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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重启录 第9章 羽扇霜冷

作者:信手闲书聊东西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7-02 02:51:18

建兴三年夏。

丞相府的梧桐叶落了满地,诸葛亮的羽扇却还停在《禹贡》的“梁州”篇。

我望着舆图上用朱砂圈住的南中七郡,忽然想起前世他南征时,我连军粮数目都不能过问的场景——如今虽能共议国是,案头却多了份《出师表》草稿,“亲贤臣远小人”六字下,三颗朱砂点比前世更深。

“陛下以为,南中当剿还是当抚?”

诸葛亮的声音像蜀锦般平滑,却藏着冰碴。

我摸着法正的遗策,上面在“七擒孟获”处画了个问号——前世他用仁义收服孟获,却耗空了益州钱粮,此刻我却看见,他袖中藏着的《韩非子·难一》,在“舜服三苗”处批着:“非德服,乃力服。”

“相父已有定论,何必问孤?”

我轻笑,指尖划过舆图上的“泸水”,“当年法参军说‘攻心为上’,相父却在治兵篇写‘以战代抚’。”

诸葛亮的羽扇顿在半空,眼中闪过惊讶——他定是没想到,我会翻看他的治兵手札。

“陛下果然长进了。”

他放下羽扇,露出掌心的老茧,比前世建兴三年更厚,“南中诸郡,夷汉杂居,若不用强,何以立威?”

他指向“越巂郡”,“高定元的叛军已杀了三任太守,此等贼寇,岂能用仁义感化?”

我望着他眼中的锐意,忽然想起五丈原那夜,他强撑病体部署退兵的模样。

“相父可知,”我取出巧儿从织锦坊得来的密报,“益州百姓说,‘丞相南征,男当战,女当运’,怨言已起。”

诸葛亮的眉峰深了深,羽扇在舆图上划出弧线:“若不除此心腹之患,北伐无以为继。”

殿外传来张飞的骂声:“龟儿子!白毦兵的藤甲怎的还没晒干?”

我望着这位刚从阆中赶来的车骑将军,铠甲上还沾着蜀道的泥尘,忽然想起建安二十七年在阆中救下他的场景——如今他虽未被刺杀,却因急于为关羽报仇,在议政堂多次与诸葛亮争执。

“翼德将军稍安勿躁,”诸葛亮递上藤甲图纸,“此甲以生漆浸藤,需百日方成,急不得。”

张飞的豹眼瞪得滚圆,却在看见我点头时,重重哼了声,甩着蛇矛退下。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面子,却也明白,这君臣三人之间的平衡,比蜀道还要难走。

深夜,我独自来到丞相府的兵器库,看见姜维新铸的虎头湛金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个来自天水的降将,此刻正在演武场教羽林军枪法,声音里带着陇右的苍凉。

“陛下,”黄皓捧着暖炉跟来,“巧儿说,皇后娘娘害喜了。”

我怔住。

张氏有孕,意味着蜀汉有了储君,却也意味着,她的处境将更危险——前世她的长子璿,在钟会之乱中被斩,血染红了成都宫墙。

玉珏在袖中发凉,我忽然想起建兴五年《出师表》里的“亲贤臣远小人”,此刻却觉得,这金銮殿上,最危险的“小人”,从来不是黄皓,而是命运。

“备车,去椒房殿。”

我披上绣着“山河一统”纹的披风,忽然觉得这纹样太过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张氏正在月下绣襁褓,绣绷上的小虎栩栩如生,却在看见我时慌忙收起——她知道,我不喜过多的祥瑞纹样。

“殿下可是为南征的事烦心?”

她摸着小腹,眼中有担忧,“父亲说,丞相此次南征,带了二十万大军......”

“二十万?”我冷笑,“实则不过五万,且多为郡县兵。”

张氏的手顿在绣绷上,显然没想到,我对军力部署如此清楚。

更漏声在殿角响起。

我望着她眉间的花钿,忽然想起前世她在洛阳城,每日替我缝补蜀锦时的模样——那时她已失去两个孩子,眼中再无光彩。

“若生个男孩,”我握住她的手,“便叫璿吧,美玉无瑕的璿。”

张氏的眼中泛起泪光,重重点头,绣针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像极了诸葛亮羽扇的轨迹。

归宫的路上,我看见丞相府的灯火还在亮着,诸葛亮的影子在窗纸上晃动,像极了在推演八阵图。

玉珏突然发烫,我想起法正临终前的话:“孔明太过谨慎,终将累死在军帐。”

忽然勒住马缰,对黄皓说:“明日起,詹事府每日送一碗人参汤到丞相府,就说是......皇后娘娘的心意。”

建兴三年的秋雨,比往年更早。

我站在成都城头,看着诸葛亮的大军开拔,羽扇在秋雨中泛着冷光,像极了五丈原的殒星。

张飞的白毦兵列在队首,藤甲上的生漆味混着雨水,弥漫在蜀道上。

“陛下,”姜维忽然策马而来,虎头湛金枪在雨中划出银弧,“末将请命,镇守葭萌关。”

我望着这个日后会成为蜀汉柱石的将军,忽然想起景耀六年他在剑阁的二十万大军,却因成都无粮而投降。

“准奏,”我递给他一卷帛书,“若有急报,可走金牛道。”

姜维怔住,看见帛书上画着的,正是法正的遗策——那条能直通长安的秘道。

他忽然下马叩首,铠甲撞击地面的声音,像极了长坂坡赵云银枪落地的声响。

“末将定不负陛下!”他的声音里有热血,有忠诚,却不知,这热血终将在沓中屯田时冷却,这忠诚终将在剑阁孤城中凋零。

秋雨打在城砖上,发出嗒嗒声响。

我望着诸葛亮的车驾消失在蜀道尽头,忽然想起前世他南征归来时,带回的不是捷报,而是《出师表》的定稿——那时的我,还在为能亲阅军报而欣喜,却不知,这道表文,是他对我最后的温柔。

更鼓响过三更,我在御书房批阅南征军报,忽然听见窗外传来黄鹂夜啼。

案头的《六韬》被秋风吹开,“龙韬·王翼”篇上,诸葛亮新写的批注刺痛双眼:“主少国疑,不得不然。”

我提起狼毫,在旁边写下:“相父可知,孤宁为‘国疑’之主,不做‘安乐’之公。”

墨迹未干,黄皓捧着参汤进来,碗底刻着“淡泊明志”四字——正是诸葛亮府中的旧物。

我忽然轻笑,饮下参汤,任暖意流进胃里,却暖不了掌心的玉珏,暖不了这金銮殿上,永远挥散不去的寒意。

建兴三年的南征,终究还是开始了。

我望着舆图上的七擒孟获路线,忽然明白,这不是仁义之战,而是权谋之战——诸葛亮用七擒七纵,收服的不是孟获的心,而是南中各族的畏惧。

而我,只能坐在成都的龙椅上,看着他用铁血与仁心,织就一张更大的提线网。

羽扇在秋雨中翻卷,像极了命运的手掌。

我知道,这一世的南征,会比前世更顺利,却也知道,五丈原的秋风,依然会在十二年后,卷走那个手持羽扇的身影。

而我能做的,只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握住更多的线,让这提线木偶,在坠落前,舞出最悲壮的一曲。

暮色漫过宫墙时,我摸着腰间的“承业”剑,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张氏的孩子,在秋雨中诞生了。

我望着天边的残阳,忽然想起景元五年在安乐公府,抱着旧玉珏哭泣的自己。

而此刻,怀中的玉珏终于不再发烫,裂痕处闪烁着微光,像极了蜀汉版图上,那点永不熄灭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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