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四月十二。
沈绿珠沈蓝珠,各自带着二十护卫,以及陪嫁丫环从扬州出发,分别前往燕州与兴都,与燕国公世子赵烈、金阁老嫡长子金淮序,成亲。
大将军身为陪嫁狗,脖子里系着大红绸装进笼子搬上了船,它将陪体弱的妹妹沈蓝珠,去兴都。
这一日,其实就相当于沈绿珠和沈蓝珠,从扬州出嫁了。
扬州百姓纷纷来围观扬州双姝的风采。
只见身穿大红嫁衣的两位新娘子,被人扶上两辆马车,一时鞭炮炸响,锣鼓喧天,赵然和邓鹤为打了个手势:“出发!”
两队人马,悠悠驶出扬州城——
“绿珠,绿珠……”
李府石室,李策双睛发红,像只困兽挣扎着铁链,双手双脚被磨得血肉模糊,“放我出去!”
孟氏奔进石室,将儿子身上的铁链子打开,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泪如雨下:“策儿!策儿……”
这日,沈绿珠沈蓝珠,远嫁燕州和兴都,被关了大半个月的李策,终于被放了出来。
徐氏命人去李府,将沈绿珠给的匣子交给了孟氏,请她归还给李策。
自此,沈绿珠与李策,桥归桥,路归路。
此时,赵金两家的人马,已经护送两姐妹前往运河渡口。
扬州,前朝称之为江都,位于大周江南,濒江近海;
兴都,位于大周中腹,是大周国都,从扬州去兴都,得往西走;
燕州,则位于大周北疆边塞,是以从扬州去燕州,得往北走。
赵金两府人马,从扬州渡口乘船,十五天后,他们在板渚分道扬镳。
两府船队在板渚停留了一日补给休憩,沈绿珠和沈蓝珠两姐妹依依惜别。
两人从小在一起长大,姐妹情深,如今一朝分别,再相见不知是何年何月,双方紧紧抓着对方的手,一时泪语凝噎。
赵然和邓鹤亦在不远处道别。
如今赵金两府各自抱得美人归,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此一行,也算是一桩奇遇,张媒婆和丁媒婆竟也有些依依不舍。
送君千里,终归一别。
沈绿珠喉咙哽咽,看着妹妹郑重道:“珍重!”
说罢,狠心丢开妹妹的手,匆匆进了船舱:“钟钺,通知赵二郎,我们启程吧!”
沈蓝珠站在船头,看着姐姐离开,默默红了眼眶。
赵二郎与邓鹤为双双辞别:“再会!”
“再会!”
两边船只渐渐散开,水波荡漾,浩浩荡荡,船上敲锣打鼓,一队向西,一队往北。
沈绿珠坐在船舱里,指尖亦死死攥着扇柄,强迫自己不去看外边的沈蓝珠。
两府船队,渐渐互相再也看不见。
沈蓝珠站在船头,看着赵府的船队渐行渐远,她收回视线,用力攥紧了拳头——
事成定局,前路漫漫,今后她只能靠自己了!
陪嫁丫环青竹和墨书,看见二小姐站在船头久久不愿进去,一时也喉头哽咽:“二小姐,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
沈蓝珠吸了吸鼻子,应了一声“嗯”。
回到舱房,看着那箱子里放着的红嫁衣,默念着金淮序三个字,沈蓝珠暗暗咬牙。
罪魁祸首者,乃金家大郎也!
这身嫁衣也就出府那日穿了半日,到了船上就脱了下来,等到正式与金淮序成婚那天,才会再穿上这身嫁衣了。
外边响起哨声,船只离开渡口,重新起航了。
“二小姐,祭酒大人来了!”
沈蓝珠看着外边波光粼粼的河面出神时,青竹通报,说邓鹤为来了。
沈蓝珠忙起身,理了理衣裳,命人搬来一架半透明的小屏风。
时下世风开放,男女大防也不似前朝那般严苛,女子也跟着大胆许多,在兴都,女子活得更肆意,出门逛街,着男装也没人说什么。
但如今沈蓝珠是新嫁娘,邓鹤为是外男,还是隔开对话比较好些,免得彼此尴尬。
邓鹤为进来,沈蓝珠起身隔着屏风朝他行了一个女礼。
如今沈蓝珠与金淮序还没正式拜堂成亲,称对方舅舅颇为不妥,沈蓝珠想了想:“邓大人。”
邓鹤为面上含笑,声音十分温和:“好孩子,别紧张,我这会儿过来,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从这到兴都,也就五六日路程,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或者齐管家。”
他和蔼地说道:“将来就是一家人了,别拘谨。”
沈蓝珠忙点头,轻声细语的:“是,多谢邓大人,小女子记下了。”
等他离开,沈蓝珠不由挑了挑眉。
这个邓大人,为人倒是十分温和……
也不知道那金淮序,难不难相处,性情是不是像他舅舅多些?
因为他们的船上挂着金府的旗帜,停船补给通行,都十分顺畅。
一路上,
沈蓝珠带着对素未谋面夫君的猜测,以及对未来的忐忑,赶在婚期之前,于五月初一这日,抵达兴都。
——十几日前,
邓鹤为飞鸽传书回金府,金府上下顿时惊讶不已。
原以为沈府会将大小姐沈绿珠嫁过来,没想到,嫁过来的,是年仅十五岁的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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