友，还有一则消息，不知真假，但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有六七成可能是真的…据说，极焰灵君前辈…被延清国师软禁了！”

“什么？！”楚阳心头剧震，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震惊之色。

杨林点点头，声音细若蚊呐：“谣传说是延清国师要炼制一件惊天秘宝，需要极焰灵君前辈那独一无二的‘三色本源灵火’！有人很快查探到，那灵火似乎是极焰灵君前辈天生带来的，传说与某种神秘莫测、只在古籍中记载的‘神火’有关！这十年间，为了这神火，还有那神道、仙路的法门，天南乃至四国之地，暗地里不知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

楚黎、极焰灵君、神道大典、仙人指路书……杨林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楚阳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对于玄灵门的处境，他虽感忧虑，雷诺、万景行、独孤灵、叶青云这些故人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但鞭长莫及，此刻也无可奈何。真正让他心绪难平的，是楚黎和极焰灵君的消息！

楚黎去找父母和师公了…她脱困后果然没有放弃！而那所谓“神道大典”、“仙人指路书”，必然是她和混沌魔熊（熊大）依照菩提老人的指引，在人族地域传播开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传播竟引出了如此大的风波，更将师公极焰灵君卷入了漩涡中心！延清…竟敢软禁师公，图谋三色本源灵火？！

一股冰冷的怒意与深切的担忧在楚阳心底交织翻腾。虽然当年是假扮楚黎的哥哥，但那份患难与共的情谊，早已超越了血缘的界限。楚黎孤身在外寻找亲人，师公身陷囹圄…他岂能坐视？

还有那两种直指化神之上的法门流传引发的混乱局面…人族四分五裂，内斗不休，在这虚空大劫的阴影下，无异于自掘坟墓！楚黎和熊大的努力，似乎并未如预期般凝聚人族力量，反而加剧了混乱？

纷乱的思绪如同藤蔓缠绕心头。楚阳原本疾速向南探查的身形，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他跃上一根横生的巨枝，望着南方那片被重重山峦阻隔、仿佛遥不可及的故地方向，眼神变幻不定。

“现在贸然回去，身份一旦暴露，非但救不了人，反而可能引来更疯狂的追杀，将祸水引向天眼宗…当务之急，是力量！必须尽快恢复实力，至少要有抗衡化神初期之力！”楚阳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南归的脚步彻底停下。他需要在这相对安全的红崖山谷多停留一段时间，一边静待血潮过去，一边利用这难得的喘息之机，尽可能多地了解清楚当前人族地域的详细局势，特别是关于延清国师府、关于极焰灵君下落的更确切情报。同时，也要利用山谷中这奇异的能量环境，抓紧时间，稳固境界，甚至尝试冲击灵丹中期！唯有更强的实力，才能在这乱局中，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

目光再次扫过下方生机勃勃却又暗流汹涌的山谷，楚阳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下巨枝，重新没入幽深的林海，向着那处悬崖上的岩洞折返而去。红崖之畔，暗流已起，而他的蛰伏与筹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