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扬俯身,目光迅速掠过草图上的标记。
“好。”王扬直起身,转头对通讯参谋说道:“告诉李风。”
“就按这几个坐标,四个防空阵地,每个阵地分配至少两门炮,务必覆盖。”
“五发急速射,我要看到它们变成废铁,打掉防空火力,就是敲掉了鬼子看天的眼睛和挠人的爪子。”王扬语速飞快。
“打完防空阵地,立即根据射界,覆盖这三处铁路堡垒和这个观察所,给天空的兄弟们扫清障碍,也给城里的鬼子指挥部听听响。”
“是。”通讯参谋快速发报。
命令迅速被传送到预设炮阵。
收到电报的李风眼睛放光:“参谋,立刻根据位置反推精确坐标,计算射击诸元,快。”
小小的指挥部里立刻响起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和压低的报数声,绘图声。
几个参谋趴在地上,用比例尺和三角板在更大的安阳城防图上快速作业,不时与孤狼带来的草图核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但阴云密布,又是一个沉闷的冬日早晨。
“团长,坐标计算完毕,射击诸元已下发各炮。”一名参谋抬起头,额头见汗,但语气兴奋。
李风拿起通话器吼道:“传令炮阵容目标甲,乙,丙,丁按一号预案,五发急速射,开火。”
炮阵上,伪装网被猛地掀开。
炮手们迅速就位,
装填手抱起沉重的十五厘米高爆榴弹,塞入炮膛,关门。
瞄准手根据刚刚传来的诸元,飞快地摇动方向机和高低机,粗长的炮管缓缓抬起,指向安阳城的方向。
“甲目标,一发装填完毕。”
“乙目标,准备就绪。”
各炮炮长声嘶力竭地报告。
李风的声音再次传来:“全部炮组,放。”
炮阵指挥官手中的红旗狠狠麾下,
“放。”
“放。”
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同时爆发。
十门重炮喷吐出巨大的火焰和浓烟,炮口风暴将地面的浮土狠狠掀飞。
十发沉重的炮弹撕裂寒冷的空气,带着尖啸,划出高高的弧线,飞向十几公里外的安阳城。
第一轮齐射。
炮手们动作毫不停歇,在火炮巨大的后坐力尚未完全消散时,就开始了第二轮装填。
汗水和油污混在一起,但没人顾得上擦。
五发急速射,意味着要在最短时间内,将五次毁灭性的打击投送到敌人头上。
安阳城东,甲字防空阵地。
鬼子的哨兵刚刚换岗,抱着枪缩着脖子抵抗寒风。
阵地上,蒙着炮衣的高炮静静矗立,探照灯已经熄灭。
突然,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呼啸声,从头顶急速逼近。
哨兵茫然抬头。
下一秒,巨大的火光和轰鸣将他连同整个阵地吞没。
第一发炮弹几乎正中阵地中央的弹药堆放点,引发了殉爆。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
五发重炮炮弹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将整个防空阵地彻底翻了过来。
炮管扭曲,工事坍塌,残肢断臂和金属碎片混合在浓烟与烈火中冲天而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城南,城西,城北的另外三个防空阵地,也遭受了完全相同的,精准而凶猛的打击。
安阳城内,日军警备司令部。
凄厉的警报声刚刚拉响,巨大的爆炸声就从城池四周接连传来,脚下的地面都在震颤。
“哪里打炮?是支那人的炮兵?怎么可能?!”鬼子联队长赤木大佐冲到窗前。
只见城外几个方向浓烟滚滚,尤其是作为倚仗的防空阵地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报告,四大防空阵地同时遭到不明重炮猛烈袭击,通讯中断,情况不明。”
“铁路北段三号堡垒报告遭遇炮击。”
“钟楼观察所被炮弹击中。”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赤木大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赖以固守的防空网,竟然在开战之初的几分钟内,就被对方以难以置信的精度和火力撕得粉碎。
而此刻,十五公里外的炮阵上,硝烟弥漫。十门重炮的炮管微微发烫,炮位周围堆满了黄澄澄的弹壳。
“报告,五发急速射完毕,等待进一步指示。”炮阵指挥官对着话筒大喊。
临时指挥部,电话里传来李风兴奋的声音:“师长,首轮打击完成。”
“观测哨报告,四个主要防空阵地已被浓烟和火光覆盖,基本丧失功能,铁路堡垒和观察所也被命中。”
王扬脸上没有任何放松的表情,反而更加冷峻。
给泽水机场发报:
“鬼子的防空牙拔掉了,现在,按计划,轰炸铁路线,战斗机扫清残敌,动作要快。”
随后,他看向孙传和苏忠:
“命令装甲突击群,坦克,装甲车,步兵,全部上车。”
“向安阳外围预定出击阵地机动,等空中打击结束,就是我们冲进去的时候。”
“是!”
