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第一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还带着冬末的料峭。课间时分,唐佳佳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走廊转角,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
“给,卦金。”她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我妈特意嘱咐要包个大的,说要不是你,这回可就麻烦了。”
我捏着那沓崭新的钞票,厚度着实令人吃惊。“你家里采纳了我的建议?”
“本来还是有所怀疑的,但是有些事确实被你说中了,他们不信也不行啊。”唐佳佳目光炯炯的说道。
“哟,三钱大师这是要发财了啊?”宋南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抢过红包掂了掂,“这么厚,够咱们好好搓一顿了!”
李心谣和简宁也闻声凑过来。李心谣笑着摇头:“佳佳你也太实在了,包这么多。”
简宁则小声说:“三钱哥帮了这么大忙,是应该的。”
“走,老规矩,搓一顿去!”我笑着收回红包,“这次咱们吃点好的。”
周五放学后,我们五人浩浩荡荡地开进新开的“蜀香阁”火锅店。正是晚饭时分,店里人声鼎沸,红油在铜锅里翻滚,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每个人的脸庞。
唐佳佳一边涮着肥牛一边兴奋地说:“三钱,你是没看见,自从按你说的把水景移到东南角,厕所挂了布帘,书房搬到了三楼,我爸厂里这个月居然接了两个新订单!虽然不大,但总算有了转机。”
“最重要的是,”她压低声音,“我爸妈最近不吵架了。我爸说也怪,在书房办公时,心能静下来了。”
宋南乔抢着往锅里下虾滑,闻言抬头:“我就说三钱厉害吧!哎,你们快尝尝这个虾滑,真鲜!”
李心谣细心地将烫好的黄喉夹到每个人碗里,轻声问:“三钱,你上次说的那个拜师的事,是不是快到了?”
我点点头,夹起一片毛肚在滚汤里七上八下:“惊蛰,下周三。”
“惊蛰?”简宁眨眨眼,小口吹着碗里的热汤,“万物复苏的日子,选得真好。”
“我们要一起去!”宋南乔放下筷子,眼睛亮晶晶的,“给你助威!”
我苦笑着摇头:“那天是周三,你们怎么请假?班主任那个脾气,我自己请还能请下来,你们一起请谁也别想去了。”我顿了顿,斟酌着用词,“而且......拜师这种事,我带着四个女生,怕是不太合适。”
桌上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地沸腾。宋南乔撅起嘴,李心谣若有所思地搅动着油碟,简宁低头默默吃着碗里的菜。
其实我心中还有另一个顾虑,像根细刺般扎在心里——《天脉诀》我还没完全背熟。这些天无论上学放学,我都在拼命背诵,可那些艰深的医理和口诀,总在夜深人静时变得模糊。若是师父考校起来......
2002年3月6日,星期三,惊蛰。
清晨六点,天色将明未明。我像往常一样背起书包出门,母亲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路上小心,放学早点回来。”她把热腾腾的包子塞进我书包侧袋。
“知道啦。”我应着,心里却有些发虚。今天这个“学”,怕是上不成了。
转过街角,李心谣和简宁已经等在那里。晨雾朦胧中,两人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书包给我们吧,背着太沉。”李心谣接过我的书包,轻声说,“放心吧,我们会帮你打好掩护。要是老师问起,就说你感冒了。”
简宁递来一个保温杯:“里面是参茶,提神的。山上风大,你别真感冒了。”
我看着她们担忧的眼神,心里一暖,转身朝车站跑去。跑出几步回头,看见她们还站在原地挥手。
开往栖霞山的班车上,乘客稀稀拉拉。我靠窗坐下,从怀里掏出那本已经翻得起毛的《天脉诀》,就着晨曦的微光继续默诵。车窗外的农田开始泛起新绿,柳树抽出了嫩黄的芽苞,确实是个万物复苏的好日子。
“小伙子,去栖霞山啊?”旁边的大爷笑眯眯地问。 我合上书,点点头:“嗯,有点事。”
山路比想象中好走。惊蛰时节,晨露未干,青石板路湿漉漉的,踩上去有些打滑。我一步两个台阶,林间的鸟鸣格外清脆,仿佛在为我引路。赶到迎客松时,晨钟刚刚敲过十响。
松涛阵阵,青衣客从虬曲的松枝后转出,青衫依旧,仿佛与这山色融为一体。
“来了?”他淡淡开口,目光如电,“《天脉诀》背得怎么样了?”
我心一紧,老实回答:“还没完全背过。”
出乎意料,他竟微微一笑:“知道你背不过。当时那么说,就是要让你抓紧时间多学些。这段时间用功了,便好。”
我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这才发觉掌心已经沁出细汗。
“既然要拜师了,总该让你知道我是谁。”他负手望向云海,声音悠远,仿佛从很远处传来。
通过他的讲述,一段尘封的往事徐徐展开。这位神秘的青衣客本家姓周,祖籍四川。光绪末年,天灾连连,幼时家贫,随家人逃荒途中走散,饿晕在路边,被云游的清虚道长所救。道长见他根骨清奇,将他带回山中的白云观,收为关门弟子,赐道号“云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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