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 第66章 拿破仑的信和王月生的糖

佳士得的专家亚瑟·威尔金斯已经研究这几件秘书柜好几天了，一直也没有发现什么。但今天，他围着一个柜子转来转去，总感觉哪里不对。这个柜子柜体高约 1.8米，宽 1.2米，深 0.6米，整体呈现乔治亚晚期至摄政时期的过渡风格。材质为古巴桃花心木，表面饰以月桂花环、罗马柱纹饰的新古典主义雕刻，顶部为玻璃展示柜，下方配折叠书写板。上檐装饰有手持橄榄花环的铜鎏金带翼女神饰件，中央铜鎏金丝网柜门，顶端两角对称装饰吹号角的铜鎏金小天使饰件，底部装饰有驾驶战车的铜鎏金阿波罗饰件。

怎么看起来都跟其他的柜子没什么两样，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突然，他知道了自己感觉不对的地方在哪里。他走到柜子左侧，沿着雕花面板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发现，一处装饰性浮雕的接缝处有异常。他环顾四周，轻声喊道“杰克少爷”。所有的人都立即围拢了过来。威尔金斯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觉得可以试试这里”。杰克与众位表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点头同意，于是他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威尔金斯的手在浮雕接缝处从头到尾按了一遍，没有动静。旁边的人有些急躁起来，威尔金斯却安慰道“这里不会是开关的地方。如果有暗格，这里应该是格子的缝。所以，我要先摸出可能的格子的位置，让然后在它两边摸索”。

众人一听有理，立即静下来，等威尔金斯继续摸。过了一会，就在威尔金斯将手指按到一个木纹节点时，就听“哒”的一声，弹出了一个暗格。威尔金斯应该是没少给大户人家干过这种事，立即扭头起身，看也不看一眼那个暗格，向杰克点头道“幸不辱命”，转身离开了房间。

杰克对着他的背影赞叹地点了点头，然后招呼表兄弟们围拢过来，一起看这个暗格。只见里面内衬红色天鹅绒，用黄铜锁固定了一个小匣子，锁面刻有卡文迪什家族徽章。杰克让一位做事比较谨慎的表兄上去检查了锁，被告知锁只是固定匣子用的，并未锁住匣子。于是杰克让那位表兄小心地打开匣子，取出了一包用油纸包裹，从形状看，里面明显是信件。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道，“不会是卡文迪许家的**吧？咱们这么干合适吗？”

另一人说道，“如果是**更好，正好可以跟公爵家交换些东西，或者拿捏他们一下，省得天天对我们上赶的示好视若无物，忍了他们很多年了”。

杰克说，“不如这样，我们先检查一下外观。如果不能发现什么端倪，再打开信件查看内容。如果是男女私情，我们尽量不要动用。但如果是几个家族的阴谋串联类的，哼哼，那就妙用无穷了”。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称是，这样既不违反绅士之道，又能为家族牟取利益。于是还是让那位表兄打开包裹，果然里面是一捆用丝带捆扎的信件，共12封，每封蜡印处都有“N”字徽记和蜜蜂图形。

这些富家子弟虽然自幼见多识广，但遇到这种非常专业的问题还是两眼一抹黑。好在威尔金斯只是离开了房间避嫌，就在旁边房间等待。杰克亲自去向他询问了一下，然后回到兄弟们中间，脸上按捺不住兴奋的神色，说：“那个标记是拿破仑的”。

“哪位拿破仑？”

“法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

就在杰克的电报通过海底电缆光速地发向美国的同时，王月生正在后世激情满满地设计着自己的时空贸易商业大计。

通过一些学习外国历史，尤其是经济史的硕士生博士生，王月生收集到了自己也不知真假的数据。但有数据总比没数据好。前世此时英国自己的统计系统和方法并不完备，所以cwS和SdF提供的数据也只能供参考。

首先是糖攻略。1896年之前的几年，英国本土每年糖销售量约100万至120万吨，其中年均进口蔗糖原糖约90万吨，还有少量本土甜菜糖，产量不足10万吨。年销售额则基于价格波动和关税，按当时糖价每吨约25-30英镑计算，估算约 250-300万英镑。主要产品是蔗糖，包括原糖与精制糖，进口自殖民地，如牙买加、毛里求斯、印度，占比约80%。甜菜糖则主要从德国、法国进口，英国本土甜菜糖因气候和种植技术不足，占比约15%。糖蜜作为副产品，用于工业或低价食品，占比约5%。主要厂商一种是把持着进口渠道的如colonial & continental Sugar Refining pany，他们主导着精炼糖市场；还有一种就是这次找过来的亨利·泰特家族企业为代表的本土炼糖厂，集中于伦敦、利物浦等港口城市。而此时尚无现代意义上的品牌，产品多按产地命名，如进口的“牙买加黄金糖”和本地产的“德文郡精糖”。