指挥部内外,脚步声,引擎轰鸣声,呼喊命令声响成一片。
一刻钟之后,鬼子还在城内抢修工事。
天空中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迅速从低沉的嗡鸣变成刺耳的尖啸。
十七架战机组成的混合编队,出现在安阳上空被炮火硝烟涂抹得灰蒙蒙的天幕下。
“鹰巢呼叫所有单位,按预定方案展开。战鹰中队,清理残存防空火力,护航战锤小队。”
“战锤,优先目标,铁路线,把那些铁轨和枕木给我掀到天上去。”
“战鹰一号收到。”
“战锤一号明白。”
十二架bf 109战斗机立刻分为三个四机编队,压低高度,开始沿着安阳城墙外围和铁路线进行高速掠袭。
机翼下的20毫米机炮,7.92毫米机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左侧,九二式高射机枪阵地,还在动,”一架bf 109的飞行员在频道里喊道。
同时猛地一压操纵杆,战机俯冲下去。
地面上,侥幸未被重炮完全摧毁的一处日军机枪阵地,几个满脸黑灰的鬼子兵正手忙脚乱地试图转动枪口。
但他们的速度太慢了。
俯冲而下的战机射出的炮弹,子弹瞬间将阵地笼罩,机枪被打成了零件状态,几个鬼子兵也倒在血泊中。
类似的场景在安阳外围多处上演。
残存的,零星的防空火力点,在战斗机精准而凶狠的扫射下,一个接一个地哑火。
与此同时,五架Ju 88轰炸机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在战斗机的掩护下,飞临安阳南北两侧的平汉铁路上空。
“瞄准点,伙计们,下面可是鬼子的命根子。”长机飞行员在频道里吼道。
弹舱打开,一枚枚250公斤和500公斤的航空炸弹如同死神的黑枣,脱离挂架,朝着下方蜿蜒的铁路线坠落。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远比之前的炮击更加恐怖。
铁轨被巨大的冲击力扭成麻花,抛向空中。
枕木化作纷飞的碎片。
地基被炸出一个个直径数米的深坑。
一段位于小桥上的铁路更是被直接命中,整座桥在火光中垮塌,碎石和枕木掉进下方的河里,激起巨大的水柱。
铁路沿线那些原本是重点打击目标的日军堡垒和永备工事,此刻也遭到了灭顶之灾。
Ju 88投下的重磅炸弹,有的直接钻入地堡的通风口内部爆炸,将里面的日军连同武器一起化为齑粉。
有的落在堡垒周围,剧烈的震动和冲击波也足以让里面的鬼子七窍流血,失去战斗力。
空中打击仅仅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但安阳南北两侧近十公里长的铁路线已经面目全非。
浓烟和烈火沿着铁路线蔓延。
铁路沿线的日军防御工事,也大多被摧毁或严重损毁。
“战锤报告,主要铁路段摧毁任务完成,请求返航补充弹药。”
“战鹰报告,外围已清扫一遍,未发现成建制防空抵抗。”
“干得漂亮,准许返航,”王扬在指挥部听到空中报告,猛地一拍桌子。
“孙传,苏忠。”
“到!”
“装甲突击群,出击,目标,安阳城门,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