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叶就这么怔怔地,坐在那张堪称‘案发现场’的龙榻边上。
脑子里还回响着‘雪球’那贱兮兮的‘啾咪~’,以及“如果任务失败,惩罚超级加倍”的魔音。
她的脸上神情变幻。
一会儿是接到烫手山芋的凝重。
一会儿又是想到雪球那贱贱德性的嫌恶。
最后又化为一片茫然。
贺兰掣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从她醒来到现在,这个小女人的表情就没停过。
精彩得像是在后台换脸谱。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刚还因贺兰执的挑衅而怒火中烧的帝王。
此刻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还有那皓白手腕上触目惊心的红痕。
心头那股无名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只剩下丝丝缕缕的愧疚和懊恼。
他一言不发地起身,从一旁的多宝阁上取下一个白玉瓷瓶。
正是昨夜太医留下的上好伤药。
他重新坐回床沿,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瓶塞,一股清冽的药香弥漫开来。
然后,他不由分说地拉过苏子叶的左手。
苏子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哆嗦。
刚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牢牢按住。
“别动。”
声音低沉且严厉。
他一手托起苏子叶的手腕,另一手用银签沾了药膏,轻轻抹了上去了一些。
“疼吗?”
苏子叶抬起眼,便对上了贺兰掣询问的目光。
此刻那双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审视与压迫。
反而盛着一种她看不太懂的复杂情绪。
像是懊悔,又像是……心疼!
她连忙摇了摇头。
眼前这个男人,又低着头,继续专注地为她的伤口上药。
他的动作那么小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弄疼了她分毫。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痒。
苏子叶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升温。
尴尬混合着一丝羞恼,让她浑身不自在。
“那个……圣上……”
苏子叶的嗓子有些干涩。
她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决定问个明白。
“昨晚……后来……”
贺兰掣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她。
见她一张小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眼神躲闪,满是心虚和窘迫。
心中突然就升起一股恶作趣味,面上却一派坦然。
“你还记得?”
他轻描淡写地反问。
苏子叶头摇得像拨浪鼓。
贺兰掣便放下药瓶,用干净的纱布重新为她包扎。
一边包一边用一种混合着无奈与纵容的语气说道。
“你醉得厉害,拉着朕胡搅蛮缠,哭着喊着说什么……这工作干不下去了,要什么……辞职?对,是辞职。”
苏子叶:“……”
还有这事?
她居然当着顶头上司的面说要辞职?
这是什么社畜DNA发作了?
“朕看你神志不清,本想让李福来送你回去。”
贺兰掣学着苏子叶那样,继续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但你就是抱着朕不撒手,又哭又闹,又啃又咬的。”
“朕怕你动静太大,扰了旁人,无奈,只好将你留下。”
又哭又闹?又啃又咬?
苏子叶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再抬眼看他。
却又不得不继续追问。
“那……那……然后呢?”
然后?
贺兰掣看着她的红苹果脸,邪魅一笑。
“然后?然后朕见你对朕如此主动、如此纠缠、如此热情。”
“朕,又岂能辜负?于是就……”
“别说了!”
「天哪,真是那样……」
苏子叶的头又低了些。
“对不起,圣上,嫔妾不是故意的,嫔妾……”
“哈哈哈……”
贺兰掣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打断了她没有说完的歉意。
苏子叶听见笑声,莫名其妙的抬起头。
赫然,那条龙身上猜忌的灰绿色已经淡了很多。
取而代之的是欺骗的高饱和品红,和努力掩饰的灰青色。
龙的表情才是重点,就和此时的贺兰掣一样,近似幸灾乐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贺兰掣笑罢,依旧带着开心的笑意,拂了拂苏子叶的头发。
“别紧张,逗你的。”
他嘴角的笑意依旧在,但语气却郑重了。
“朕想过了,觉得你说得对,朕要学着……尊重你。”
“所以,朕就那么被你折磨着,照顾了你整整一夜。”
“并未对你如何。”
他把‘尊重’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好像这是一个他刚从圣贤书里学来的、极其深奥的词汇。
却对昨夜他内心那头叫嚣着要冲出牢笼的野兽,以及差点就把她生吞活剥的瞬间,绝口不提。
他说得大义凛然,坦荡极了。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可越是这样,苏子叶就越觉得不对劲。
她震惊于贺兰掣那堪比圣人的自制力。
心中暗骂自己太不小心,被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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