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尊 第3章 淬体境

监工们的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凌天脸上那冰冷残酷的笑意，以及地上那具蚀骨蚁迅速风干的尸骸。

空气死寂。

矿奴们缩在阴影里，大气不敢出，眼神里混杂着恐惧、茫然，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光芒。曾几何时，这位少年少主是何等风光，圣龙在身，光芒万丈，如今却在这暗无天日的矿牢里……一拳轰杀了一只令监工都严阵以待的凶兽？

刀疤脸监工喉咙滚动了一下，握紧了手中的鞭子，色厉内荏地喝道：“凌天！你…你用了什么邪法？！”

凌天缓缓转眸，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幽暗的漩涡仿佛能吞噬人的心神。他并未回答，只是微微抬起还沾着黑泥和石屑的手。指尖，一缕比夜色更浓的漆黑源气悄然钻出，无声缠绕，周围的火光靠近他指尖时，都莫名地黯淡下去，仿佛被那抹漆黑吸走了所有光亮。

邪法？不，这是比你们所能理解的“正道”，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力量！

那漆黑源气一闪即逝，凌天重新垂下手臂，恢复了那副沉默麻木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他挺直的脊背和那双再也无法掩饰锋芒的眼睛，却让所有监工心底寒气直冒。

“看什么看！都想找死吗？散了！都给我滚回去干活！”刀疤脸监工被凌天那一眼看得心头发毛，不敢再深究，只能将怒气发泄在其他矿奴身上，鞭子在空中抽得啪啪响，驱赶着人群。

矿奴们慌忙散去，但无数道隐晦的目光却一次次扫过周元所在的方向。

凌天不再理会外界，他弯腰捡起矿镐，再次走向那片暗红色的岩壁。心口漆黑骨纹微微发热，刚才吞噬蚀骨蚁带来的能量正在快速被转化吸收，强化着他的四肢百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又增长了一截，距离突破到养气境，似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这个世界，源师之道，始于淬体，开脉，气海……之后才是更为浩瀚的境界。他曾经站在年轻一辈的顶峰，距离气海境也不过一步之遥，却被生生打落凡尘。

如今，他以凡骨为基，暗纹为引，重走修行路！

“砰！”“砰！”“砰！”

矿镐砸落的声音，在幽深的矿道里回荡，比以往更加沉稳，更加有力。每一次撞击，都有微不可察的幽暗能量从岩壁中被抽离，汇入他的心口。

《万道吞天骨》的本能自发运转，不仅吞噬矿脉死气，连空气中弥漫的稀薄源气、矿奴们散逸的负面情绪、甚至那些监工身上散发出的微弱气血之力，都化作丝丝缕缕无形的溪流，被他贪婪地汲取。

他的感知变得越来越敏锐。

远处，两个监工压低的交谈声，顺着扭曲的矿道，隐约传入他耳中。

“……皇都特使已经到了，就在上面矿监营地里。” “听说是个大人物，带来了一件‘寻龙盘’的宝贝，据说是专门用来探测大型源脉异动的……” “十年前那场祭礼后，这黑渊矿脉深处的波动就越来越怪，希望别出什么大事……” “噤声！这事不是我们能议论的！看好这些废物，特别是那个凌天，特使可能会问话……”

凌天挥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神却骤然锐利如刀。

皇都特使！寻龙盘！

果然是冲着他觉醒时引动的矿脉异动来的！甚至可能……与他体内新生的漆黑骨纹有关！

绝不能让他们察觉！

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必须离开这里！

心念急转，凌天挖掘的方向开始变得更有目的性。他依靠着漆黑骨纹对同源能量的微弱感应，不再漫无目的地挖掘，而是朝着矿脉深处，死寂能量最为浓郁的区域缓缓掘进。

日子一天天过去。

凌天的表现越发“正常”，沉默，顺从，拼命挖掘，产出的矿石甚至比以往更多。监工们逐渐放下了戒心，只当上次蚀骨蚁之事是个意外，或许那虫子本就虚弱，恰好被凌天撞了大运。

唯有凌天自己知道，他每一次挥镐，都在疯狂吞噬。心口那一道漆黑源气，已经从发丝般细小，成长到小指粗细，如同一条微型的凶戾黑龙，在他干涸的经脉中咆哮奔腾，渴望更多养料。

他的皮肉依旧干瘪，但骨骼深处，却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五感提升到了惊人的地步，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数十丈外的窃窃私语清晰可闻。

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其他矿奴体内的源气流动——微弱、杂乱，如同风中残烛。这就是凡人的悲哀，没有道骨，连引气入体都艰难万分。

而他自己，曾经的圣龙道骨被夺，如今却拥有了这诡异的、似乎能吞噬一切的……万道吞天骨！

这日，他循着感应，一镐凿穿了一片异常坚硬的暗红岩石。

“轰！”

一股远比之前精纯、浓郁十倍的幽暗能量如同溃堤的洪流，猛地从缺口处喷涌而出，瞬间将凌天淹没！

能量太过庞大，甚至引发了小范围的矿洞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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