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隋伊辉彻底懵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在笑了……嘴角都快抽筋了。”
“笑?”张沈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不笑,只是眼神里的玩味更浓了,“你脸上的表情叫笑,但你的身体在说另一件事。你告诉我,‘流云斩’的要诀是什么?”
隋伊辉被问得一愣,本能地回答:“腰马合一,力贯剑尖,意在气先。”
“对,意在气先。”张沈薇的指尖在她紧绷的肩膀上轻轻一点,那力道不大,却让隋伊辉浑身一颤,“你的‘意’,是杀意。你跳的每一个八拍,都在想着怎么一招制敌。”
“我……我没有!”隋伊辉急得脸都红了,连连摆手,“我只是习惯了,从小师父就是这么教的,发力要从脚底起,动作要干净利落,不能有多余的架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话语里充满了委屈。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到了这里,却成了最大的障碍。
“我没说这是错的。”张沈薇收回手,环抱在胸前,语气冷了下来,“在你的世界里,这是对的。但在我的舞台上,这就是错的。女团舞要的是媚,是软,是钩子,是让台下的人为你痴狂。你这是什么?这是让台下的人为你陪葬。”
刻薄的话语像冰锥一样刺进隋伊辉心里,她咬着嘴唇,眼圈瞬间就红了:“那我……我改……”
“改?”张沈薇逼近一步,气场强大到让隋伊辉下意识地后退,“怎么改?废了你十几年的童子功?让你像那些流水线上出来的练习生一样,扭腰,送胯,做一些软绵绵的动作?”
隋伊辉被问住了,她不知道。她只是茫然地看着张沈薇,眼里全是无助。
张沈薇看着她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的那股燥火和兴奋反而烧得更旺。她忽然笑了,是一种冰雪初融又带着锋芒的笑:“我从不教人怎么放弃自己的武器。我要教你的,是怎么把你的剑,藏在糖纸里。”
隋伊辉的眼睛猛地亮了,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却闪烁着希冀的光:“藏……藏在糖纸里?”
“回去好好睡一觉。”张沈薇没再多说,转身走到窗边,留给她一个背影,“明天早上八点,我需要一个清醒的脑子,而不是一双哭肿的眼睛。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后天的测评也可以取消了。”
“我做得到!”隋伊辉立刻大声回答,仿佛生怕她反悔,她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用力地鞠了一躬,“谢谢沈薇姐!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练习室,带着一身的迷茫和一丝刚燃起的火苗。
晚上九点,练习室的灯只留了一半。
“我调了监控。”熊黑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没有进来,只是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眼神却没什么温度,“方海莲给你批的新项目,如果这就是你压的宝,我劝你最好准备一份B计划。”
张沈薇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监控里的东西,你看得懂?”
“我当然看不懂什么‘流云斩’。”熊黑猗走进来,将咖啡放在旁边的桌上,发出“叩”的一声轻响,“我只看得到一个肢体僵硬的女孩,在用一套广播体操的力度,跳着一首甜歌。沈薇,市场要的是商品,不是艺术品,更不是半成品。她这个样子,别说出道,连给媒体的preview video都过不了。”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张沈薇终于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是来提醒你,你的名字叫‘张沈薇’,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公司的股价和无数人的饭碗。”熊黑猗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让,“你一时兴起,想玩一票大的,可以。但如果玩砸了,摔下来的不只是那个女孩,还有你用十年时间搭起来的神坛。”
练习室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张沈薇忽然笑了,她拿起桌上那杯咖啡,轻轻晃了晃:“你觉得,我会打一场没有准备的仗?”
她说着,抬起手,做了一个握剑的姿势,眼神凌厉。但下一秒,她的手腕轻柔地一翻,紧握的五指缓缓绽开,变成一个精准而俏皮的韩式比心,指尖正对着熊黑猗的心口。“剑指,可以变成这个。”
熊黑猗的瞳孔微微一缩。
张沈薇没有停,她后退一步,一个沉身旋步,是标准的武术下盘,稳如泰山。但起身的那一刻,她的腰肢却带出一道柔软的波浪,带动宽大的练习服袖子,划出一个充满力量感却又不失美感的弧线。“刀法的‘劈砍’,是wave的发力点。这样,她的泡泡袖才不会像两块甩不动的破布。”
“至于内功,”张沈薇站定,气息没有丝毫紊乱,她直视着熊黑猗,声音清晰而稳定,“是用来保证她在跳完一套杀人技之后,还能对着镜头笑着唱出‘你是我的甜秘密’。告诉我,现在市面上的女团,有几个能做到?”
熊黑猗彻底沉默了。她看着眼前的张沈薇,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一个天才的疯子。她构想的不是一个偶像,而是一个怪物,一个足以颠覆行业规则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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