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桑晓鄙视,皆是心中不服,不过又暂时想不到什么话来回怼他,只能先忍了下来。
很快春意楼的姑娘们带着各自拿手的乐器到了,宴席正式开始。
随着丝竹管弦之声响起,宴会开始热闹起来。
瑞云坐在王元卿身边,凑近了和他小声说着话。
几人看着瑞云那张楚楚动人的芙蓉面,又见她主动靠近王元卿的耳边,红唇微启,以为她是在对王元卿说什么甜言蜜语,心头无不羡慕。
“公子,奴家存了一批珠宝,实在不好放在身边,还想求您帮忙保存一段时间。”
事实证明几人纯属想多了。
女子们被卖身到青楼成为妓女,言行皆被老鸨监视着,就算有大方的客人赠了金银珠宝,也很难偷偷保存下来,一旦被老鸨发现,就会被搜刮走。
但是女子流落风尘,哪个是自愿的?总得想办法脱离苦海,除了死后被一卷草席丢到乱葬岗,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赎身。
年纪大的,容貌不再了,若是有好心人愿意赎身,老鸨还愿意。若是年轻貌美的,老鸨是死也不愿意放人,除非能拿出天价的赎身费才行,可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愿意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这样做呢。
求人不如求己,等人救还是不如自救靠谱。为了能够给自己赎身,女子们都会悄悄攒钱和贵重物品,这些东西放在青楼又不靠谱,便会寻到可靠的人,让他们替自己保存。
这个人选也很难得,一万个人里也找不出一个。毕竟面对众多金银珠宝,很难有人不起歹心。
若是选的人不靠谱,被吞了东西,女子们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还不敢声张让老鸨知道。
王元卿在第一次和朋友去青楼喝花酒的时候,也不知怎的,就被一个名妓看中,拜托他帮忙保管自己的赎身钱,王元卿虽然意外,倒也没拒绝。
后来慢慢的,偷偷找他存放钱财物品的女子越来越多,他的风流名声也就越响亮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两人头挨着头凑在一起商定了怎么交接,就重新分开,扯起了闲话。主要是瑞云说,王元卿听。
喝完了一轮酒,桑晓就讲起了他这次返程路上的经历,他有意在众人面前吹嘘,故而把他落水得救的过程说得绘声绘色,重点讲了他当时如何临危不乱,急中生智,才最终得救。
在场的女子们都很给他面子,不管信不信,都听得很认真,在他说到惊险处时,还会掩嘴发出惊呼,大大满足了桑晓的虚荣心。
他有些喝多了,说完了自己的事,一想到刚才王元卿几人讲的鬼故事,还一副害怕得不行的样子,顺口就要说出来取笑,霍孟仙和兴于唐坐在他旁边,刚听到他说了第一句话,就赶紧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巴。
众女子见到这一幕,又笑成了一团。
此时席上觥筹交错,气氛热闹,王元卿酒气上头,突然觉得室内十分闷热,酒气混合着女子的脂粉气,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起身出了宴会厅,走到外头吹了一会冷风,等到身上的酒气散了一些,又去了一趟更衣室。
正准备重新回到宴席上,王元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唤声。
“王公子,王公子……”
王元卿打了一个寒颤,心想一定是自己喝多出现幻听了,于是埋头就要往宴会厅跑去。
“王公子,我是胡十七郎啊。”
胡十七郎?王元卿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是他的声音,这才停下脚步。
他转身朝后看,借着房内透出的些微光亮,看见身后的围墙上,正蹲坐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红毛狐狸。
它正对着王元卿,双眼在夜色中发出幽幽绿光。
王元卿揉了揉额角,松了一口气:“是十七郎呀,你有什么事吗?”
胡十七郎张了张嘴,他想说他好久没见到他了,他一直在想他。可是王元卿刚才好像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出来,大概是把他给忘了。
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了!”
王元卿突然翻起自己的衣兜,从里面取出一个香囊,递给胡十七郎。
“这里面是你姑姑的内丹,我一直放在身上,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你们,还好碰到了你哈哈。”
胡十七郎心头一阵激动,再顾不上心里的那些委屈难过,俯身从墙头跳下去,走到了王元卿面前。
王元卿还在疑惑狐狸没有手,要怎么拿东西,胡十七郎的头就凑近了,他先是用鼻吻蹭了蹭王元卿的手,才张开嘴把香囊咬在嘴里。
“这件事总算是完美结束了。”王元卿感叹一声,然后和胡十七郎告别,重新回了宴会厅。
胡十七郎蹲在身后,看着王元卿的背影,眼神十分温柔。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自家姑姑的事情,还帮忙将内丹拿了过去,交还给他。
直到王元卿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胡十七郎才收回目光,转身跳上围墙,迈开四肢朝着山林深处跑去。
他要快些将内丹送还给姑姑,然后努力修炼,等修成人身后再光明正大的来找王元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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