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柴油朋克当宰相 第61章 没有不可能（上）

“进攻！进攻！”

随着“老近卫军”们的自动机与步兵加入战场，局势似乎变得对机动合成旅更加不利了。原本他们还可以利用陆地巡洋舰的笨重来趁机进行微操和调度，但随着火力空白被老近卫军一方的援军逐渐填补，这似乎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火力覆盖。

“该死的‘投石党’！下地狱去吧！下地狱去吧！”

此刻坐在一台重装自动机中、透过观察口监视战况的斐迪南·舍尔纳恶毒地诅咒着这些让他可以说失去一切的对手。他舍弃了信义、舍弃了友谊、舍弃了荣耀，现在甚至还被迫舍弃了自己所指挥的部队，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舍弃的东西了。

现在驱动着舍尔纳的目的只剩下了一个：让他们惨败，让他们痛苦，让他们失去！

而在一号陆地巡洋舰的指挥部中，博克上校看着基本是在同步模拟战况的临时沙盘，目前的进展十分顺利。即便无法移动、失去所有辅助火力的三号舰被对面当作了掩体，但是一旦脱离三号舰的掩护，暴露在照明弹之下的敌方部队将直面重装营和一号舰的优势火力，哪怕转移速度很快也会不断地减员，直到他们彻底失去了反击的资本。

可惜就是二号舰那边出了故障，并且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完成修复的消息，估计是没办法加入这场声势浩大的歼灭战了。不过这并不影响这场为“投石党”这些离经叛道者的前途与幻梦而演奏的“送葬曲”，他费多尔·冯·博克的指挥不会被这种意外所影响。

“博克上校！”克鲁格的声音突然从无线电中传出，然而却是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我方步兵联队遭到背后敌袭，来自马谢沃！”

“嗯？”博克头一次出现了一丝明显的神情变化，似乎是对这盛大交响曲中从未预料的杂音感到惊讶，“怎么回事？规模是多少？”

“对方基本没有重火力，但是他们的步兵渗透速度很快，野战上他们有优势！”克鲁格描述道，显然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轻步兵打击也始料未及，“不好！临时战线被突破了，他们可能有一个营！需要调动自动机增援！”

博克思考了片刻之后给出了答复：“两台自动机回防，其余部队继续前往正面战场。我们不能放松对他们大部队的包围网。”

“……是，博克上校。”

博克开始努力地思考着突然冒出来的“一个营”，哪怕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对这种状况百思不得其解。机动合成旅的五个营主力全部出现在战场上，而现在他们遇到的也绝不是古德里安上尉的装甲侦察连，那么他们是怎么在一个旅的规模内再变出至少三个连的部队的？

“等一下……机动合成旅……”博克看着对方为自己部队命名的番号后似乎找到了什么的线索，随后他又找来了演习前搜集的情报文件，快速翻到了“投石党”的部队编制名单浏览了起来，“扩编装甲营，合成机动步兵营……”

看着这些和传统编制名称不一样的变体，博克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这些年轻人，倒真是懂得灵活变通啊……”博克对于自己遭到对方的又一次欺骗后并没有显得气急败坏，反倒是突然涌出了一种难得的愉悦之情。

“博克上校，这是……”

面对下属的疑问，博克把那份编制名单交给了对方后解释道：“他们自然还是采取了一个正常旅的编制，只不过他们不违背规则地将下属的营编制扩大，因此拥有了比纸面上看更多的兵力。而他们先前估计是借着佯攻和调度的机会，把这些分散在各个部队中的‘额外兵力’集中在一起，这才使他们凭空多出来了一个没有编制的轻步兵营，并对我们发起了进攻。呵呵呵……做到了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真是出乎意料。”

“可是……‘投石党’的高级军官已经阵亡了三个，可这支‘不存在的营’怎么可能会在没有资深长官的情况下有如此高的轻步兵突击效率？”

“这不是很明显么？渗透突击，这是风暴突击队的标准战术之一。但一个没有重火力的轻步兵部队能做到这地步……”博克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兴奋之色，“阿德勒少校，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总是能带给我们足够的惊喜。”

——

“五号轻机枪小组向左移动五米，对，覆盖到前面两个班的前方！动作快！”

与此同时，在副官的手电筒光照下，对着平铺于地面的一张巨大地图的齐格飞正在通过无线电不断发出他的微操指令，同时也是不断在其他几个士官的协助下快速在地图上演绎其实时发生的战况变化。

不过除了接收战场状况之外，似乎更多的局势推演是阿德勒少校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预判提前做出的，而令他们目瞪口呆的是，他这种看似靠猜的推演竟没有出错一次，敌人的应对措施和己方的推进进度似乎是在他的“指导”下做出的表演。

“这是直觉还是什么……”一名士官对着身旁的战友低声道，“难道他是先知么？”

“我不知道……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在维托里奥·维内托突围吧……”

此刻完全进入“人形战场模拟器”状态的齐格飞双手并用，一边记录着战况和自己的计划修正，一边又在疯狂地用通讯器接收消息和发出指令，远程密切地操控着“不存在的步兵营”的渗透突击攻势，甚至连不能称得上是战术的一些部署细节都要被他进行调整，简直就是一个为战斗与指挥而生的疯子。

“自动机！少校，他们有自动机回援！中线进攻受阻！”无线电中，前线的作战组长急迫地将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

“中线所有小组化整为零，各只留一人在原地继续保持进攻态势，主力增援两翼！不要管自动机，尽量避开他们的直射火力，消灭所有协同的步兵！”

“收到！”

