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老汉指引的这条“险路”,名副其实。许多地段近乎垂直,需手脚并用攀爬,脚下是云雾缭绕的深谷,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陈枫身体虚弱,背负星宝,走得异常艰难,全凭一股意志力强撑。陈大牛和老蛇头一前一后照应,岩老汉则如履平地般在前探路,用猎叉在湿滑的岩壁上凿出浅坑供人借力。
历经两个多时辰的生死跋涉,当日头偏西时,他们终于翻越了最后一道山脊,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缓的山间谷地映入眼帘,远处可见炊烟袅袅,隐约传来鸡犬之声——邻县最边缘的一个小村落到了。
“到了这里,就安全了。‘疤脸虎’的手伸不到这边。”岩老汉指着村落说道,他与此地一位老猎户有旧,可去投奔。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在岩老汉的引荐下,他们顺利借宿在村头一位姓韦的孤寡老猎户家中。韦老汉同样沉默寡言,但眼神清澈,见陈枫一行狼狈却气度不凡(尤其老蛇头),又有岩老汉作保,便默默腾出两间简陋却干净的竹屋,生火做饭,并不多问。
终于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陈大牛身上的伤口被老蛇头重新清洗上药包扎,多是皮肉伤,未伤筋骨,但失血加上连日疲惫,也是脸色发白。陈枫更是几乎虚脱,安置好依旧沉睡的星宝后,便盘膝坐下,默默调息,压制魂魄深处因强行催动和魂血损耗带来的阵阵空虚刺痛。
老蛇头不顾自身疲惫,第一时间开始处理神芝。他向韦老汉借了干净的陶罐和小火炉,就在屋外檐下,小心翼翼地将那三片九窍蕴神芝的“花瓣”取出。玉盒开启的刹那,精纯的乳白色灵光再次流淌,连不远处的韦老汉都惊异地看了过来。
老蛇头神情肃穆,按照古法,先以无根露水清洗神芝表面并不存在的尘垢(实则是仪式性的洁净),然后将其与分量精确的“温阳花”、“宁神草”一同放入陶罐,注入清冽的山泉水,以文火开始慢煎。他亲自看守火候,不容有丝毫差错。
这一煎,便是整整一夜。药香从最初的清冽逐渐变得醇厚馥郁,又渐渐内敛,最终化作一股似有若无、直透心脾的奇异芬芳,弥漫在小小的院落中。连附近树上的鸟儿都变得格外安静,仿佛被这药香所摄。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山间薄雾,恰好照在陶罐之上。老蛇头看准时机,熄灭火炭,将煎煮了十二个时辰的药液小心滤出。药液并不多,只有小半碗,色泽金黄中透着乳白,宛如流动的琥珀琼浆,异香扑鼻,光是闻着便让人精神一振,魂魄都感到一丝温润。
“可以了。”老蛇头端着药碗,走进屋内。
陈枫经过一夜调息,脸色稍好,但依旧虚弱。星宝也已醒来,正被陈大牛抱着,喂了些米汤。小家伙眼神比昨日清明了不少,虽然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倦怠,但已能清晰地看着周围的人,尤其是看到陈枫时,会努力地咧开小嘴,露出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含糊地喊:“爹……”
这一声,让陈枫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星宝,来,喝了这碗药,你就会慢慢好起来了。”陈枫从老蛇头手中接过温热的药碗,亲自试了试温度,然后坐到床边,将星宝小心地揽在怀里。
星宝似乎对那药香并不排斥,甚至有些好奇地看着碗中金光流转的液体。陈枫用特制的小木勺,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星宝唇边。
星宝乖巧地张开小嘴,将药液咽下。药液入口,他微微皱了皱小眉头,似乎觉得有些苦涩,但随即,一股温润的暖流便从咽喉扩散开来,流向四肢百骸。
陈枫紧张地观察着儿子的反应。一勺,两勺,三勺……小半碗药液很快喂完。
起初,星宝只是安静地依偎着父亲,小脸渐渐泛起健康的红晕。但片刻之后,他身体微微一震,眉心那点灵光骤然明亮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稳定的莹润,而是如同被注入了活力,开始有规律地涨缩、流转,散发出更加精纯、更加蓬勃的生机气息!
他的小身体也开始发热,不是病态的高热,而是一种暖洋洋的、充满生命力的温热。一层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乳白色光晕,隐隐从他皮肤表面透出。
“药力开始化开了。”老蛇头凝神感应,低声道,“陈小子,准备好,引导药力!不要强行干预,顺其自然,以你的魂力为引,帮他将药力温和地导入先天本源深处!”
陈枫不敢怠慢,立刻闭上双眼,将恢复了一丝的、极其微弱却纯净凝实的神魂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星宝体内。他没有去触碰那些奔流的药力,只是如同最轻柔的丝线,环绕在星宝那正在复苏、如同初春嫩芽般脆弱的先天本源周围,形成一个温暖、稳固的“港湾”和“引导轨道”。
九窍蕴神芝那磅礴却又被巧妙化开的药力,在星宝体内流转,如同温柔的潮汐,一遍遍冲刷、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先天本源。所过之处,那些因耗尽而黯淡、萎缩的“本源脉络”,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开始贪婪地吸收、舒展,重新焕发出微弱却坚定的生机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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