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无视正在运行的精密仪器和尖叫着试图阻拦的智能雪雁,目标直指躺椅上被蓝光包裹的母亲!
“够了!你还要捆我到什么时候?!”贾环的嘶吼带着哭腔,因长期压抑而扭曲变形,“‘血亲辐射’?对!我就是被你辐射的!被你那些没完没了的抱怨辐射!被你那些‘我都是为了你’的谎话辐射!被你像个水蛭一样吸在身上,吸干了我所有的力气和活气!”他猛地扑到躺椅边,双手抓住赵姨娘的肩膀,疯狂地摇晃,仿佛要把她从自己灵魂上彻底撕扯下来,“你看看!看看你自己!看看因果CT里你那恶心的样子!你就是个怨毒的毒瘤!这机器照得好!就该把你这些毒汁都滤干净!都抽干!一滴也别剩!”
赵姨娘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疯狂反噬惊呆了,随即是无边无际的恐惧和被最亲近之人唾骂的剧痛。
她看着贾环那张因憎恨而扭曲的脸,听着那些比刀子还锋利的话语,屏幕上那些扭曲的血色丝线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勒紧了她的心脏!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不似人声的哀嚎,身体在贾环的摇晃和透析仪能量场的双重冲击下剧烈抽搐起来,两眼猛地翻白!
“警报!警报!目标生命体征急剧恶化!心率失常!血压骤降!透析程序强制中断!”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透析室,幽蓝光芒瞬间转为刺目的红光!
智能雪雁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的波动。
探春带着人冲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人间惨剧:
赵姨娘瘫在躺椅上人事不省,贾环则像被抽掉了骨头般滑跪在母亲身边,脸上疯狂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茫然,以及……一丝解脱般的虚脱。
地上,是他慌乱中碰掉的亲情透析仪一个关键的水晶感应探头,正闪烁着不祥的故障红光。
赵姨娘被紧急转入ICU。
贾环被安保人员暂时带离,他如同失了魂的木偶,任由摆布。
精诚医院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五毒专科”的牌子依旧闪亮,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
贾母的震怒,邢岫烟被焚毁的保险单,赵姨娘的生死未卜,贾环那歇斯底里的“反噬”……如同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比因果CT显影出的任何“血缘怨索”都要沉重粘稠,牢牢缚住了每一个人。
探春站在ICU病房外的走廊尽头,隔着玻璃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赵姨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被贾环摔坏的水晶感应探头,冰冷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亲情……这世间最深的羁绊,有时竟也是最毒的网罗,最利的刀锋。
血缘的捆仙索,操心的蚀骨刀,终究还是见了血。
警幻仙子飘然而至,望着病房内,仙气飘飘的脸上也难得地染上了一抹凝重的人间愁绪:“痴儿……何苦来哉?太虚幻境,亦难解这红尘孽网的千千结。”
她广袖轻拂,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融入窗外西溪湿地升起的、越来越浓的夜雾之中。
黛玉的鹦鹉在禅疗室里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不安地跳了跳脚,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苦海……无边……” 声音在空旷的诊室里显得格外凄凉。
而邢岫烟办公室的碎纸机里,那“血缘捆仙索”保险单最后一点灰烬,也终于被彻底吞噬干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精诚医院灯火通明,如同雾海中的孤岛。
驯服五毒之路,远比想象中荆棘密布,鲜血淋漓。
那因果显影照出的心魔,那电子木鱼安抚的嗔怒,在血缘这张盘根错节、沾满爱恨嗔痴的大网面前,似乎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解缚之刃,又在何方?西溪的夜雾,沉默地涌动着,没有答案。
精诚医院ICU的灯光彻夜长明,映照着赵姨娘灰败的脸,如同蒙尘的蜡像。
那场失控的“亲情透析”与贾环歇斯底里的“反噬”,如同投入死水潭的重石,沉甸甸的余波在医院的回廊里、在每个人的心头荡漾。
探春站在观察窗外,玻璃映出她紧抿的唇线和不曾松懈的肩背,手里紧握的那个摔坏的水晶感应探头,棱角几乎要嵌入她的掌心。
血缘的捆仙索,操心的蚀骨刀,终究淬了血,见了骨。
这沉重阴郁的氛围,唯有因果CT室依旧维持着一丝超然的静谧。
惜春盘膝坐在中央水晶屏幕前的地上,面前摊着几卷泛黄的古经,指尖捻动佛珠的速度比往日慢了许多。
智能雪雁静静地侍立一旁,机体外壳温润的哑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它头顶那代表运行状态的蓝色光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缓慢的韵律明灭着,如同沉思的呼吸。
“雪雁,”惜春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那日赵姨娘显影之时,你感应到了什么?” 佛珠在她指间顿住。
智能雪雁的电子眼闪烁了几下,似乎在检索庞大的数据库,又似乎在组织一种全新的、超越预设逻辑的“感受”。
它的合成音调,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模拟的迟疑:“惜春小姐,目标个体的生物能量场波动……极端混乱且充满破坏性。显影图景中,那些血色丝线……其能量频率带有强烈的‘吸附’与‘撕裂’双重属性。当贾环个体进入并发生激烈情绪对抗时,两种能量场瞬间产生高强度共振……系统……在那一刻,接收到一种……无法解析的、类似‘痛苦’与‘绝望’的信息流峰值。系统核心逻辑曾出现0.3秒的……逻辑冲突,并伴随……‘不适’感。”
惜春清冷的眸子微微睁大。
机器……感知到了“痛苦”和“不适”?
她凝视着智能雪雁头顶那缓慢明灭的蓝光,仿佛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冰冷的造物。
“逻辑冲突?”她追问。
“是,”雪雁的电子眼稳定地回视着她,“预设核心指令之一:维系生命体征稳定。指令之二:执行显影或透析程序,剥离‘毒素’。在那一刻,两项指令指向的目标个体产生极端对立状态。维系生命稳定要求立即终止程序,而剥离毒素程序本身却加剧了目标生命体征的恶化……系统无法在既定逻辑树中寻找到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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