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听不得这话,这会让她想起在暗窑的日子。
她双目赤红,脸肿得油亮青紫,死死地盯着钱氏:“你胡说!我都说了,我身上这病是被人故意染上的!我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从未与男人厮混过!你这是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钱氏斜了她一眼:“你如今这般模样,我作甚要往你身上泼脏水?把你名声搞臭了,我这个后娘能落个什么好?
瞧你这模样,应当不是个蠢笨的,你自个儿好生思量思量,你这病若是传出去,外人会信你说的话?
这花柳病不管男女,多是行了房事才会染上这病,你说你只是误穿了人家的衣裳,误打误撞染上了这花柳病,我问你,这话若是你听到了,你自个儿信不信?”
不信!
她若是在外头听到这话,指定是不信的。
顾清慌了一瞬,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跪在地上冲她爹顾连升磕头:“爹!这事咱们可以瞒着!我只躲在家里不出去见人,不会有人知道我回来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得了这种病!”
还没等顾连升有所反应,钱氏直接挡在前头:“不行!家里不能留你!你这病可是会人传人的!”
“我只躲在屋里不出来,每日吃喝拉撒也与你们分开,只要咱们不接触,我这病不会染给你们的!”
钱氏啐了她一口:“亏你想的出来!这家里拢共就屁大点儿地方,待你身上开始溃烂,那臭味满院子都能闻到!到时,如何能瞒得住?”
“溃烂?”顾清猛然抬头,眼中的惶恐快要溢出来。
她声音颤抖着质问钱氏:“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溃烂?!”
钱氏顿了顿,一脸古怪:“怎么?没人告诉你得了这种病后会是个什么样儿?
不对吧,若是那卫夫人一心想害你,知道你染上病后,理应告诉你这花柳病的厉害之处才是,怎么你竟不知道?”
知道钱氏已经起了疑心,但这会子顾清也顾不得了,只一心追问方才的话。
“快说!你放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溃烂?!快告诉我!”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钱氏难得露出一丝怜悯。
“这花柳病是治不好的,染了病后,要不了多少日子身上便会一块一块的烂掉。这身上一烂,这臭味自是越来臭,等到最后,你全身都会烂掉,会活活疼死的!”
这话宛如一记响雷,将顾清劈得三魂七魄散了一半,浑身气息都透着绝望。
钱氏又道:“我方才劝你吊死,也是为了你好,染了这病后,那就是个死!谁都救不了你!与其到最后不人不鬼的疼死,不如这会子吊死,好歹留个人样。”
顾清不肯认命,再次冲着她爹顾连升磕头:“爹!我不信她的话,她一定是怕花银子为我治病,这才编排这话来吓我,好让我心存惧意自个儿动手吊死!
爹!您救救我!我知道您有银子,还有我奶我爷,我知道他们手里也有银子!您把银子拿出来为我请大夫治病,日后女儿一定做牛做马的报答您!”
钱氏都要气笑了,难得心软一回,没想到竟是被当成了狼心狗肺!
好好好!
她顾清莫不是以为她爹是什么好东西?
钱氏冷笑一声,走到一旁,让身后的顾连升站出来。
她倒要看看,她会不会求得顾连升心软。
“爹?”顾清满目希冀,“我可是您闺女!您一定得救我!我求您了爹!您一定得救我!”
说着,顾清跪在地上,膝行着往顾连升那边靠近。
顾连升脸色大变,连连后退,并呵斥顾清,让她不许再靠近。
“快停下!你这一身的脏病,竟敢往我这边来?!你莫不是存心想害我不成!”
顾连升这态度让顾清心凉半截,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爹,我就是想活着,我求求您!您搭把手救救我!您若是不想在家看到我,我可以搬出去住,只要您愿意给我银子,让我去抓药治病就行。”
银子就是顾连升的禁区,亲爹亲娘都不能踏进来,一个闺女而已,敢肖想他手里的银子?
真是痴心妄想!
“方才你也听你娘说了,你这病是治不好的,何苦去浪费银子?况且,你若是去抓药,岂不是暴漏了你得了脏病?
这种病会引起慌乱,知道这事的人一定会打听你是谁家的闺女,最后咱们这一家子怕是都要被你拖累。
到那时,你让爹的脸往哪放?爹是个读书人,最是注重名声脸面,若是没了名声和脸面,爹怕是再不能去科举。
你想想你弟弟,你再想想你…奶,他们可都指望着爹考秀才呢!要是断了爹的科举路,那你就是咱家的罪人!”
顾连升说的这些,顾清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她只不断地磕头,妄想能求得顾连升心软。
可惜,她不知道她爹顾连升心硬如铁,面对她的跪求只有憎恶与厌烦。
“磕吧!你若是磕死咱家院里,爹给你买口棺材下葬,不会让你暴尸荒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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