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深蓝 第194章 叙话

姬荷深邃的眼底仿佛盛着最清幽的亮光，很是醉人。

“好久不见。”

看着笑望着自己的人，姬荷心里是别后重逢的欣喜，低声轻喃了句。

石青晏自窗边的圆凳上站起身走近那站在原地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的人，不由莞尔一笑。

“老师不坐下来吗，难道要一直这样站着。”

石青晏说着便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木桌边坐了下来，而后示意仍旧站着不动的男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凳子。

姬荷也未迟疑上前几步从容地在石青晏对面坐了下来。只是目光始终停留在石青晏身上。

石青晏知道自己老师并不和谁特别热络，也比较寡言少语，所以和姬荷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都是主动开启话题的那一个。

“老师，我很高兴自己的房间保持的这样好，而且全部都是我住在这里时的模样，即使一别多年方才一进门我仍旧觉得特别亲切。”

“不知道这些年您过得怎样。上次您生日我也失约了，没能为您庆生我心里一直都感到很抱歉。”

“这是我那时想要送您的生辰礼，这次回来刚好将它带来给你。”

石青晏将放置在乾坤镯内的墨兰图拿出递给姬荷。

“这幅墨兰是我亲手所作，可能稍有逊色不足之处，但也是用心所画，还望你喜欢。”

说着似有想起了什么便又嘱咐了一声。

“您这会儿先不要打开，等下拿回去私下里再看。”

“这可是我画了那么些墨兰图后觉得最满意的，说起来也是极珍贵，绝对第一无二世间无双。”

“那上面有我题的一首诗……”

石青晏说完又补充道。姬荷分明有看到石青晏眼里藏着的小得意还有一点隐约的骄傲，只是那些情绪被她掩饰得极好，因此面上看着倒很是淡定。他看着不禁在心里无声地笑了出来，而后伸手将那用红绸系着的画卷拿在手中低眸端详了片刻后才抬起头来。

“谢谢，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石青晏见姬荷眉眼温和不似虚言，心里莫明觉得欢喜，于是弯唇一笑。

“那就好，您喜欢就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送什么给您比较合适，原本想要送玉，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最好的玉石，所以就画了一副墨兰。您若当真不嫌弃那我的心意也算没有白费了。”

“对了，老师，这次来除了将上次的生辰礼给您，再是和您报一声平安，再就是多年未见也想着顺道来看看您。见过您之后我就走了，我也不便久留，灵界那边还有些事要等我回去处理。这次离开可能下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来看您，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石青晏说着不由得有些伤感起来，也有些不舍。

姬荷闻言原本愉悦的心情也带了些隐秘的沉郁，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此时此刻的他清楚的明白，这间以往充斥着寂静的屋子是因为有眼前的人才多了生气，仿佛瞬间被注入了鲜活的色彩。他不想她离开，只是他不善言辞也没有充分的理由，更清楚的知道他没有权利将她留下。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面对即将来临的离别，他的心仿佛死水一般平静而苍白，长久的沉默后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好，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切记保重自己。”

“你能回来看我，我很高兴。这次见你，你似乎更坚定明朗了。见你知道自己的目标，并为之去努力。作为你的老师，自然为你的成长而感到欣慰。”

“有空就回来，你要记得不只是灵界，这个地方也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永远都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姬荷温柔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看着她清澈的眼底渐渐有了湿润的水汽，突然就心疼起来。

他怎么会不懂看似坚强的石青晏内心深处的柔软还有不为人知的脆弱，他想给予他所有的温柔，只可惜事实是他所给予的石青晏不一定就愿意欣然接受，所以他又何必将他的心意摊开，造成对方不必要的负担，所以他宁愿就保持这样彼此都舒服的相处方式。有些话有些情如果不是对方想要的那就放在心里吧，实在不必宣之于口。

在石青晏这里他愿意选择做一个永远的师长，保持这样亦师亦友的关系。

“下次你来说不好能赶上沙罗果成熟的时候，到时就留在无从居多住些日子吧，不要如此匆忙。”

“若湘池知晓你回来看我这个老师，还专门为我准备了生辰礼物，定然是要羡慕的。”

说到此处姬荷嘴角的笑意也浓了几分，像是有些只有自己才懂的喜悦，才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

石青晏心有所感，似乎能在脑中构想出湘池随性桀骜的脸上夸张的表情，从前湘池确实不只一次表达过对姬荷的钦羡和对她的调侃。谁叫那时这娑婆界无一人像她一般总是有着稀奇古怪的想法，整日里除了修行，便是着力于将这无从居变成一个热闹又充满生机的地方。

“湘池师叔他还好吗。大家也都还好吗。”

石青晏想起那些许久不见的人，看着姬荷问道。

姬荷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般说道。“大家都很好，我会将你的问候带到。所以不必太过挂虑，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将自己照顾好。旁的人你都不必过多费心在意。”

“青晏，记住老师的话。这个世上你首先该爱的是你自己，其次才是你所爱，你所在意的。那样你才不会受伤。记住我的话。”

姬荷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对于石青晏的奇遇他无从追寻因由，更不知未来将如何，他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给予石青晏守护，可在他能力之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叮嘱石青晏保护好自己，不会因任何事受伤。

石青晏有些不解其中之一，不知姬荷所言为何，但对方的话无疑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她明白自己从来就是自私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也更在意自己的感受。所以姬荷的话与她心里的想法其实不谋而合，但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还是不习惯随意向谁展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老师，你说的我一直都明白。可或许总有心不由己之时，所以不是你避免受伤就真的不会受伤，当一个人一旦付出了感情想要收回就难了吧。”

石青晏想到此不由失笑，在心里腹诽了自己几句，才又看着姬荷说道。

“老师，我要走了。这次来确实有些匆忙，但不日我师尊就要回宗门了，宗里也有许多事情要安排。最主要的是我还有两位朋友在，我要是将他们抛在宗门，自己又不在确实说不过去。所以学生这就回了。”

“老师，我们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