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到扬州替赵烈说亲时,去的是赵然;护送她到燕州来的,也是赵然。所以沈绿珠与赵然更亲近一些。
倒是赵煦这个大哥,沈绿珠嫁进燕国公府时间短,接触得不多。
她倒不是怕他,相反,她是世子夫人;而赵煦,虽占了长子的身份,却只是庶子,
沈绿珠没理由怕他,但赵煦这个人,不知为何总是给沈绿珠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大哥提醒得对,我回头便劝劝世子,”沈绿珠敛了敛神色,“如果大哥大嫂没别的事,我先走一步。”
沈绿珠朝两人微微颔首,带着凌霜和傲雪回了肆阳院。
赵煦站在抄手游廊下,看着沈绿珠婀娜的身影离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等儿子儿媳们都告退了,屋里,赵阔仍气呼呼坐在太师椅上,横眉竖眼。
辛侧夫人捧了茶盏给他,温声劝着:“世子才十四,您何必逼他呢?他竟然不喜欢,您逼他太紧,反倒不美。”
赵阔捧着茶盏呷了一口,才沉沉呼出一口气:“再小,也是成亲的人了!再这么混下去,他媳妇都要笑话他了!”
赵阔这会儿为了赵烈,思虑良多:
赵烈年纪与上头两个哥哥相差太大,赵阔一直把赵烈当成小孩来看,平日里替赵烈考虑得就少;
赵烈又没母亲在背后替其张罗,赵阔当爹的,平日公务繁忙,也着实没那功夫盯着赵烈。
小孩子嘛,给他饭吃,给他衣裳穿,找人陪他玩儿,也就这样了。
虽然赵烈荒唐,但赵阔也疼惜他没了母亲,多有纵容。
如今赵烈这一成亲,与沈绿珠成双入对,赵阔才恍然觉得,这小子在不知不觉中就长这么大了,不能再当三岁稚儿来看,也该替他考虑考虑将来了。
——成了亲的男子,无论年纪多小,在外人眼中,终究是不同了。
不成亲还能另当别论,成了亲,有了家室,总要支应门庭,担起担子,有个男人样,像赵烈这样整天不着调,怎么行?
辛侧夫人还想说什么,他拧眉沉思,忽地抬手:“不必再劝,此事,就这么定了!”
燕国公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已应下,就是真的要将赵烈丢到军中好好磨磨。
不让这小兔崽子脱层皮,他都不知道谁才是他老子!
另一边——
沈绿珠刚回到肆阳院,就察觉院子里就闹哄哄的。
她一走进来,几个丫环便偷偷瞄她,脸还红扑扑的,似有些不好意思。
沈绿珠随口问:“怎么了这是?”
陶瓶大着胆子上前行礼,眼里都是笑意:“世子夫人,您快进去看看吧,看了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沈绿珠这会儿心情好,信了她的话,被众人簇拥着往屋里走去。
才进去,就看到那黄花梨的大圆桌上,大盒小盒,堆了一堆东西!
胭脂、水粉、手持雕花小铜镜、宋锦缎子、至味斋的果馔……
傲雪张大了嘴巴:“这、这都是世子爷买给世子夫人的?”
陶瓶压着激动的声音:“可不是!一大早出去买回来的,世子爷对世子夫人真好!”
两位主子和和美美,恩恩爱爱,做下人的,最高兴不过了。
沈绿珠伸手摸着那匹绣绿萼梅的缎子,俨然就是昨天赵烈推给她的那匹。
她心里再大的气,这会儿也被这堆东西哄得消了不少。
他这是,向她赔罪呢。
算他还有点良心。
沈绿珠嘴角微微一翘,回头问:“世子呢?”
陶瓶和玉瓷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不敢作声。
原来赵烈根本就没回肆阳院,生怕国公爷真的提大刀砍死他,索性又跑出府玩儿去了。
沈绿珠翘着的嘴角又凝住了。
又出去玩了?!
她慢慢坐下,手搭着桌子,终于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不是,世子平日在家中,都不用读书的么?!”
……!!!
是啊,她自嫁进燕国公府这么久,她就没见赵烈上过一天学堂!
“去把赵小蜂给我拎来!”
一声河东狮吼,震得肆阳院鸡飞狗跳。
赵小蜂这个狗腿子早就陪赵烈疯玩去了,来的是另一个胖胖圆圆的小厮。
沈绿珠脸色发黑,眼中似酝酿着狂风暴雨:“我问你!你们世子平时不用去学堂读书的吗?!”
那小厮小心觑着世子夫人发黑的脸色:不是,世子夫人,您才知道?!!!
赵烈不仅不读书,连教他读书的西席先生都没一个!
倒不是国公爷不给他请,实在是赵烈太混账,请一个先生气跑一个,久而久之,燕州有名的教书先生,一听说燕国公府聘请先生,转头就跑。
再有就是,没人管得住世子爷,他一个屁股生钉的,也坐不住。
沈绿珠头疼。
难怪赵然千叮万嘱,要她督促赵烈上进:“去书房看看!”
胖小厮摊手:“世子夫人,咱们肆阳院没书房……”
“没什么?”
一刻钟后,沈绿珠站在一个叫“书房”的地方,两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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