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秋风萧瑟。
吴菊在店里核对完账目,回到后院,见向荣有些气闷,便温言道:“小荣啊,要不妈陪你到门口稍微透透气?就一会儿,不走远。”
向荣感激地点点头。
婆媳二人相互搀扶着,刚拉开后院那扇小门,三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猛地从旁边蹿出,眼神阴森森的看着向荣和吴菊,死死堵住了门口!
正是向大柱、王彩凤和向强!
“你们……!”向荣看到他们,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如纸,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婆婆的手臂,护住自己高耸的肚子。
吴菊也是心头剧震,但她毕竟年长,经历的风浪多些,立刻将向荣往自己身后一拉,挺身上前,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叶家的地方,容不得你们撒野!”
“呸!”王彩凤啐了一口。三角眼里全是恶毒的光,“叶家?好大的威风!我找我自己的女儿,关你屁事!”
说完转眼看着向荣:“哟,日子过得挺滋润啊,我的‘好女儿’。”王彩凤阴阳怪气地开口,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向荣隆起的腹部和身上质地良好的孕妇装。
“女儿?”吴菊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当初把她卖给人贩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是你们的女儿!滚!立刻给我滚!”
向强上前一步,流里流气地晃着肩膀:“老东西,少管闲事!让向荣出来,拿五万块钱给我们做补偿,不然,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我没有钱!你们走!快走!”向荣躲在婆婆身后,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又惊又怒,声音发颤。
她想起两年前他们的出卖,想起那些人贩子丑恶的嘴脸,巨大的心理压力、愤恨和恐惧让她呼吸有些急促。
“姐,这是攀上高枝了,就不认爹娘和弟弟了?”向强堵住她的退路,脸上是混不吝的恶意。
向大柱则直接上前一步,把在吴菊身后的向荣一把拉了出来,恶狠狠地低吼:“贱人!害我们坐牢!今天要不拿出五万块钱补偿我们,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五万块!在九十年代初,这无疑是天文数字,这分明是纯粹的讹人!狮子大开口的敲诈!
五万块对现在的吴菊来说,不算吓人,她担心的是向荣,趁向大柱不注意,一把拉回向荣站好,自己立马站在向荣的前面挡住她。
“我没有钱!你们走!快走啊!”。过往的背叛和伤害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浑身发冷,小腹开始传来一阵阵不祥的坠痛。
“没有钱?”向强狞笑一声,竟伸手想推开吴菊,直接去抓向荣。“你他妈给老子过来。”
“等等!”吴菊急忙叫住,“我们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我马上去筹钱给你们,我给,我给你们钱。”
向强停住手,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你确定马上拿钱给我们。向荣留下做人质,你快去。”
向大柱冷笑道:“对,那你快点去筹,要是耍我们,有你苦头吃。”
“等下,”王彩凤拉住丈夫和儿子。“她说去凑钱你们就信?要是她去找人帮忙怎么办?”
向大柱也一下反应过来,“对,要是她不凑钱反倒报警了就麻烦了。”
向强一听警察,立马脸色一变,“不能让她走。”
“那你们想怎样?”吴菊警惕地看着他们。
向大柱眼神阴狠,“你留下做人质,让向荣去筹钱。”
“不!我不去!”向荣惊恐地抱住吴菊。
“不去也行,那就在这儿把这野种弄掉抵钱。”向强恶狠狠地说,伸手就要去推向荣。
吴菊眼疾手快,挡在向荣身前,被王彩凤推了个踉跄。
“你敢!”吴菊目眦欲裂,她用尽全身力气挡住向强,如同护崽的母鸡,声音尖利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决绝,“谁敢动我儿媳妇一根头发,我跟你们拼命!”
向大柱见状,眼神一狠,竟也上前帮忙,试图将吴菊拉开。
王彩凤则瞅准空子,如同疯妇一般,低着头就朝向荣的肚子撞去!
这一下阴损至极,是打定了主意要伤害她腹中的孩子!
“啊——!”向荣吓得魂飞魄散,护着大大的肚子,惊叫着坚难的向后躲闪。
吴菊被向大柱父子缠住,眼看无法完全护住,心急如焚之下,用尽力气将向荣往门内一推!
向荣踉跄着向后倒去,虽然避免了被王彩凤直接撞到肚子,但脚下一绊,后腰重重地磕在门内的石阶上,随即整个人瘫软在地。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腹部传来,向荣发出痛苦的呻吟,脸色瞬间灰败,冷汗淋漓。
“血……妈……孩子……”她虚弱地呻吟着,一股刺目的鲜红,迅速浸染了她的裤裙,在地上洇开一小片骇人的痕迹。
“向荣——!”吴菊的尖叫声划破了乐长镇的宁静。
她顾不上再理会那三个恶徒,想扑过去抱起向荣。
只见向荣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冷汗,双手死死捂住肚子,痛苦地呻吟:“疼……好疼……妈……孩子……”
一股刺目的鲜红,顺着她的裤腿蜿蜒流下。
向强临头倒是有点儿怕了,“爹!……咋办!”
“强子,怕啥,咱们又没动手打她,是她自己摔倒的。”王彩凤恶狠狠地说道。
向大柱也跟着帮腔:“就是,别管她们,咱们钱还没拿到呢。”
向荣听着几人冷血恶毒的话,身下的血越流越多,瞬间将地面都染红了,“啊!……妈,疼,妈……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早产!而且是因暴力惊吓和摔倒导致的危急早产!
“小荣!小荣……不怕啊!妈来了。”吴菊看到那抹血色,脑袋“嗡”的一声,几乎快要晕厥。
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开向大柱父子,扑到向荣身边,看着儿媳痛苦蜷缩的样子,心如刀绞。
“你们这些畜生!”吴菊双眼通红,冲着向大柱一家怒吼,“你们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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