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的话,韩岳心里的迷茫就都散去了,思考那些复杂的数字问题他游刃有余,却对人情世故不太了解,没人教他这些,他也不信任别人。
如今,却很轻易的信了她,还毫不怀疑的认可她的观念。
她身上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
周乔见他怔怔的跑神了,笑着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怎么了?还有啥想不通的?”
难得小孩哥今天话这么多,她就当回知心姐姐。
韩岳压下脑子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思绪,很自然的把话题拐到了房子上,继续跟她请教,“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高调了?不是讲究财不外露吗?”
周乔不以为意,“又不是咱们先出的头,高调也是孟春草挡在前面,你就放心吧。
既然有能力可以舒坦的过日子,谁还能没苦硬吃不成?”
韩岳神色古怪的看她一眼,“不都说,吃苦耐劳,艰苦朴素是美德嘛……”
周乔翻了个白眼,“你别信这个。”
“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能享福,谁特么的愿意吃苦受累!都是没办法改变现状、用来宽慰哄骗自己、好叫日子能熬下去的话术罢了。
记住,人生下来,本能就是为了追求幸福美好,是舒舒坦坦的过日子,而不是吃苦耐劳。
当然啦,这话放在眼下有些不合时宜,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韩岳“嗯”了声,倒也没觉得她的话离经叛道,很自然的就接受了,“那以后怎么办,听说下地挣工分很辛苦的,我看那几个老知青的手上都是厚茧子,糙的都没一点城里人的样了……”
说到这个,周乔也开始发愁,她叹了声,“再说吧。”
系统这时冒出来建议,“宿主,赤脚医生怎么样?不用下地干活,还能拿满工分,特别适合你这种有享乐主义又需要遮掩的人喔。”
周乔按耐着激动,故作嫌弃,“不怎么样,不过……你要是愿意再给我免费升一级,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再升一级,她就是铂金会员,就能开启生活服务这个功能了,有人帮忙跑腿,有人帮着干家务,想想就很爽啊!
六十年代她也能过上有人伺候的日子了,比上辈子混的还出息。
系统呵呵两声,“洗洗睡吧。”
“……”
试探失败,看来这赤脚医生不是非让她当不可。
她如今都有点期待新任务快点来了!不然没法继续薅羊毛啊!
姚牧川这时走过来,神色还算轻松的调侃,“你也算一战成名了。”
“过奖啦。”周乔又调侃回去,“我以为你刚才会拦着许筝呢?”
姚牧川闻言苦笑道,“我是不赞成她太热心仁义了,因为她在这上头吃了不止一次的亏,我都替她感到心寒委屈,所以才总想劝着点。
但那是对没什么交情的外人。
对朋友,还袖手旁观,那我还是个人吗?”
周乔心里对这话不置可否,朋友有难,仗义相助也得看实际情况,若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旁观或是拒绝,也是人之常情,这世上有几个能做到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她都做不到,自是也不会绑架别人,不过还是高情商的打趣了句,“觉悟不错,再接再厉。”
“咱们早已经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了……”姚牧川早就有这觉悟,也没想着跳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可能单打独斗,“本来我还想跟老知青打好关系,可一个个的实在奇葩,还是算了,也就王洋,能争取一下。”
“王洋?目前看着还不错,那争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可以,我们住一个屋,又都是男同志,相处起来更方便。”
周乔多问了句,“你不打算自己盖一间屋吗?”
看他吃穿打扮,也知道是个不差钱的,手腕上戴的那表就小两百块。
姚牧川沉吟道,“现在提,不合适了,以后再说吧。”
周乔知道他谨慎惯了,想低调做人也正常,便转了别的话题闲聊,直到许筝洗完,从饭屋里出来喊她。
土灶上烧着一大锅水,缸里也挑满了,周乔端着脸盆进来后,把门一关,就进了空间。
空间里不冷不热,洗澡不用受罪。
洗完,换上干净衣服,周乔总算觉得活过来了,路上这几天,她都是简单擦洗一下,头发也不敢折腾,生怕叫人发现什么,甭提多难受了。
毕竟,没人讲究到在火车上还天天洗头洗澡,别说没那条件,就是有,坐车不累吗,谁还有那多余的精力瞎折腾啊?
她又不能暴露空间,自是只能随大流了。
等她回到女知青住的屋子时,许筝还硬撑着不睡等她,“快进来躺下,炕烧了,还挺暖和……”
这也算是睡土炕的好处了。
周乔应了声,锁好门,挨着许筝躺下,另一边是齐玉珍,睡的太沉,都打鼾了。
至于那仨老知青,有没有睡着不知道,反正,都背对着她,没人发出一点动静。
周乔放松自己,闭上眼,几乎沾枕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的踏实,重要东西都放在空间里,她不怕谁惦记。
一夜好眠!
醒来时,天已大亮!
周乔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四下一望,炕上其他人的被褥都叠的齐齐整整,满屋就剩她自个儿了。
外面也没什么动静,人呢?都去哪儿了?
她穿好衣服,端着洗脸盆出去,就见韩岳坐在饭屋门口,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在翻来覆去的研究着,旁边是个大青石臼。
她走过去,“在干什么呢?”
韩岳看见她,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给她交代事情,“你醒了?我烧了热水,灌暖瓶里了,没占谁的便宜,大清早,姚知青就起来去挑水,还去山脚背了一捆柴回来,我跟着一起去捡的……”
周乔一边刷牙,一边含糊问,“你昨晚睡的好不?”
韩岳随口道,“还行。”
其实他一点都不习惯睡大通铺,哪怕姚牧川照顾他,让他靠着墙边,他也没办法彻底放松。
男人的鼾声,磨牙声,还有说梦话的,交织在一起,都让他备受煎熬,最后实在熬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了,却做了大半宿的梦。
可之前他和她睡在招待所时,却没有这些不适和困扰。
盖房子,确实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