齐格飞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现在那支幽灵部队及时截击住了对方的一个重装部队，最多就是他们的自动机会赶往战场，这样可以让他们的战线展开效率降低很多。

仅是如此的话还远远不够，目前隆美尔的部队正在和另一支重装营交战，而霍特则需要同时指挥着两个装甲营来分散陆地巡洋舰的注意力，同时要留意用预备队防范敌人后续部队的冲击。他们充分的准备和灵活的调度有效地化解了原本可以“一击致命”的总攻势。

不够！还是不够！现在就是决战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所有会被人视作不可能的底牌，现在全都得一次性打出来！

“**的乌德特！你到底在哪里？！”

齐格飞在空中支援频道中大骂了起来，“前线再不来就要输了！别跟我说你个蠢货像个飞蛾一样冲着月亮光飞走了！”

“喂！走鹅步的家伙！你那是要空中支援的态度吗？都说了主角要最后登场！”

齐格飞看向了头顶上夜空，几架黑色的机体冲破云层，在如同星火般点亮夜晚的光芒中现出了身形，宛若夜间展开狩猎的猫头鹰，神秘却凶猛。

“别tm贫嘴了，陆地巡洋舰！干掉前面那台陆地巡洋舰！”

“拒绝——才怪，收到！”恩斯特·乌德特驾驶着他的改装型俯冲轰炸机随后掠过了一号陆行舰的上空，随后翻转掉头，沿着一个标准的七十度路径朝着那台地面上的臃肿怪兽展开了俯冲。

而其他的几架俯冲轰炸机的反应虽然慢了一些，但很快也紧随着他们队长的步伐展开了攻击姿态。

“空袭！空袭！”

与此同时在一号舰内，博克等人立刻听到了来自观察员的警报声，而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空袭？这怎么可能？！他们是蠢货还是疯子？”

勒布少将率先对这个警报声发起了质疑，夜晚的俯冲轰炸机会丢失方位，缺乏参照物的他们按理来说不可能飞到这里，这是目前总参谋部中许多军官和将领的共识。并且在夜晚展开所谓的俯冲轰炸怎么可能继续精确打击到目标？

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到嘴边的咒骂和嘲笑又咽了回去。

“估计是有经验丰富的领航飞行员，他们提前演练并学会了如何在夜晚定向飞行……而至于俯冲轰炸，现在战场被我们的多颗照明弹所点亮，一时半会根本不会熄灭，他们照样能瞄准目标。”博克说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我们的思路太僵硬了，把这些他们眼中的可能当作了不可能。停止打出照明弹，必须限制住他们的发挥。”

随着陆地巡洋舰的机枪和机炮姗姗来迟地展开了防空火力网，仓促射击的他们没有一发命中了攻击的俯冲轰炸机编队。不过在加强过的防空火力下，其他几名飞行员还是下意识地停止了直线俯冲，重新拉上高空来等待“更安全”的攻击时机。

“你们真的是！这怎么能放弃进攻的机会呢？！”乌德特看着自己编队的其他人纷纷退缩而怒骂了起来，“机会不会留给过分爱惜羽毛、只知追求完美的胆小鬼，而只会留给最无所畏惧的莽夫！危险不是退缩的理由！让我来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在他的怒骂声中，他的俯冲轰炸机加速得越来越快，针锋相对地瞄准着将弱点暴露给天空的那头地面恶兽。这台令地面的友军感到无比忌惮的怪物，现在只是他眼里的一个目标。

“给我记住了，只要在天空中，我们就永远是猎手，地面上的就是猎物！！”

在乌德特高呼着最后的战斗宣言、无所畏惧地穿越了敌方看似凶猛实则毫无章法的防空火力时，其机身上挂载的航空炸弹在最后一刻被抛下，最终精确地落在陆地巡洋舰的炮塔顶部，并被成功判定为击穿了最脆弱的炮塔顶部装甲。

不过似乎是因为想要确保攻击的万无一失、并且想要在所有人面前表现自己作为帝国雄鹰的骄傲，乌德特是到了一个远低于安全极限的地方才抛下演习用航弹后才开始拉起，这使得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出现了——

就像当时为了追击红男爵而来不及爬升一般，乌德特发觉不对之后开始立刻调整机身准备进行重迫降，但由于郊外地面的不平整和软硬不定，最终他的飞机起落架在着陆减速的前半程便再次折断，随后失去支撑的机头栽进了地面，最后整个机身都几乎倒转了过来，而原本高速旋转的螺旋见叶片也随之这段、向四周飞去。

“晒色！”

来不及为乌德特的精确打击喝彩，目睹着那架福克改俯冲轰炸机没能再次飞入天空，齐格飞便意识到这可能是场远比上一次在航空队总部更加严重的事故。他咒骂了一声后直接翻上了停放在不远处的越野车，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疯子座驾坠落的方向急驰而去。

“长官！长官！那里还是交战区，您别自己冲进去！”其他的几名低级军官和士官不断地呼叫道，却完全无济于事。

演习里可以“阵亡”战斗可以输，但是他辛辛苦苦捞到的人才不能死啊！齐格飞这么想道。反正以目前战场上的局势，哪怕他这个总指挥“阵亡”，剩下的几个人也可以很好地指挥各自的部队进行灵活的迟滞反击作战，并且根据装甲侦察连的最新消息，他们还得到了一个他们自己都始料未及的“王炸”，等到这副“王炸”出现在战场的时候，哪怕总指挥官阵亡他们“投石党”也有很大概率打赢。

不管了，先去看看那个“坠机王”还有没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