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命刀 第1600章 疑云与幽冥急召

楚一凡心中明镜似的，自己与九绝居士之间横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对方不过是随手出招，便已将他逼至绝境边缘。

死亡的恐惧如同附骨之疽，丝丝缕缕钻入四肢百骸，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与道魂。

耳边更是反复回荡着一道蛊惑的低语，如同毒蛇吐信：“天威不可抗，放弃吧，这便是你的命数，挣扎不过是徒劳。”

就在他意识即将涣散、道魂几要沉沦之际，九绝居士先前的话语突然如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身可灭，志可消，轮回唯神与魂！”

那声音穿透混沌，劈开迷雾，瞬间将楚一凡从沉沦边缘拽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迸射出骇人的精光，双手之上白紫二色光芒骤然交织闪烁，一股凝练到极致的精纯魂力冲破所有桎梏，如江河奔涌般直涌道婴。

刹那间，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如潮水般退去，双拳之间骤然凝聚出一道旋转的气旋——气旋外层裹着纯净如雪的白色洪荒道力，中心却萦绕着一缕若隐若现的鸿蒙紫气，正是由他鸿蒙之体的魄所激发的本源之力，带着开天辟地般的苍茫。

“喝！”楚一凡一声低喝，拳风裹挟着气旋，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砸向那道血色掌印。

“嘭”的一声巨响震彻星域，气浪如冲击波般席卷四方，楚一凡被震得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陨石上，碎石簌簌滚落。

可他却浑不在意身上的疼痛，稳住身形后，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满是兴奋的光芒：“再来！”

九绝居士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能在此时领悟‘人道’的真谛，已是你目前的极限了。”

他顿了顿，缓缓道：“记住，人脱离躯壳之后，肉身连一块顽石都不如，唯有神与魂可入轮回，不灭不熄。

死亡从非终点，而是通往另一处起点的开端——这才是你那套拳法真正的精髓所在。”

他转头望着远处流转的星云，轻声叹息，语气缥缈难测：“你不是它，幸好也不是它……看来，我还有些时间可等。你走吧。”

楚一凡本想问九绝居士为何要突然提点自己，这番点拨字字珠玑，足以让他的追魂夺魄手再上一个大台阶，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有些答案，或许不必急于一时，机缘到了自会揭晓。

他对着九绝居士微微颔首，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离恨天的方向疾驰而去。

楚门凡山之巅，夕阳的余晖如碎金般洒下，将楚一凡的影子拉得老长，连那影子里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惆怅与沉重。

“凡儿！”

逍遥的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落在楚一凡的影子旁。楚一凡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疏离的冷漠：“怎么了？”

逍遥心中轻轻一叹——他怎会不知，弟子还在为蓝灵凤的事怨他。

可他又何尝不责怪自己，那份无力感日夜啃噬着他的心。“九绝居士没为难你吧？”

楚一凡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执拗地锁在那轮即将沉入山头的夕阳上，仿佛要将那最后一抹余晖刻进眼里。

“他可有跟你说什么？”逍遥追问，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我们只知他是祖巫之祖，其余一概不知，连他的真实实力都摸不透，如同笼罩在迷雾中。”

楚一凡终于回过头，眼中褪去了冷漠，只剩下满满的期待：“师父，你有没有救师姐的办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逍遥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缓缓摇头：“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是我视若儿女般的存在！若有半分办法，我怎会不尽力？

前段时间我突然消失，就是去寻复活凤儿的法子，可途中不慎被困——我怀疑，那背后动手脚的，便是九绝居士。”

“既然救不了，那就报仇！”楚一凡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彻骨的寒意，“杀了天命，血债血偿，才能让师姐死得安心！”

逍遥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转身离去。

那道孤独落寞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愈发单薄，却已无声地道出了所有——他又何尝不想报仇，可天命的实力深不可测，远非如今的他们所能抗衡，冲动只会让更多人陷入万劫不复。

看着师父沉重的背影，楚一凡心中的坚冰终究还是软了下来，轻声道：“九绝居士没为难我，反而点拨了我几句，让我悟透了拳劲的真谛。”

他将与九绝居士相遇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连那句关键的“轮回唯神与魂”都未曾遗漏，语气中带着几分回味。

逍遥听完，眯起眼睛望向苍茫的天空，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有两件事，为师始终想不通，你帮我分析分析。”

“其一，‘一书一剑笑狂僧，一梦一醒断命魂’。

这谶言流传已久，如今书剑僧已然齐聚，且都在按部就班地前行，可‘一梦一醒’却始终不见踪迹，如同石沉大海。

我与太上、周天伦都反复参悟，却始终悟不透，按说此时机已至，他们也该显身了才对。”

楚一凡摸着下巴，眉头微蹙，缓缓道：“毛球和鬼九之前离开了，说要去幽冥古殿的星门之地探寻些什么。

起初我怀疑老五是‘梦’，我是‘醒’；后来又觉得毛球性子跳脱，倒像是‘梦’，还特意让您教了我《天梦要诀》试着印证。

可如今看来，都不对。我想，既然是谶言，必有其显化之时。

如今尚未出现，要么是时机未到，要么是我们从根本上理解错了方向——我更倾向于后者，即便书剑僧已齐，我仍觉得我们可能偏了方向，只是暂时说不出究竟错在哪里。”

逍遥低头喃喃自语：“想错方向了……”

片刻后，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又道：“其二，关于祖巫之祖。你可知晓？”

“他的起源远比洪荒十二祖巫要早，甚至有传言说，是他孕育了十二祖巫。

换句话说，他可能是人类上个，甚至上上个轮回的修士，是躲过灭世之灾的唯一幸存者，其起源或许比洪荒时代还要古老。

可我对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面容隐在道气中看不真切，气息也刻意收敛得极好，可那种熟悉感，却越来越强烈，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看着逍遥那副苦思冥想、痛苦纠结的神情，楚一凡轻声唤道：“师父！”

“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您。”楚一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感觉太玄妙，就像之前我总觉得太上没彻底消失一样。

谁都知道，当年太上带着先驱者在天外天与天命死战，能从天命手下活下来已是天方夜谭，可我的直觉就是没错——如今太上不也真的回来了？或许您的感觉，也并非空穴来风。”

他话锋一转，想起一事，问道：“对了，蚩尤是怎么回事？我与他有不小的过节，之前在战场见过一面，他如今突然出现，恐怕没那么简单……”

“域外天魔族被命门限制已久，说起来，也算是命门下的第一批受害者。”

逍遥解释道，“不过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当年若不是他们全力辅佐天命，助纣为虐，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天命当年多次死里逃生，都是九黎族出手相救，还为他的崛起大开方便之门。

所以天命后来没对他们赶尽杀绝，只是将其封印在破天位面的边缘地带，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他们挣脱了束缚，蚩尤带人来此，无非是怨恨天命以怨报德，想讨回些公道罢了。”

他话锋又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你的道法身之前已然消散，如今斩道成功，当务之急是尽快重新凝结道法身——这绝非几万年能成的事，我们能为你争取的时间不多了。若是……”

逍遥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模糊的投影突然在空中浮现，正是幽冥之主的身影。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仿佛发生了天大的变故：“速来幽冥古殿，有变！大事不妙！”话音未落，那投影便如同风中残烛般匆匆消散，只留下满室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