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的铁梯冰冷刺骨,周锡京被周锡勋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上去,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和后怕。裴罗娜被保镖“护送”着跟在后面,低低的啜泣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更添了几分压抑。
重新翻回周锡勋的房间,窗子被猛地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周锡勋甩开周锡京的手,转身,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燃着熊熊怒火,几乎要将她烧穿。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低吼,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沙哑变形,“五分钟!我只有五分钟时间!你竟然跑去跟裴罗娜起冲突?!你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周锡京踉跄一步站稳,扯了扯被拉歪的衣服,尽管心有余悸,却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是她盯上我了!她录了像!如果我不反击,现在被拿捏把柄的就是我们!”
“录像?”周锡勋瞳孔一缩,猛地看向门口方向。裴罗娜已经被保镖带往别处,但威胁并未解除。
“她威胁我,要我把东西交出去,还要我去警察局翻供。”周锡京语速飞快,将花园里的对峙简要说了一遍,但隐去了自己盲打给闵雪雅电话的细节,“东西我没给她,但这个女人比我们想的难缠,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锡勋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在房间里踱了两步:“父亲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了!裴罗娜一定会去告状!”
“那就让她去!”周锡京眼神锐利,“正好让周丹泰看看,他眼里‘单纯无辜’的裴罗娜是个什么货色!狗咬狗,一嘴毛!我们的处境不会更坏了,但水搅得越浑,或许能找到的机会就越多!”
周锡勋停下脚步,盯着她,眼神复杂。他似乎在评估她这番话是破罐破摔的疯狂,还是绝境中淬炼出的冷静。眼前的这个“妹妹”,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他的认知。
“东西呢?”他最终沉声问。
周锡京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火柴盒大小的信号干扰器,递给他:“拿到了。但怎么用,什么时候用,需要计划。”
周锡勋接过干扰器,仔细看了看,眉头紧锁:“范围太小,持续时间估计也有限。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他顿了顿,看向周锡京,语气凝重,“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拿到妈妈的日记。那是关键。”
提到日记,两人的神色都严肃起来。
“日记在哪里?”周锡京追问。
周锡勋走到书桌旁,拉开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本子。本子的封面已经泛黄,边角磨损,透着岁月的痕迹。
“这就是……”周锡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周锡勋却没有立刻递给她,而是紧紧攥着日记,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你看可以。但里面的内容……可能会很……残酷。你确定要看吗?”
周锡京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必须看。”残酷?还有什么比现在任人宰割的处境更残酷?
周锡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将日记递了过去。
周锡京接过那本沉甸甸的日记,指尖触碰到粗糙的封皮,仿佛能感受到原主生母残留的温度和……绝望。她走到床边,就着昏暗的灯光,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
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记录着一个年轻母亲对生活的琐碎感悟和对一双儿女的爱。但很快,字里行间开始出现阴霾——对丈夫周丹泰日益增长的恐惧,对他在外行为的怀疑,对自身处境的不安……
周锡京一页页翻下去,心跳越来越快。日记的中后段,尹贤的笔触变得急促而压抑,她记录了一次偶然发现——周丹泰与几年前失踪的那位女钢琴教师似乎有过秘密往来,而在女教师“意外”坠崖后,周丹泰表现出的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古怪的……轻松?
「他销毁了一些照片和信件……我很害怕,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我是不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今天又提到那个悬崖……丹泰笑着说,那里风水不好,专克女人……他在暗示什么?」
「锡勋和锡京还那么小……我该怎么办……」
日记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用几乎力透纸背的力度写下的、潦草而绝望的字:
「他不是意外……他知道我会死……」
周锡京猛地合上日记,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喘不过气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血淋淋的指控,冲击力依旧巨大。尹贤,果然不是意外死亡!她是被周丹泰灭口的!就因为她也可能察觉到了女钢琴教师死亡的真相!
周丹泰……根本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
“看完了?”周锡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种死寂的平静。
周锡京转过身,看到他靠在墙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只是不愿,或者说不敢,去面对这残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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