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柴油朋克当宰相 第28章 老近卫军的战书

尽管齐格飞曾经被甘草糖这种北德意志特色“美食”劝退过无数遍，出于维护和罗兰的兄弟情谊，他还是强忍着对这包甘草糖深深的恐惧将其带到了军事发展委员会里面，和那里的同事们分享了起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并非北德意志出身的德国人居然对这包玩意赞不绝口。在古德里安和乌德特等人的鼓动下，齐格飞还是吞咽了数次唾液后，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挑出一颗偏小的黑色“糖果”，颤抖着放入口中。

嗯？还挺甜的。

和印象中那种火辣辣的、带着奇怪的药味和化学品味不同，它居然味道真的是正常的，除了那一点点的辣味和氯化铵味代表其仍然是一种北德特产外，基本就是可以拿来享受的小零食。

随着齐格飞开始疯狂从油纸袋中抓着甘草糖往嘴里塞，在朋友的笑声之中，一张小纸条从油纸袋中掉了出来。

“早知道你小子不喜欢正宗甘草糖，特意用古巴的蔗糖给你定制了这种甘草糖状糖果，免得让别人看到你不吃甘草糖就觉得你不可能是不来梅人——罗兰。”

看着自己兄长那看似嫌弃实则体贴的字迹，齐格飞对此还是挺感动的。所谓家人，哪怕相隔甚远，也会永远记得在晚饭的餐桌上给你留出一个位置，这也是支撑着齐格飞从西线血腥的鏖战中咬紧牙关想要艰苦活着的理由。

“咋还开抢上了？”乌德特眼看齐格飞即将独吞那袋用来分享的糖果，急性子的他也忍不住上手开抢了。

古德里安也很快加入了战局，三个人就这样“打成了一片”，直到凯塞林推门而入。

“咳咳！”凯塞林用力地咳嗽了一声，“干什么呢，这么没有军人样！”齐格飞三人立刻解除了战斗状态，站成了整齐的一排迎接尊敬的阿尔贝特中校。

“没什么，只是在交流促进感情！”齐格飞回答道。虽然说那两个家伙是来抢自己的特制甘草糖的，但该打的掩护还是不能差。古德里安和乌德特没有说什么，但看向齐格飞的神情多了几分感激。

凯塞林笑了一声，原本紧绷的表情也换上了他的职业性微笑：“注意分寸，团结比什么都重要。”

“那是当然。”

“好了，今天我过来是有事情要说，本来还担心是不是会打扰你们的思路，这么看来并没有。”凯塞林不紧不慢地说道，但他的神色也变得愈发严肃起来，“西克特元帅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展现新战术思路的成果。其中最主要的是……实战演练。”

听到了这个词之后，原本还嘻嘻哈哈的三个军官神色立刻发生了变化。

看起来，该来的事情还是终于被提上议程了。齐格飞想道，神色带上了一抹凝重之色。

“这么快？”

“好啊！来啊！”古德里安反应过来后似乎被激发出了斗志，显得战意十足。

“告诉他们什么叫空地一体化！”乌德特应和道，显然他也很想要大展身手一次。在和发展委员会里的几个军事奇才进行讨论之后，他原本并不算成熟的空战思想也发生了巨变，但他的锐气没有减弱半分，而是变得更加跃跃欲试、试图打破陈旧的教条。

相比于两人，齐格飞就显得冷静许多：“总参谋部那边，具体是有什么要求？时间期限是什么？多大规模的实战演习？”

“我们至少得带上一个旅。”凯塞林回答道，“预期是在半年之内。但我会尽可能将这个时间延后，以让斯柯达、容克斯还有bFm有更多的时间为我们送来新装备。”

“但来不及，阿尔贝特。时间很短。”齐格飞微微摇了摇头，同时又问道，“但元帅为什么要心血来潮举行对抗军演？”

“不是西克特元帅的想法，而是总参谋部的那群‘老近卫军’。”凯塞林神情凝重地说道，并且在提到最后那个名字时明显的显示出一些不屑，“他们质疑西克特元帅试图革新战术思想的行动，认为这是多此一举、浪费经费。”

“晒色！臭不要脸的东西！”古德里安破口大骂道，“他们这群粗鄙腐朽的容克，也配说我们？他们自己吞掉的资金不知道是我们的多少倍，结果却还不思进取！”

“我理解你的心情，古德里安。”凯塞林回答道，“但很显然，向元帅施压的人太多了，他不能一意孤行地去支持我们，我们必须要去证明军事革新存在的价值。”

“但又为何要刻意针对我们部门？”

凯塞林摇了摇手指：“这不是针对，这是党争。那群‘老近卫军’和西克特元帅的改革派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我们作为改革派中最激进的那部分，自然也是最容易被拿来开刀的。况且，我们也是一个完全由非贵族军官完全领导的部门，这令我们更是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妈的贵族，真以为自己名字里带个冯就高人一等是吧？”乌德特愤愤不平地怒道。虽然他曾经的队长里希特霍芬也是一名正经贵族出身，但在航空部队中，他却从来没有用“男爵”这个头衔压制别人，而是用个人魅力、飞行技术和指挥调度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所以他很看不起那些自己本事不大，却想利用贵族的特权来显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废物。他们只是披上衣冠华丽的猪猡罢了。

德**队里虽然大部分人员都是平民，但是军官团并非如此。在1912年以前，来自萨克森的军事贵族，以及来自其他邦国的贵族军官，他们通过家族和社交圈形成了一套严密的对军队指挥系统的垄断。世界大战导致的惨重人员伤亡则使得这种现象迎来了转机，为了填补前线紧缺，那些曾被视为“低人一等”的平民也有了进入军官学校进修、最终成为高级军官的机会。

然而德国的贵族军官基数还是太大了，哪怕不少平民出身的军官已经成功上位，但是旧有的军事贵族们还是会试图打压这些血脉低劣的后来者，使得德国内部军官团出现了各种歧视、排挤和冲突。

西克特元帅虽然也是传统军事贵族出身，但是他对于这种军官团中的不和谐现象极为反感，作为实用主义者，他认为才能决定一切，唯才是举是德**队想要继续保持创造性和活力的关键。而依靠着这个想法作为蓝本，西克特元帅提出了军队改革的方案，而当时的总参谋长兴登堡也是注意到了军队开始蔓延的不良风气，因此也希望能借西克特之手来缓解这种问题，这才使西克特顺利当上了总参谋长和代理战争部长。

大战带来了改革的契机，但是大战的结束却也强化了保守派的力量。这场被宣传为“终结一切战争的战争”被视作德意志帝国从建国之初以来取得的最辉煌、也是最终的胜利，哪怕是在统一战争中击败奥地利、生擒法兰西国王的壮举，还是在鲁塞尼亚战争中痛击俄国巨熊、遏制沙皇的扩张野望，都比不过这场四年世界大战胜利的影响力。

老近卫军们有了充分的理由，说明世界大战就是战争艺术的巅峰，接下来的所有陆军学说都只用基于大战的经验来进行稳步发展，因此对于体制和学说的改变是没有必要的。

面向是否革新战术、是否继续支持平民进入军官团，成为了改革派与老近卫军派之间撕逼大战的核心问题。而作为激进改革派中的激进改革派，军事发展委员会这群叛逆的“投石党”自然也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知不觉中还成为了论战的中心。

但此刻的发展委员会虽然已有起色，但相比于真正有影响力的主要军队部门或内部派系还有不小差距。原本的蛰伏发展计划被打破，他们正面临一场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