整理完市场规模和主要玩家，再来分析一下产品成本和消费群体。前世此时的零售价是精制白糖约2-3便士\/磅，粗糖\/原糖约1-1.5便士\/磅。蔗糖成本依赖殖民地种植园的廉价劳动力，但需支付高额运输和关税费用。甜菜糖依靠欧洲大陆机械化生产，但原料成本较高。销售渠道中，批发端主要通过利物浦糖交易所等大宗商品市场，零售端则是杂货店、合作社和街头小贩，部分直接售卖给如糖果、果酱工厂这样的食品制造商。消费者阶层与产品分层上，上层阶级消费进口精制白糖，象征社会地位；中产阶级购买普通精制糖，用于家庭烘焙和茶饮；工人阶层依赖粗糖、糖蜜，价格低廉，用于补充热量。

而且在此次对19世纪末英国糖产业进行专题研究时，王月生发现，尽管自己在开始测算英国市场时，将1895年的人均年消费量调整为47磅，但此次通过几位专业研究人员的调研，起码在1901年，这个数据已经毫无疑问地上升到了88磅，也就是40公斤。王月生还是不肯相信，问研究人员后世中国现在的人均消费数是多少，答案是11公斤人年，而美国的数字是70公斤，好吧，英国人当年就这么豪横了，而且他们可能真的拿糖当饭吃，真的不怕三高和糖尿病吗？

英国人怕不怕三高和糖尿病与王月生无关，但短短几年英国人的糖消费几乎翻倍增长，对于王月生却是一个极大的利好。这说明什么呢？说明这个阶段限制英国人糖消费的不是大家的消费**和购买力，而是糖的供应量有大量缺口。毕竟，英国为了保护本土产业，针对欧洲大陆的甜菜糖征收了高额关税，而这些年英国殖民地的扩张是有限的。至于蔗糖要从种植园产出，种植园的扩张要时间，采用蒸汽机等先进设备取代低效率的半奴隶制的种植园劳工要时间。这个空窗期正好给了王月生一个扩张的机会。

正当王月生在前世的旅馆里研读自己根据后世资料撰写的活动方案时，房门被敲响。打开后杰克径直走了进来，兴奋地说，“太神奇了。你怎么知道的。你猜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不，你一定早就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德文郡公爵送了我几套秘书柜，我委托你们帮我运去美国，我只要在那里拿到它们就可以。其他任何东西跟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毕竟，除了在庄园时跟两位管家和你一起鉴赏了一下，我其余时间都没有碰它们”。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跟那件事不同，那件事太大了，我们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报你，这次我们是有能力找到对价物的”。

“杰克，”王月生一改平时轻松嬉笑的神态，严肃地对杰克说，“你我之间的友谊可能会持续几十年，你我两个家族或者组织的合作可能会持续几代人。让我们用贵族，而不是商人的办法，来面对彼此的扶持和帮助吧”。

杰克闻言，也不再是刚才的兴奋和激动模样，双手擦了擦脸，肃容道，“我同意，Eason，请原谅我刚才的草率”。

王月生笑了，拉他坐下道，“我的柜子现在还好吧？没在海上磕坏碰坏吧？”。其实王月生的意思是你们没把他给撬坏吧，尽管后世文献记载着是可以通过机关打开的，但没准杨基佬没那个耐心，来个暴力拆解呢。

“哦，他们没在美国，还在英国。呃，需要我把它运去美国吗？”

“啊，你们这么性急啊。那算了，别费那事了，我过几天让朋友找个仓库，你帮我送过去就好”。

“放我爷爷的庄园里不好吗？”

“你别管了，我后面还有安排呢”。

其实哪有什么安排，王月生在一个自己租了一周的仓库里拿到这些柜子后，就收进空间带回了后世。王月生发现自己在前世，跟贵族老爷和巨商大贾的交易都几乎是零元购，比如用夜明珠换茶具，用汤姆逊即将完成的发明换来了柜子，后面肯定还有更多好处，以及用印第安人的金字塔换来了摩根家族的认可和可能的回报。反而是在拯救革命先行者的行动中，付给那两位英国劳动阶级的都是真金白银。这会不会是阶级本能在作怪？感觉坑贵族和资本家没有心理障碍，但对跟自己一样的平民百姓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