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锦月居,
却见石板路上一个男人大步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甘姨娘的丫环顿时惊呼一声:“甘姨娘,是国公爷!”
她话音刚落,那边燕国公已有所感,一双虎目朝这边一瞥。
黄霸天定睛一看,也是愣了愣:“国公爷,是甘姨娘。”
世子大婚,甘姨娘从庄子回来喝世子的喜酒,这几日的确住在府中。
赵阔脚步一顿。
竟是避无可避。
甘姨娘心头微微一颤,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朝赵阔走去:“妾身见过国公爷。”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两人相处数年,还曾一起生了一个儿子。
此时见面,虽显生疏,倒也不至于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赵阔站在廊下看着她走近:“难得回来,怎么不多住些时日?”
“妾身在庄子住惯了,”甘姨娘语气平缓,像与老友叙旧般,“听说国公爷禁了世子的足?”
赵阔一听赵烈就来火气,甘姨娘缓缓道:“世子性情赤诚,少年心气,倒像国公爷年轻的时候。他年纪还小,国公爷慢慢教就是了,何必跟世子置气?”
甘氏在庄子常年吃斋念佛,身上沾染了淡淡的檀香味,
檀香静心,甘氏又曾是他枕边人,说话分量自与旁人不同。
赵阔神色缓和了些许:“但凡他上进些……”
“世子如今成了亲,日后肯定慢慢就稳重了。”甘姨娘知道多说反引他反感,便笑着道,“不说世子了,国公爷可是刚忙完公务回来?还是先回去沐浴更衣,卸一卸这一身疲惫要紧,妾身先告退。”
赵阔点点头,瞧着她领着丫环离开,才转身往锦月居而去。
辛侧夫人迎上来,一面给他脱下外衣,一面命人奉茶。
等赵阔喝了一盏温茶,神色舒缓过来,她才温声道:“田嬷嬷在牢投缳了,”
她手搭在赵阔的肩头上:“毕竟服侍老夫人一场,我命人送了五十两银子去田家,也算是全了她与老夫人的主仆情谊。”
赵阔放下茶盏,对一个欺主的奴仆实在没什么好脸色:“你看着办就是。”
辛侧夫人松了一口气,知道此事算过去了,忙笑着让人传膳。
肆阳院里,荷叶鸡也刚刚做好。
傲雪才拿剪刀剪开荷叶,香味登即扑鼻而来,赵烈吸了吸鼻子,厚着脸皮伸手就扯掉一只大鸡腿!
傲雪气呼呼瞪着他,赶紧护住最后一只大鸡腿,
而凌霜则拿小刀,把鸡腿的肉剔下来,放到小碟子端给沈绿珠。
沈绿珠拿起银箸,夹了一筷子,斯斯文文地放入丹唇小口。
赵烈大口撕咬着鸡腿,回头瞧着沈绿珠拿着银箸慢条斯理地小口吃着,当即“切”一声:“像你这样吃饭,我看着都费劲!”
鸡肉油腻腻的,沈绿珠才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我自不像你,牛嚼牡丹!”
赵烈:哼哼……
不服气:“你不懂,像我这样吃饭才香!”
飞虎从屋檐探出头来,看着赵烈手里的大鸡腿,急得在屋顶走来走去。
赵烈浑沦吞枣咬了几口肉,将手中骨头朝外一丢,飞虎当即冲下来叼着骨头跑了。
夏日炎热,沈绿珠特地命人将午膳摆在抄手游廊的角亭,此时凉风习习,她思忖道:“该在这种颗葡萄遮阴才好。”
赵烈正欲搭话,骁阳走进来拱手道:“世子爷,泉叔让人送了半筐黄桃来!”
不一会儿,泉叔领着两个小厮搬了半筐黄桃进了角亭,个个都是新鲜顶个大。
进来时,看到赵烈和沈绿珠正在用膳,两人有说有笑,他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赵烈拿了个黄桃在手里抛了两下,问泉叔:“我娘最爱吃黄桃了,享殿供了没?”
“供了,供了,”泉叔躬着身子和蔼地看向赵烈,关心地问,“世子爷身上没伤着吧?”
听说黄霸天把赵烈打了,他有点不放心,才借着由头过来瞧一瞧。
赵烈:“……”
泉叔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赵烈拍着胸膛哈哈大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黄霸天那枪耍得软绵绵,还没我耍得好!”
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
沈绿珠憋着笑,看向泉叔,
她也就认亲那日见过泉叔,知道他看管长公主享殿,但现在瞧着——
赵烈这个谁也不放在眼里,连黄霸天都要骂上两句的人,却对这个泉叔很是敬重。
她想了想,吩咐傲雪进屋里装了两盒点心给泉叔带走,泉叔看着沈绿珠,一时又惊又喜,连连道:“多谢世子夫人赏赐。”
赵小蜂从外边回来,在门口碰见刚刚出来的泉叔,胡乱地喊了一声“泉叔”,就小跑着进来了。
“奴才去烟霞轩时,甘姨娘不在,听烟霞轩的丫环说,甘姨娘明儿早上要回庄子去。”
也是不凑巧,赵小蜂人刚走,甘姨娘就回了烟霞轩。
听说世子身边的随从来过,甘姨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褪下腕中佛珠轻轻捻着,笑了笑:“也罢,便多住两日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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