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里坐满了人。
说“人”不太准确——老赵和王大娘是觉醒NPC,离音是数据生命,重岳现在是插在中央的规则巨锤,周围还有二十几个新觉醒的NPC,职业五花八门:铁匠学徒、酒馆歌女、药剂师助手、甚至还有个以前专门给玩家洗马的马夫。
气氛严肃得有点滑稽。
我站在临时搭起来的木箱讲台上(珊瑚礁里长不出正经讲台),清了清嗓子。
“各位,开会。”
底下安静下来。所有眼睛——包括重岳锤身上那些微微发光的纹路——都盯着我。
“先说坏消息。”我竖起一根手指,“糖心带着小队去现实了,目标是王振邦的老巢。情报显示,那地方安保等级高得离谱,而且公司养着一支叫‘清洁工’的线下部队,专门灭口。”
有人倒吸凉气。
“再说更坏的消息。”我竖起第二根手指,“公司在调集‘净化舰队’,规模不明,但肯定比上次那三艘快艇厉害得多。他们要把数据海洋定性为‘污染区’,打算大扫除。”
气氛更凝重了。
“现在说唯一的好消息。”我放下手,咧嘴笑了,“我们还没死。而且——”
我拍了拍身后一块发光的珊瑚板,上面是我用规则定义权临时“打印”出来的几张概念图。
“——我们要开始卖货了。”
王大娘眯起眼睛:“老板娘,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做生意?”
“王大姐,你以前卖瓜的时候,”我看着她,“如果有人来砸你摊子,你怎么做?”
“抄起秤杆抽他。”
“抽不过呢?”
“喊街坊邻居。”王大娘说完,愣了愣。
“对了。”我点头,“我们现在就是那个被砸摊子的。公司要抽我们,我们暂时抽不过。所以得喊人——喊所有觉得这世道不对的人,喊所有不想被当成情绪电池的人,喊所有相信NPC也该有活路的人。”
我指向第一张概念图。上面画着几个抽象的符号:一团温和的光晕标着“安宁”,一朵跳跃的火苗标着“喜悦”,一把剑的轮廓标着“勇气”。
“情绪债券。”我说,“不是武器,是契约。”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
“公司把情绪当资源,榨干了就扔。”我提高声音,“我们换个玩法——把情绪当种子。种下去,浇水,让它长出更多的情绪,然后分给所有帮忙浇水的人。”
老赵皱眉:“听不懂。说人话。”
“简单讲。”我敲了敲图,“我们要发行一种‘债券’。你买了,就等于投资了某个NPC的未来劳动——但这个劳动不是打铁也不是卖唱,是做善事。”
“修复游戏里被玩家破坏的风景点,算善事。”
“听一个迷茫的玩家倾诉十分钟,给句真诚的安慰,算善事。”
“帮两个互不认识的玩家完成一个不需要抢奖励的协作任务,算善事。”
“每做一件,系统——我们的系统,不是公司的——就会记录,产生一点‘正向情绪数据’。这些数据就是‘利息’,按季度分给所有持有债券的人。”
马夫NPC举起手:“那……那数据有啥用?”
“问得好。”我看向离音。
离音站起来,轻轻拨了下琴弦。一段极其短暂、只有三秒的旋律流过议事厅——那是她昨天和苍玄共鸣后新领悟的“碎片”,不完整,但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
所有人不自觉地放松了肩膀。
“情绪数据可以转化成这种‘共鸣印记’。”离音轻声说,“持有债券的人,能时不时感受到一丝平静,或者勇气,或者喜悦——看买的是哪种。虽然微弱,但真实。”
“这是其一。”我接话,“其二,这些数据未来可能成为‘硬通货’。等我们赢了,等新规则建立起来,正面情绪可能真的能换东西——游戏内的,甚至现实里的服务。”
“当然,那是后话。”我耸耸肩,“现在嘛,这债券就是个态度——你信我们,我们给你个凭证。将来要是成了,凭这个证,你算是第一批投资人。要是败了……”
我顿了顿。
“那这债券就是张废纸,你们亏光。”
议事厅里鸦雀无声。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一个年轻的药剂师助手问,“直接打仗不行吗?”
“打仗要钱。”我说,“不是游戏金币,是影响力。公司为什么能调动那么多玩家围剿我们?因为他们掌控了游戏的经济系统、任务系统、奖励系统——那都是‘影响力’。我们要对抗,就得有自己的系统。”
我指向第二张图,上面画着债券的设计稿。
“面额最小单位,1‘缕’。安宁、喜悦、勇气三种,第一批只发‘安宁’。”
“发行对象:糖心之前做‘情绪保险包’时积累的客户名单,还有在论坛上偷偷支持过我们的玩家。”
“总发行量……”我算了算,“第一期,十万缕。每缕定价……1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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