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那一剑怒斩之下,新郎魂灵左臂炸碎,红绸散乱,魂灯剧震。
空气中仿佛炸开无数冤魂哀嚎,悲鸣震耳,直冲人心。
若小萌反倒没动,她仍跪在阵心,嘴角缓缓淌出黑红的血线。
她知道她这一剑斩中了“魂核之线”,也知道代价——魂契反震,此刻已至。
那种感觉,就像将自身的灵魂当做剑刃,硬生生往天上凿了一锤,然后被整个虚空反弹回来。
她的识海,在撕裂。
“啊啊啊啊——!”
若小萌捂着头颅,猛地跪地狂吐鲜血,鲜血如墨,滴在破裂的地脉纹上立刻被吸收,仿佛被这冥阵当作献祭。
她想止血,却止不住;想运功,却发现全身灵脉如崩裂的蛛网,灵力与诅咒之力混流、搅动,几乎就要将自己反噬成碎片。
“镇住……必须镇住……识海一毁,我也就没了。”
她咬破舌根,借剧痛维持神智,用残存灵识强行稳固神魂核心。
可就在她艰难运转魂识的时候,那被斩断一臂的新郎魂灵,竟缓缓向她低下头。
他“看着”她,空洞无瞳,却仿佛能望入她最深的恐惧。
下一瞬,他抬手——。
不是进攻,而是虚虚一握,手指间浮现出一道红线残影。
若小萌猛地一惊。
那是——她的魂丝!
她体内魂契碎片,竟在那一刻被牵引了出去!
却只能艰难抬起头,眼前一片模糊。
她的识海深处,那根红线已开始穿过她的魂根、精神、识核,试图牵走她最后的“魂印”。
“不能让它带走……”
她用尽最后一点神识,调动最底层的咒印,把自己的诅咒之心整个抽离出来,如燃烧的黑莲,包裹住识海。
她把自己的全部意识,全部诅咒之力,都围绕在识海深处唯一未被沾染的那一点“真我”上。
——只要那一点不灭,她就不会消失。
但这也是她的最后赌注。
黑莲灼烧,诅咒开始吞食她自身的记忆、情感、感官,用以封住魂契裂缝。
她看见自己小时候练剑的样子,在灼烧中逐渐模糊;
她看见自己第一次吃雪梨的笑容,渐渐化为黑焰;
她甚至看到自己曾经最深爱的那双眼睛,在诅咒之火中变得漆黑、空白。
一切都在消失。
但她撑住了。
她强行用“忘我之咒”,将所有弱点、执念、情绪斩断,只留下一念执意——。
那一刻,新郎魂灵的红线忽然断裂。
魂灯光芒爆退三丈,四纸门齐鸣,纸人齐颤。
冥婚进程中止!
可代价是——若小萌识海彻底崩裂!
“轰!!!”
她的身体当场被震飞数丈,撞入街边墙角,吐出第四口黑血,眼前天旋地转,体表浮现数道魂裂纹路,如同瓷器碎裂。
她挣扎着起身,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扶剑。
魂灵在半空沉默不语,双臂垂落。
仿佛也未料到她居然能以自毁之法封锁魂契。
风中纸人们呆立不动,四座纸门半开半闭,婚仪陷入停滞。
若小萌一步一步走回阵心,浑身是血,脚步踉跄,眼神却冷冽如刀。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断剑,剑尖指向那无声魂灵:
血,从若小萌的唇角缓缓滑落。
她的脖颈以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皮肤,碎裂的魂纹如藤蔓般缠绕在肩颈与手腕之间,诅咒之火从皮肤缝隙缓慢冒出,如噬主毒蛇,灼烧灵肉。
系统修复身体,【叮 - 修复成功, 当前诡异值为- 】。
她尚未喘过一口气,半空中的新郎魂灵已做出了回应。
他没有说话,也不再抬手。
他只是缓缓张开双臂。
魂灯再次发光,纸门微启。
这一次,走出来的,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纸人。
它们是——纸面人形。
若小萌一眼便觉出不同。
这些新来的“纸兵”,外形更近似人类。
他们身披破碎血衣,体表不再是纯粹纸制,而是以残破人皮为骨架,内部填充黏稠黑浆与阴泥,脸上每一张面孔都是贴着他人面皮的——拼接之脸。
那是一种无法名状的错位感。
纸人皮肤表面还有旧血未干,有的脸贴歪了,一只眼睛高,一只眼睛低,嘴巴有三张,齿缝露骨。
“这些不是尸契……这些是——人制纸偶。”
她心中一震。
“这些人,原本是活的……被剥皮、抽筋、抽魂、填泥……然后做成纸!”
最前方一名纸面人缓缓抬头,眼中露出一缕清明,却瞬间被一层黑红的魂丝覆盖。
他手中竟持一柄腐铁长剑,血锈斑斑,刃尖写着一个字:嫁。
他不是傀儡。
他——有意识。
“他们已经不是单纯的纸偶或尸偶了……是被完全‘同化’为纸的活人魂。”
纸面人齐齐动了。
没有一丝多余废话,纸皮人形冲阵而出,配合战术精密,有前列突击、两翼合围,后排竟有人持符布阵,封魂锁气,构建防御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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