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药铺擒凶
烛光摇曳,济世堂后堂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恐慌。
孙大夫被墨痕反剪双手按在地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因窒息而涨红。他的徒弟瘫在墙角,被墨痕一脚踢中胸口,此刻正痛苦地蜷缩着,不敢出声。
清辞坐在柜台后的太师椅上,将那本记载着毒方和银钱往来的账册一页页翻过。烛光将她的侧影投在药柜上,平静得可怕。
“渐衰散,七味药材配成,中毒者状若风寒,渐至咳血虚脱,七七四十九日而亡。”她合上账册,抬眼看向孙大夫,“你给世子下的,是改良过的方子吧?毒性更猛,发作更快。”
孙大夫眼神躲闪:“老夫……老夫不知你在说什么……”
“不知?”清辞从袖中取出那个小瓷瓶,倒出一点淡黄色粉末在掌心,“天南星细粉,混入麻黄桂枝汤中,可激化药性,耗伤阴液。这手法很精妙,若非精通药理,绝想不到在治风寒的方子里加这一味。”
她站起身,走到孙大夫面前蹲下,声音压得很低:“孙大夫,你行医三十年,在扬州也算有名望。为何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徐知府给了你多少银子,值得你赔上一生清誉,甚至……赔上全家性命?”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轻,却让孙大夫浑身一颤。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清辞重新坐回椅中,语气平淡,“你谋害当朝世子,按律当凌迟处死,诛三族。徐知府保不了你,齐王更不会保你——事成你是功臣,事败你就是弃子。现在事败了,你觉得,徐知府会怎么做?”
孙大夫脸色惨白如纸。
清辞继续道:“你徒弟说,煎药的老李被打发出城了。真的是打发吗?还是……灭口?”她看着孙大夫越来越惊恐的表情,“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你?”
“不……徐大人答应过我……”孙大夫喃喃道。
“答应你什么?事成之后给你五千两银子,让你远走高飞?”清辞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孙大夫,你也是聪明人,怎么这时候犯糊涂?你知道了太多秘密,齐王和徐知府,怎么可能让你活着离开扬州?”
孙大夫瘫软在地,老泪纵横。
清辞知道火候到了。她让墨痕松开手,温声道:“我给你两条路。一,继续给徐知府卖命,然后等着被灭口,全家陪葬。二,帮我拿到解药,指证徐知府,我保你全家平安,再给你一笔银子,让你们隐姓埋名过日子。”
孙大夫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你……你真能保我全家?”
“我能。”清辞直视他的眼睛,“世子若死,我第一个要徐知府的命。你若帮我,便是戴罪立功,我可以向皇后娘娘求情,免你死罪。至于徐知府和齐王……”她顿了顿,“他们自身难保,顾不上你。”
良久,孙大夫重重磕了个头:“老夫……选第二条。”
二、将计就计
寅时初刻,清辞和墨痕悄悄回到驿馆。
刘院判还在朱廷琰房中守着,见清辞回来,低声道:“老夫用了金针封穴,暂时护住世子心脉。但毒素已侵入脏腑,若三日内拿不到解药,只怕……”
“三日足够了。”清辞走到床边,看着朱廷琰沉睡的脸。他呼吸微弱,但脸色比之前稍好些,刘院判的医术确实高超。
她执起他的手,指尖搭在腕上诊脉。脉象虚浮,时有时无,如风中残烛。但仔细体会,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生机,在毒素的侵蚀下顽强挣扎。
“廷琰,”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等我。我一定会救你。”
说罢,她直起身,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果决。
“墨痕,你立刻去办几件事。”清辞快速吩咐,“第一,找两个可靠的人,暗中保护孙大夫的家人,把他们转移到安全地方。第二,让陈伯的侄子——就是扬州开药铺的那个——散布消息,就说世子病情加重,恐怕撑不过两日。”
墨痕一怔:“为何要散布这种消息?”
“引蛇出洞。”清辞淡淡道,“徐知府若听说廷琰将死,必会放松警惕。而且……他可能会亲自来‘探病’,确认廷琰的状况。这是我们的机会。”
墨痕恍然:“属下明白。”
“第三,”清辞看向刘院判,“院判,我需要您帮我配一种药。”
“什么药?”
“一种能让人暂时脉象紊乱、状若垂危,但无实际伤害的药。”清辞道,“我要让徐知府确信,廷琰真的快死了。”
刘院判沉吟片刻:“有倒是有。‘闭息散’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脉息微弱,面色青白,如同病入膏肓。但此药对体虚者伤害极大,世子现在的情况,恐怕承受不住。”
“不用世子服。”清辞摇头,“我服。”
“什么?”墨痕和刘院判同时惊道。
“徐知府若来探病,必会带大夫同来。”清辞冷静分析,“他们定会诊脉确认。若我假扮廷琰,服下闭息散,躺在床上,隔着帐幔,他们看不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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