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攻击组”,由刘婶和钱大脚带队,把家里存的各种农药、石灰水、甚至是辣椒水,不要钱似的往地里灌。
“陷阱组”,则挖坑、灌水,试图淹死那些虫子。
整个黑石村,叮叮当当,鸡飞狗跳,比过年还热闹。
然而,结果,却是灾难性的。
物理攻击组,砸了一上午,虫子没砸死几只,倒是把好好的玉米苗,砸倒了一大片。王二麻子的木槌,都砸裂了。
化学攻击组,更是惨不忍睹。那些高浓度的药水,对“金刚蝗虫”毫无作用,反而把玉米苗的根,烧得一干二净。刘婶和钱大脚的地,直接成了重度污染区,寸草不生。
至于陷阱组,那些虫子聪明得很,看到水坑都绕着走。
一天下来,虫子没少几只,地里的庄稼,倒是被他们自己,给折腾得去了半条命。
夕阳下,李秀莲看着一片狼藉的田地,和一群垂头丧气的村民,终于,再也撑不住了。
她无力地蹲在田埂上,双手抱着头,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
她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笼罩着整个黑石村。
村子里,一片死寂。
没有了往日的争吵和炫耀,只剩下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每一户人家的灯光下,都映照着一张张愁苦的脸。
希望,已经被那些金色的虫子,啃食得一干二净。
李秀莲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呆呆地看着那株被她精心呵护的“仙植”。
这株植物,是她所有荣耀和自信的起点。
可现在,它的叶子上,也出现了几个刺眼的窟窿。
连大师亲手种下的仙植都无法幸免,他们这些凡人,又能怎么办呢?
她想了一整夜,想得头都快炸了,也想不出任何办法。
她终于承认,有些鸿沟,是靠努力和倔强,无法跨越的。
第二天,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大地时,李秀莲站了起来。
她没有去地里,也没有去安抚村民。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然后,再一次,独自一人,走向了赵铁柱的小院。
这一次,她没有敲门。
她只是站在那扇紧闭的院门前,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院子里,正在用神念看戏的赵铁柱,嘴角微微上扬。
火候,差不多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要的,不是一群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工具人。
他要的,是一群真正懂得敬畏,懂得自己几斤几两的“信徒”。
他要让李秀莲明白,管理者的上限,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背后站着的人。
他慢悠悠地打开院门,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秀莲。
“想明白了?”他的声音很平静。
“想明白了。”李秀莲低着头,声音沙哑,“我们……错了。我们太自大了,以为靠自己就能解决一切。求大师……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
没有了昨日的倔强,只剩下最纯粹的、最彻底的臣服。
赵铁柱很满意。
但他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机会,不是靠求来的。”他缓缓说道,“我帮你们,可以。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听到这话,李秀莲猛地抬起头。
有条件?
有条件,就代表有希望!
“大师您说!只要我们能做到,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很好。”
赵铁柱转身,回到了院子里,声音远远地传来。
“让全村人,都到打谷场集合。带上你们的诚意。”
诚意?
什么是诚意?
李秀莲先是一愣,随即,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掉膝盖上的尘土,转身就往村里跑去。
半个小时后。
黑石村的打谷场上,人山人海。
赵铁柱凭空出现在了打谷场中央的高台上。
他看着下面那一张张既期盼又忐忑的脸,淡淡地说道:“虫灾,我可以解决。但是,我需要‘祭品’。”
祭品?!
村民们一听,吓得脸都白了。
难道,大师要用活人祭祀?
“大师饶命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想什么呢。”赵铁柱被这群人的脑回路给气笑了,“我要的祭品,是钱。”
钱?
村民们又愣住了。
赵铁柱伸出一根手指:“一只虫子,一毛钱。你们自己去地里抓,抓来多少,我收多少。现场点清,现场结算。”
“我只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抓不完的,就让它们继续吃。什么时候你们凑够了钱,我什么时候再出手。”
轰!
这个条件,让所有人都懵了。
花钱,买自己的命?
哦不,是买玉米的命?
这……这是什么道理?
“大师,这……这不就是让我们自己花钱,请您办事吗?”王二麻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说对了。”赵铁柱毫不掩饰,“我这叫‘付费仙术服务’。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付,后果自负。”
村民们面面相觑。
一只虫子一毛钱,听起来不多。
可那地里,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天知道有多少只!
这要是全抓了,那得多少钱?
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刘婶和钱大脚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肉痛。
但是,她们更清楚。
如果玉米没了,她们损失的,就不是几百块钱的事了。
那是全年的分红!是仙器“开山耙”!
“干了!”
钱大脚一咬牙,第一个从人群里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不就是钱吗!老娘给了!我这就去抓虫子!”
“你给我站住!要抓也是我先抓!”刘婶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跟全年的收成比起来,这点钱算什么!
“抓虫子去啊!”
“我的钱!我的分红!”
一瞬间,所有村民,像是疯了一样,冲向了自家的玉米地。
他们不再是绝望的灾民,而是一个个红了眼的赏金猎人。
每一只金色的虫子,在他们眼里,不再是恶魔,而是一个个行走的、一毛钱的硬币!
为了钱,他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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