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枢城的晨光,第一次带着洗不去的沉重。
议事阁内,清玄静静躺在玉床之上,脸色苍白如纸,原本流转着灵韵的眉心,此刻只剩下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灰痕——那是灵脉尽碎后,灵力彻底断绝的征兆。云澈将手掌覆在他的脉门,守护者血脉的莹白光芒渗入,却如石沉大海,连一丝波澜都无法激起。
“城主的灵脉不是受损,是从根骨处崩裂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药族老者收回诊脉的手,摇头叹息,“老夫活了三百年,从未见过如此彻底的灵脉枯竭,就算是传说中的‘九转还魂丹’,也补不回这碎成齑粉的灵脉。”
周围的长老们沉默着,空气里满是压抑。云澈攥紧了拳,指节泛白,目光落在玉床旁的星石罗盘上——罗盘已恢复沉寂,唯有边缘一道细微的金光,还在随着清玄微弱的呼吸轻轻闪烁。“之前清玄说,星石罗盘能连接三界灵脉,”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那有没有可能,存在一处能修复灵脉的远古灵脉秘境?”
“远古灵脉秘境?”木族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倒是有古籍记载,东洲黑木林深处,藏着一处上古灵脉之源,传说那里的‘灵脉之心’,能重续断脉、逆转生机。可那地方早已被瘴气笼罩千年,更有上古凶兽镇守,从未有人能活着走出来……”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必须去。”云澈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他低头看着昏迷的清玄,想起昨日那道贯穿天地的金光,想起清玄喷血时决绝的眼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他救回来。
就在这时,慕容雪扶着门框走了进来,脸色同样虚弱。她胸口的藤魂蓝光比昨日更淡,抬手时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云澈,我和你一起去。”见云澈要拒绝,她立刻补充道,“我的藤魂与木族灵脉同源,若真到了黑木林,或许能感知到灵脉之心的位置。而且……”她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片暗黑色的碎片,碎片边缘还残留着蚀界的邪异气息,“这是昨日通道闭合时,我捡到的蚀界通道碎片,里面隐约有藤魂的感应——上古藤种,应该就藏在这种碎片里。”
云澈看着她手中的碎片,又看向她苍白却坚定的脸,最终点了点头。他知道,慕容雪从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弱者,而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
两人正欲商议行程,议事阁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玄枢城弟子捧着三枚泛着灵光的传讯玉符,匆匆闯入:“云澈大人!不好了!东洲黑木林、北境冰封谷、南境红树林,同时传来求援——三地都出现了新的蚀界通道,而且……而且通道里出来的生物,比上次更加强悍!”
云澈猛地接过玉符,注入灵力。三股不同的声音瞬间在他脑海中炸开——
“黑木林的蚀界通道已吞噬了半片森林,邪力污染了灵脉,再这样下去,整个东洲都会被蚀界覆盖!”
“冰封谷的冰层正在融化,里面的蚀界生物带着寒气,所到之处,连灵力都会冻结!”
“红树林的沼泽被邪力染黑,族人们节节败退,请求守护者大人速来支援!”
玉符的灵光渐渐黯淡,云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终于明白,昨日闭合玄枢城的通道,不过是蚀界总攻的前奏——对方早已布下了更大的局,要同时撕裂三界的防线。
“看来,我们的行程不能等了。”云澈将玉符攥在手中,转身看向慕容雪,“你先随药族长老去准备行囊,我去安顿清玄,半个时辰后,玄枢城外集合。”
慕容雪点头,刚要转身,却突然捂住胸口,藤魂的蓝光剧烈闪烁了一下,险些熄灭。云澈连忙扶住她,眼中满是担忧:“你的身体……”
“我没事。”慕容雪勉强笑了笑,推开他的手,“藤魂只是暂时休眠,等拿到上古藤种就好了。现在三界有难,我们没时间耽搁。”
半个时辰后,玄枢城外。
云澈将清玄托付给留守的长老,又叮嘱弟子们加固城池防御,随后与慕容雪并肩而立。远处的天空,东洲方向已泛起淡淡的黑雾,北境的寒气甚至顺着风,吹到了玄枢城的城门下。
“先去黑木林。”云澈取出地脉光团,莹白光芒亮起,指引着方向,“那里既是灵脉秘境的所在,也是新通道的爆发点,正好一举两得。”
慕容雪握紧手中的蚀界碎片,碎片上的邪异气息与远处的黑雾遥相呼应,让她胸口的藤魂微微震颤。她抬头看向云澈,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前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云澈点头,牵起她的手,守护者血脉的光芒与藤魂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温暖的光罩。两人纵身跃起,朝着东洲黑木林的方向飞去——身后是满目疮痍的玄枢城,身前是未知的秘境、藏着藤种的蚀界碎片,还有三界各族的期盼。
风在耳边呼啸,云澈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黑雾,心中清楚,这场跨越三界的救赎之旅,才刚刚开始。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黑木林的瘴气深处,除了上古凶兽和灵脉之心,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新的蚀界通道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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