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深处,景帝踏上了去往棠梨宫的小径。
这座宫苑本是他用来威慑茹妃的一枚棋子。他断了整个物资供给,原只想逼她就范,乖乖成为他的妃嫔。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苍州王突然举兵谋反,朝廷讨伐大军惨败而归,紧接着东明帝国又大举进犯。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景帝心力交瘁,终日忙于军国大事,连带着对女色的兴致都淡了不少。
在种种焦头烂额的事务中,他竟将棠梨宫忘了个干净。
如今大九与青、益二州总算又凑出几万兵马驰援东关,景帝自觉局势稍定,这才忽然想起那个被他刻意冷落已久的美人。
刚一下朝,他便命太监总管李忠心摆驾棠梨宫,心中还盘算着茹妃今日会不会对他笑脸相迎。
身着侍卫服饰的大十三正与一众真侍卫往棠梨宫中搬运粮袋。
自大九和几位大字队的弟兄奔赴东关后,宫外的物资补给就断了线。
昨日,他特地与小六子从密道出宫,运回了这批粮食。
就在他扛起最后一袋粮准备送入小厨房时,宫门外突然响起一声高亢的通报:“陛下驾到——”
大十三心头一紧,急忙放下粮袋,闪身混入院中侍卫队列,跟着他们顺势跪倒在地。眼角余光瞥见景帝龙行虎步踏入宫门,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特别醒目目。
皇帝驾临,茹妃在一众宫女簇拥下匆匆从寝殿里走出接驾。她并未上妆,脸上带着尚未准备好的仓惶。
棠梨宫上下顿时跪倒一片,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大十三不情不愿地低下头,暗自撇嘴。
景帝也没喊平身,径直上前握住茹妃的纤手,言语间满是刻意的温存。
“爱妃近日受苦了。朕这些日子国务繁忙,冷落了棠梨宫。”
他的目光在茹妃脸上流转,语气却突然一转,“今日晌午朕便在棠梨宫用膳,也好陪爱妃赏赏院中的海棠。”
茹妃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腕阵阵发烫,心中警铃大作。
每次景帝驾临,都让她如临深渊。
此刻,她只能强自镇定,婉拒道:“陛下恕罪。棠梨宫供给已断多时,如今宫中只有些清粥小菜,实在不敢以此等粗食怠慢圣驾。”
哪知,这话反倒提醒了景帝。
他猛地收紧手指,目光灼灼似要将人看穿:“朕倒忘了这茬。那么爱妃可想明白了?只要你点头,朕即刻下令恢复棠梨宫一切用度。”
他的拇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茹妃的手腕,语气渐沉,“这般僵持下去,苦的可是你自己。”
茹妃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本想借故推脱,让景帝不留下来用膳,快些离开,哪知反倒给了景帝旧事重提的由头。
她怯怯地想抽回手,却被景握得更紧了。一股寒意自脊背窜上来,茹妃想着,今日怕是难逃此劫了。
侍立在一旁的宫女云舒也替自己的主子着急。绞紧了手中绢帕,目光焦急地四下扫视,盼着能寻个时机制造些动静,好歹将皇帝的注意力引开。
正当气氛僵持之际,宫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急促的呼喊由远及近。
“陛下!陛下!益州急报——”
太监总管李忠心原本正要呵斥这不懂规矩的报信人,一听清“益州急报”四字,他又顿时闭嘴,小心翼翼地偷眼去瞧景帝脸色。
果然,景帝的面色霎时阴沉如水!
又一次!每当他快要得手时,总有人出来坏事。
报信之人疾步走来,见到景帝也没行礼,急急的说:“陛下,总算找到您了,有益州的急报。”
景帝没接,狠狠瞪向那报信之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念!”
李忠心连忙接过报信太监手中的急报,展开念诵时声音都带着微颤。
“反贼苍州王率大军持妖器已破青州,正朝益州扑来。益州守军薄弱,危在旦夕,恳请朝廷速发援兵。”
青州已破?
益州求援?
闻言,景帝如遭雷击,握住茹妃手腕的力道骤然松开,仿佛那封急报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不得不撒手。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方才那点旖旎心思被这晴天霹雳炸得粉碎,只剩下惊怒与难以置信。
“青州……破了?益州危急?”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挤出来的。
他那双原本饱含算计与**的眼睛顿时瞪大,瞳孔深处映出的不再是眼前美人惊惶的脸,而是烽火连天、城池陷落的可怕景象。
苍州王赵樽!
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每一次听闻都带来新的痛楚和恐惧。
他知道那所谓的“妖器”是什么,就是讨伐大军副将鲁鹤鸣口中描述的“爱姆十六”。
那“爱姆十六”如同梦魇。
关于它们发出如何的响声、如何于百步之外轻易取人性命、如何让坚固的铠甲形同虚设的恐怖传闻,他都从鲁鹤鸣口中听说了。
“爱姆十六”一次次摧毁着朝廷的信心,也一次次挑战着景帝认知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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