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居内,死寂被劫后余生的悲喜与敬畏取代。地上那团散发着九幽死气的毒雾,如同最刺眼的污点,无声昭示着苏家深陷的险恶旋涡。
“九幽噬魂散……”苏明月清冷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团蠕动黑血,将这五个字如同刻刀般刻入心底。父亲枯槁却已平稳的呼吸就在耳边,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幕后黑手的滔天恨意交织翻涌,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裂。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扫过门外空荡的回廊——苏振海仓惶离去的方向,其心虚恐惧,已然昭然若揭!
“福伯!”苏明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杀伐之气。
老管家苏福一个激灵,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连忙躬身:“老奴在!”
“立刻封锁明心居!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尤其是……”她声音陡然转寒,一字一顿,“二叔的人!”
“是!小姐!”苏福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立刻转身,低声而迅速地对着院门外的心腹护卫下达命令。一阵细微却充满肃杀气息的调动声传来,明心居瞬间被一层无形的铁幕笼罩。
“至于几位供奉,”苏明月目光转向那几位兀自沉浸在震撼中的丹师,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今日之事,包括李先生施救的详情,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否则……”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寒光已足以说明一切。
“是是是!大小姐放心!我等明白!明白!”几位丹师如梦初醒,冷汗涔涔而下,忙不迭地躬身应诺。亲眼目睹了李逍遥那神乎其技的手段,又亲耳听到了“九幽噬魂散”这等禁忌之名,他们哪里还敢有半分异动?只恨不能立刻将今日所见彻底遗忘。
苏明月不再看他们,目光重新落回李逍遥身上。他正凝神查探苏正宏的脉象,脸色依旧带着一丝施术后的苍白,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感激、震撼、依赖,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悸动。
“李先生……”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疲惫,“大恩不言谢。家父之毒……当真已无碍?”
“毒源已除,性命无忧。”李逍遥收回手指,声音平静无波,“然邪毒侵蚀日久,神魂本源受创,元气大亏。需以固本培元、滋养神魂之药静养,辅以针灸疏通淤塞经络,非朝夕之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团毒物,语气转冷,“当务之急,是找出下毒之人,及此毒来源。此毒非俗物,背后牵扯之深,恐超出苏家想象。”
“我明白。”苏明月眼中寒光更盛,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李先生,烦请移步书房详谈。此地……”她看了一眼气息微弱但已安稳的父亲,“还需几位供奉照看调理。”
李逍遥微微颔首。他心念微动,指尖一点混沌源炁弹出,落在那团蠕动的九幽毒物之上。灰青光芒一闪,那污秽之物如同被投入熔炉,瞬间凝固、硬化,化作一块漆黑如墨、表面布满诡异纹路的“石头”,彻底隔绝了其散发出的阴寒死气。
“此物封存,或为线索。”他淡淡道。
几位丹师见状,更是敬畏得无以复加。
苏明月深深看了一眼那被凝固的毒石,对小环吩咐道:“小环,你留下,协助几位供奉照看老爷,寸步不离!”
“是,小姐!”小环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安排妥当,苏明月这才引着李逍遥与青钥,走出弥漫着药味与死气的明心居,穿过几重戒备森严的回廊,来到她处理家族事务的书房。
书房宽敞明亮,布置清雅。紫檀木的书案,巨大的书架,墙上挂着意境深远的山水画。然而此刻,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与沉重。
苏明月亲自关上厚重的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她走到书案后,并未坐下,只是疲惫地倚靠在案边,双手撑着冰冷的紫檀木面,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连续遭遇伏击、父亲濒死、家族内鬼、九幽剧毒……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几乎要将她压垮。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强行将所有的脆弱都压回眼底,只剩下商界女强人惯有的冷静与……一丝深藏的疲惫。
“让先生见笑了。”她声音低沉,“苏家……已是风雨飘摇。”
李逍遥负手立于书房中央,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青钥则好奇地打量着这间满是书卷气的房间,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她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了苏明月腰间悬挂的那枚……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玉佩上。
“伏击之事,先生已然亲历。目标是我,手段狠绝,背后是黑煞帮。”苏明月开门见山,语速极快,条理清晰,“父亲中毒,是在我离城后第三日。中毒前毫无征兆,据贴身侍奉的福伯说,父亲那日只见过二叔苏振海,两人在书房密谈近一个时辰。之后,父亲便称身体不适,回房休息,再醒来时已是毒发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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