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彼方 第185章 身陷囹圄的公主3

艾莱克点点头。

“那么刚才那个部落民守卫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伊尔玛好奇地问道。

“闭嘴，白痴。”说罢，艾莱克又笑了起来。

伊尔玛有些恼怒，甚至怀疑艾莱克前面所讲的都只是为了这最后一句戏谑她的话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她双眉紧蹙，困惑地望入艾莱克的双眼，试着从他那双灰色的眼睛中寻找到真相。然而过去好一会儿她还是无法获取任何信息，因他的双目澄澈明净，丝毫没有掩藏的迹象。

是第二天发生的事让伊尔玛确信艾莱克并没有说谎。那天，灰羽披风的守卫为他们送来了漂着油沫的鹰嘴豆糊与冰凉的清水，等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艾莱克忽然说出一个伊尔玛听不懂的词汇，令那守卫骤地停下了脚步。当他缓缓转过身来，那张黝黑的面孔上的双眼睁得如同两颗黑色的樱桃。在怔怔地观望了一阵坐在监牢草堆上悠然喝水的艾莱克后，他丢下一句话，接着逃也似地夺门而出。

“你和他说了什么？”伊尔玛忙不迭地问道。

艾莱克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说道：“我和你说过，他们说的就是马达因语，我没有骗你。”

片刻后，那守卫又回来了，但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少女——至少从表面看来，她稚嫩的脸庞上，看不到经历岁月的痕迹——她黝黑的皮肤泛着些许红润，琥珀般的双眸坚定却又透露着谨慎，她嫣红的双唇微微上翘，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以笑脸示人。

然而少女身上所穿戴的装饰却与她浑身所流露出的气质不相符。与这个隐匿部落的其他部落民一样，她全身为羽毛包裹，有所差异的地方在于她身上的羽毛被染成的红白相间之色。然而如此艳丽的颜色所搭配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骸骨，她耳垂上悬吊着的，她脖子上挂着的，她胸前佩饰着的无一不是如此。

伴随着骸骨间碰撞发出的叮当声的停息，少女已然驻足在了牢房的栅栏外。她瞥了眼一脸茫然的伊尔玛，随后开口与艾莱克对话。双方之间来来往往语句交替，伊尔玛一句话都听不懂，于是她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俩人的表情上。期间她发现艾莱克每次说话都放松自如，而那少女的表情却时刻变化着，或是露出忧心的神色，或是释然的眼神，亦或是凝眉沉思，而后又是若隐若现的微笑。直到最后，她缓缓走近，将手伸过猎鹰木栅栏，然后握住了艾莱克的手，用轻柔地语气说了几个词，接着便离开了牢房。

伊尔玛目睹着那少女的举止，心中十分不悦。“她和你说了什么？”她向艾莱克生硬地问道，“她为什么要握你的手？”

艾莱克坐回到了他的稻草“床”上，捧起守卫送来的装着鹰嘴豆糊的碗舀了一勺送入嘴中。“想不到我们在这牢房中还能吃到热食。”他满意地说道，接着又喝了一口木杯中的清水，“这水冰凉甘甜，很可能是从蹊跷山脉流下的溪水中汲来的。”

伊尔玛变得烦躁起来，她坐到艾莱克身旁，从他手中夺过木杯子放到一边，急忙忙地说道：“你说过你有办法让我们离开这里的，是不是那个办法失败了？那个少女和你说了什么？她是不是发现了你要逃跑的目的？”当她一口气提出这一连串问题后，她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逃离监牢的办法是否失败，她更加关心的是艾莱克与那个少女间的对话内容。

“少女？”眼看着手上的杯子被抢走，艾莱克侧过头来，与伊尔玛四目交接，“什么少女？哪来的少女？”

这敷衍与搪塞的话语令伊尔玛更加生气，“你明明和她握手了，你还在这里装傻充愣。是不是……是不是你原本的计划失败了，不敢面对我？”

艾莱克嗤笑了一声，然后立马解释道：“如果你指的是提塔妮娅王的话，她并非什么少女，她是斯卡托特的首领，亦是两个战士的母亲。”

“提塔妮娅王……斯卡托特……母亲……”伊尔玛霍地冷静了下来，嘴中不停地咕哝着。

“我们所在的这个隐匿部落便是斯卡托特。”艾莱克侧身越过伊尔玛的身子，从她身边拿回盛着清水的木杯，接着说道，“斯卡是最初建立、壮大这个部落的首领，后世的部落民们为纪念这位伟大的勇士，将这个他们聚居的部落称为斯卡托特。而提塔妮娅便是现如今斯卡托特的首领，这里的部落民以王尊称，也就是你们绿色之地部落的坎。”

在绿色之地，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成为过部落的坎，伊尔玛的父亲让她出现在阿尔庭这样重要的议会已经构成了对其他部落的冒犯，若是有一天让她继承坎的位置，她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样。啊，还能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吗？我的父亲，我的部落民们都在马特洛奈遭遇苦难，而我丢下了他们苟且偷生，她有些悲哀地收回了发散的思绪。

“你同她交涉过了吗？”伊尔玛激动的情绪平复一些后追问道，“告诉她我们只是误打误撞来到此地，并非有意打扰。”

艾莱克摇了摇头，说：“她问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怎么回答她的？”伊尔玛认真倾听。

“我说，我们所寻觅的正是此处，正是斯卡托特。”

“为什么？”伊尔玛感到有些沮丧，某种绝望的情绪在她身体内慢慢扩散，“你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而且，而且我们险些在黑羽箭的偷袭下丢了性命，这里的人不若黄昏岩部落民那般友好。”

“因为这里能体现我们走向蹊跷山脉的意义。”艾莱克神情肃穆地说道，“因为这里有诸多的隐秘。你还记得吗，我们在茫茫荒漠之中遇到的那位身体残缺的老者？”

伊尔玛疑惑地点点头。

“这便是那位老者讲述的故事中的营寨。”艾莱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